脚下生出的温暖
赵星宇(四川)
大抵是冬天到了,身上单薄的衣物被寒风吹得泠泠作响,路上的人也需将手揣进双腋里才能有一丝温暖。可是脚呢?长袜已经抵御不了寒风,再加上这几日的阴雨天,怕是有加绒皮靴也不顶用。不过,人总是聪明的,只要天气稍加晴朗,就会有人在江边走一走,这样,脚和身体自然也就暖和了。
我也不会例外,二十年的日子里,我常对冷怀有恐惧之情。譬如,天上或飘下一些牛毛细雨,或下起一些雪粒儿,只要轻触到我的肌肤,我是必打寒颤的。再譬如,上小学时,一到雨季,村上的道路泥泞不堪,需套上黑胶硬皮似的水靴,待穿好后,那时的双脚是完全得到“解放”,如同掉进冰窖一样。后来,为了缓和一下这样的感觉,我便会在水靴里放一些细小稠密的棕毛,我想,这样可能会更加暖和一点。
但事实证明这样并不管用。虽然有了棕毛,但水靴的温度依旧刺骨,再踏上“黏脚”的道路,每一脚下去,拎起来也足以有“千斤之重”。为了摆脱这些泥,我大力提起脚步,加速跑了起来,等跑过那段“黏脚”的路,我的身上竟冒出一些汗珠,脚也变得暖和起来,这令我兴奋不已,似乎有发现新大陆的暗自窃喜。于是,我把那条小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直到累得自己气喘吁吁,才肯罢休。不过,这“放野”的跑法,虽然抵御了寒气,但也弄得我的背后一身的泥星子,回家定是少不了一顿训骂的。
尽管每一次的奔跑,都会把自己弄成“泥人”,但只要一到下雨天,路过那条小路,我依旧会不停的奔跑,从小学跑到初中。每当我遇到寒冷时,我便想起了奔跑,那时的我总是认为,只要我不停地跑,寒冷就永远追不上我。就这样,泥泞的小道没有追上我,凛冽的寒风也没有追上我,只有温暖追上了我。那一刻,我将寒冷弃之身后,眼里漾溢出的只有幸福。
后来,我读了高中,上了大学,一直都负笈外地,不停地忙于学业和工作,也渐渐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那条小道,脚下也没有了那双能够让我奔跑的水靴。直到我工作失意,学业受阻,再加上近日连夜的阴雨,一再的打击,让我再一次感受到寒冷。我沿着江边同他们一起奔跑,寒风却吹透了我的身体,那些从心中溢出的寒意,让我的眼里充满了沉郁。
于是,我趁着一个阴雨天,再次回到那条泥泞的小路,穿着新买的的水靴,可是那里早已没有了原来的面貌,一条水泥路,生硬硬地横在我的眼前。在寒风里,我依旧还是跑了过去,回头看看,竟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自己的脚印都消失不见,但我的身体竟慢慢发热,脸上却有几丝疼痛。
这时我才明白,生活没有一味的寒冷,那些看似消逝的事物其实一直都在,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出现。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不应忘记奔跑,不应忘记奔跑的姿势,那些脚下的温暖和这条小道一样,都还是当初的模样。淌过时光,在寒风里脸上那些温暖的疼痛,正是生活和岁月刻下的霜痕。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赵星宇,笔名:郁伯庸,大学在读。四川省南江县人,四川省诗歌学会会员,市、县作协会员,巴中市作协二次、三次作家代表大会代表,刊物编辑,四川省青少年文学院签约作家,船山区传统志愿者协会理事,中国诗歌民刊《原点》诗社社员。有百余篇作品见刊,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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