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B超吗?
相信绝大多数人的回答都是肯定的,毕竟它是目前临床医学中最普遍的检查项目之一。
相信你也有过这样的困惑:B超机显示屏上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B超医生却一眼就能看出有病没病,是什么病……
这当然需要专业的技术、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判断力。在北京儿童医院就有位“B超神探”,他把B超这一相对传统的技术用到了极致,可以通过B超检查诊断很多病症,在业内有口皆碑。
B超神探贾立群
他就是超声科名誉主任、主任医师贾立群。为了准确起见,很多医生在疑难病患儿的检查单上会特别标注:贾立群B超。甚至连主任会诊时都会习惯性地问上一句:贾主任B超做了吗?
贾立群B超成了品牌
不仅业务水平精湛,贾立群对自己从事的事业满怀激情,对待病人更是无比细致、耐心。医院加班,他随叫随到;病人家属的钱物,他却从来不收。为防止家长塞红包,他把白大褂上的兜都缝死,被人们尊敬地称为: 24小时听班的“缝兜大夫”。
不管B超单怎么开,他都习惯性地在孩子身上横扫三下
北京儿童医院日均门诊量8000,暑期飙升到10000,使得年门诊量超过250万。这其中,至少有十分之一的患儿需要做B超检查。
贾立群每天要做约70例B超检查。每次换好白大褂,他就要进入一个没有片刻喘息的阶段,甚至连喝水如厕的时间都没有。第1号进来了,后面可能还有50个号,或者70个号。
每天接诊大量患者
贾立群有一个好习惯,不管医生开出的B超单要求检查哪里,最后总要在孩子身上全方位地再横扫三下,由此发生的故事不是一两个。
2003年初春,一名6岁男孩儿来到北京儿童医院,症状是说不清原因的腹痛。此前孩子已在其他医院就诊,疑似阑尾炎,但经过检查阑尾又没问题。家长放心不下,送到北京儿童医院。
二话不说,先上“贾立群B超”。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贾立群自然先看右下腹的阑尾。男孩儿是个小胖子,腹壁偏厚,贾立群找得满头是汗,还是没找到阑尾。凭经验贾立群知道,化脓的阑尾肯定没有,但是否有轻微炎症就不好说了,必须看见才敢确证。10多分钟后,贾立群到底把阑尾找着了,确信没有问题。
事情本来到此为止了,但贾立群依照习惯,沿着孩子的身体习惯性地又横扫了三下——
左侧一扫,没事;中间一扫,没事;右边一扫……贾立群凭借自己的良好习惯,终于发现孩子肝下的一个同心圆包块。诊断结果:肠套叠。这种病一般出现在1岁半以下的孩子身上,症状是肠管与肠管嵌套在一起,虽说不是大毛病,但时间久了会因缺血导致间歇性腹痛。最后,外科医生没用手术就解决了问题。
贾立群成为患者眼中的金标准
贾立群的超声技术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贾立群的诊断结果可以用“板上钉钉”来概括。他喜欢钻研,第一个用B超做诊断梅克尔憩室(一种先天性消化道畸形)。他单用B超就能100%确诊肠道息肉,让孩子少受罪、家长少花钱。更不可思议的是,贾立群还用超声诊断阑尾炎。
阑尾不同于其他器官。首先阑尾位置偏深,加之肠气干扰,B超很难找到,那个患肠套叠的小男孩儿就是明显例证。贾立群最早做此尝试,也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后来他不但可以通过B超诊断阑尾炎的类型,还能看出轻重程度以及是否穿孔,甚至以0.5毫米的微小差别来判断是否有炎症。
24小时听班,一夜被急诊叫起来19次
自1987年起,贾立群一直住在离医院300米的职工宿舍,房屋使用面积只有43平方米。当初与贾立群一起分房的职工,早已搬进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但贾立群怕自己住远了,医院找他无法及时赶到。
为随时去医院,一家人一直住在职工宿舍楼
平时贾立群外出都很少超过5公里,春节时老同学聚会都被安排在他家附近。有一次贾立群与妻子到妻妹家拜访,都走到人家门口了,一个电话又把他召回医院。有一天是休息日,贾立群正在理发店理发,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只好顶着理了一半的头发来到医院。至少有两次,贾立群穿着两只不同的鞋出了门,走到医院才发现。
周六日、节假日和夜间,医院的中层干部都有行政值班任务,每班两人,被戏称为“代理院长”。而在值班时贾立群晚上基本休息不了,始终在忙——这是所有中层干部与贾立群一起值班的感觉。
节假日或夜间,医院除了值班制度还有听班制度。值班容易理解,所谓“听班”,就是“二线值班”——该回家回家,该吃饭睡觉吃饭睡觉,但别出远门,随时待命,一旦有突发事件,招之即来。值班、听班,一般一个人每月轮上一次,最多两次。但贾立群不然,他是一年365天全天候随时听班。
贾立群许诺只要人在北京随叫随到
由于当时人员短缺,北京儿童医院的B超检查没条件开设夜班急诊,但许多病症又不得不做,于是贾立群就自觉承担起这个不算夜班的夜班。这可不是一个象征性的夜班。贾立群常常被半夜叫醒,而且还一夜数次,刚一躺下电话又来了。最多的一个夜晚,贾立群竟被叫起来19次之多!
最多一次一夜被叫醒19次
有一个晚上,外科接诊了一名8个月大的患儿。孩子从早上8点开始呕吐,送来时已处于昏睡状态。医生怀疑是肠系膜内疝,这种病病情进展迅速,病死率超过70%,需要立刻开腹检查。家长不愿给这么小的孩子做手术,一再追问值班医生:能保证是内疝吗?不能保证就不同意手术。
老实说,在许多疾病面前医生也难下保证。这时值班医生想到贾立群,但其时已是凌晨1点,贾立群在郊区开会,本该次日返回。但值班医生最终还是拨通了贾立群的手机,结果贾立群二话没说就往回赶,在寒风凛冽的大冬天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经贾立群确诊后,家长才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为了拒绝红包,他把白大褂上的口袋缝死
“红包现象”似乎早就成了医院的特色之一。有些医生索要,有些医生拒绝,更多的情况是医生不要但患者坚决给。
自从贾立群成为一名B超医生,就有患儿家长给他送红包——为了加号,为了得到精心诊断,更多的是为了感谢。
10年前,一名来自秦皇岛的患儿要在当地做盆腔肿瘤手术,为此先到北京儿童医院检查,当地外科医生随诊。贾立群用探头一扫,不到一分钟就推翻了此前的诊断,认为只是阑尾囊肿。随诊医生当即与贾立群争执起来,但贾立群坚持自己的判断。他征得家长同意,一针扎下去,脓液喷涌,随诊医生顿时叹服。家长不知该说什么好,掏了半天兜拿出五元钱要给贾立群当零花,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为了让患者少等待,贾立群养成不吃午饭的习惯
屈指算来,几十年里贾立群只收过一个患儿长送的礼物:一包自家炸的面食“咯吱盒”。面对如此盛情,他实在推脱不掉,却马上打电话让妻子买了一个生日蛋糕送还孩子——那天刚好是这个孩子的7岁生日。
“红包现象”让贾立群十分头疼。拒绝,再给;再拒绝,硬给;又拒绝,直接塞进白大褂口袋。这么三拉两扯,耽误功夫不说,口袋总是被撕烂。2006年的一天,一名患儿家长非要把两千元钱塞进贾立群白大褂的口袋,钱推掉了,但一只兜却被扯破了,耷拉着十分难看。无奈之下,贾立群干脆把白大褂下面的两个口袋拆了下来。
拆下来也麻烦,没口袋的白大褂怎么看怎么像厨房大师傅,再说医院对着装也有要求,总不好擅改样式。贾立群只好请同事王景丽把两个兜又缝上,但这次把下面的口袋全都缝死,缝线在兜口下2厘米处,从外表上看和没缝一样。再有人往贾立群兜里塞钱,塞不进去,贾立群就告诉他:兜缝着呢。为此贾立群被称为“缝兜大夫”。
未避免塞红包,贾立群把白大褂上的兜缝死了
孩子害怕白色,贾立群应家长要求脱衣服
白大褂不能没有口袋,否则连支笔都没地方插,所以贾立群的上口袋还保留着,但能装的东西却少多了。这都是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却没办法。这不算什么,还有更极端的。
首先是检查过程。贾立群再耐心,也有哄不住的孩子,无论怎样都会哭闹不止,于是就产生了一些“非正常”要求,能满足的话贾立群都尽量满足。
经历过医疗过程的孩子都怕白大褂,因为白大褂意味着无穷的检查、痛苦的吃药以及难受的打针。有一次,面对大哭的孩子,家长恳求贾立群:能否把白大褂脱掉?孩子见到白色就害怕。贾立群脾气很好地脱下白大褂。但孩子还是哭个不停,家长向贾立群指出:您羊毛衫上也有一块白色,能否把它也脱掉?贾立群再次满足了这一要求,又脱下了羊毛衫。
所幸贾立群里面的衬衣是蓝色而非更为普遍的白色,否则他恐怕真要赤膊上阵了。有人问贾立群,要求这么不合理你为什么还答应啊?贾立群回答说,只要不耽误孩子看病,一切都值得。
再有就是加号的要求。患儿家长为了加号,无所不用其极。一名来自内蒙古的肾积水患儿腹部经常疼痛,需做B超检查,但预约时间较长,于是家长在贾立群去厕所时尾随其后,拽住他的胳膊猛摇:贾主任求您了,给加一个号吧!贾立群只好请他撒手——给您加就是了。这位家长得了便宜还卖乖,逢人便介绍经验:你去厕所摇他就给你加号,比摇车号容易。
过了一段时间,又一位家长跟进厕所“摇号”,结果他去早了,贾立群还没开始,家长只好拿着B超单看着贾立群。贾立群叹口气道:“我给您加就是了,您看着我尿不出来。”这位家长更卖乖:现在更省事了,连摇都不用了,你就看着他他就给你加。
认真地对待每一个病人,这话说起来简单,真要数十年如一日地这么做,却相当不容易。但贾立群四十多年如一日,接诊患儿超过30万人次,明确诊断出7万多例疑难疾病,挽救了2000多名急危重症患儿的生命;连续工作最长达36小时;超声查一个患儿最长耗时2个小时……
挽救2000多名危重患儿的生命
贾立群说:“我在报告单上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要对得起我的良心,对得起家长的信任;虽然我手里拿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探头,但我希望不要有一个孩子漏诊误诊。”
多年来,贾立群经常收到家长送来的感谢信和锦旗,也获得过不少荣誉。2014年7月28日,中央宣传部向全社会公开发布“时代楷模”贾立群先进事迹,活动现场,贾立群领取了“时代楷模”纪念章和荣誉证书。
时代楷模表彰决定
向为民爱民的好医生致敬!这样的好医生,他的故事值得被赞扬、被传播、被铭记!
文/河北青年报记者张翠平摘编自《高地——“时代楷模”报告文学精选》之《贾立群牌B超》
图片/时代楷模发布视频截图
编辑/张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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