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不太平。
看着远在中东的局势,毒药君想起了一部电影。
慕尼黑
说起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很多人第一时间会想到《大白鲨》、《侏罗纪公园》、《拯救大兵瑞恩》。
但提到这部《慕尼黑》,则相对陌生。
这是斯导于05年联合环球影业推出的作品,和《辛德勒的名单》一样,讲述的都是他自己族人的故事。
是的,这又是一部以犹太人为主角的电影。
不过和上一部讲述犹太人在二战悲惨遭遇相比,《慕尼黑》则硬气许多。
说的,是犹太人的复仇。
不少观众看完都用“压抑”二字来形容该片。
加上导演采用极度写实的手法进行拍摄。
风格上而言,它和传统的商业谍战片也有质的区别。
凭借扎实的叙事风格和真实案件加成,电影的口碑尚可。
而说到片名,这里特指的是1972年9月,在当时的联邦德国举办的奥运会。
这届奥运会实际上只是影片主角展开复仇的背景。
起因是巴勒斯坦激进组织(其实就是恐怖分子)绑架了11位以色列运动员,用来要挟以色列释放被关押的该组织成员。
恐怖分子劫持人质被媒体现场报道
这个组织在当年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黑色九月。
之所以命名为黑色九月,为的是纪念上世纪60年代,被约旦打击的巴勒斯坦同伙(此次事件被称为黑色九月事件)。
但最后花费7年时间剿灭该组织的却是以色列,双方结仇的起点正是这届奥运会。
影片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告诉观众,那11位被劫持的人质已经被恐怖分子全部射杀。
无一幸免。
11个人于两天内分别遭到处决
令人心寒的是,惨案发生后,当时的西德政府因为不愿意掺和到渊源已久的巴以冲突中。
所以在进行简单的善后处理后,作为东道主的德方就再无任何追查。
这样的行为自然引起时任以色列总理——同时也是以色列建国元老——素有铁娘子之称的梅厄的不满。
为了追讨黑色九月欠下的血债,她勒令以色列特务机关摩萨德迅速筹划针对该组织头目的报复性追杀。
作为任务的分支,男主艾夫纳接受了这项特殊使命。
因为任务的敏感性,同时也是出于迷惑敌人的需要。
艾夫纳被注销了公职,和摩萨德脱离了联系,所有暗杀任务都需要自由发挥。
甚至筹划该任务的部门负责人都不知道详细的任务进度。
因此在对外公关上,以色列假装自己对一系列复仇任务一无所知。
并将这批无法追踪的自己人,称为“从未存在过的人”。
面儿上是这么说,但具体到执行环节,以色列政府还是非常大方的。
为了方便艾夫纳执行任务,情报机关单独在瑞士的银行开户,为其提供打通情报网的活动资金。
如此高风险的任务,光靠艾夫纳肯定是办不到的。
为此,以方分配给了他四位成员。
这四位成员各有所长,有的擅长伪造证件,有的擅长制造杀人机关,有的则拥有出色的大局观,配合艾夫纳执行暗杀。
更关键的是,这些成员并不全部来自以色列,而是分布欧洲各地。
将他们凝聚起来的只有一个原因,大家都是犹太人。
为了完成对阿拉伯人的复仇,他们齐心协力,互通有无。
人员到齐,任务正式开始。
因为采取的是非官方行动,除了活动资金外,所有的关系网都需要组员自己从零开始建立。
这时候,他们将接触一些灰色地带——部分线人和恐怖分子保有联系。
但因为任务本身要求他们像恐怖分子一样行动,所以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
毕竟,对方是拿钱办事儿,谁都不会跟金主过不去。
原本看似危险的接触,反倒因为对方和恐怖分子的关系,才能让任务小组第一时间获知极端组织头目的位置。
但相应的,不明底细的线人提供的情报也是把双刃剑。
因为有可能,对方会把你的仇人送上门。
原本允诺的安全地点,却和死敌撞个正着,就问你懵逼不懵逼?
但大致上来说,因为出价更高的关系,大多数线人一般不会使绊子。
在前几次任务中,艾夫纳和他的组员执行的暗杀任务都进行得格外顺利。
只是,随着组织头目的级别增加,他们的任务难度也在相应提升。
具体体现在,任务不提倡滥杀无辜。
但在复杂的环境下,面对敌方枪口的威胁,你很难做到。
其次,彼时身处冷战背景,尽管以方命令禁止小组成员在红色阵营的地盘搞事情。
可当你看到你要暗杀的目标在俄国佬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你也很难忍住不扣扳机。
除了客观的任务难度升级,小组成员的安危也时刻面临挑战。
刚才提到的线人倒卖情报,导致艾夫纳一伙与极端组织共处一室算一例。
被别人以美人计拿下;
或者被同样手法暗杀的事儿也不在少数。
到任务后期,艾夫纳原本的5人小组,最后算他在内只幸存下来两人。
而这样的故事,对应历史,你会发现更加令人绝望。
因为事实上,当初以方展开报复后,恐怖分子也立马进行了反击。
根据资料记载,在慕尼黑惨案发生后不久,欧洲各政要机关都曾收到过来自黑色九月的邮包炸弹,并造成数起人员伤亡。
次年(1973)8月,还发生了一起雅典机场无差别枪击案,最终造成55人受伤,3人死亡。
后来黑色九月摸清楚是谁搞掉自己高层后,被刺杀的摩萨德人员也大有人在,甚至连梅厄都差点儿遭遇不测……
在这样的报复与反报复中,身处谍战一线的艾夫纳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身心煎熬。
随着故事推进,观众将亲眼见证他从一开始投身任务的热情,转变为疑神疑鬼的“病人”。
无休无止的追杀与逃难,让他整日活在一种惶恐的氛围中。
原本队友调侃的那位常年睡衣橱的同行,没想到最终却成为他效仿的现实。
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讽刺。
到这里,可以看出斯皮尔伯格明显的反战倾向。
在利益角力中,对胜利和失败的描写,远没有对一个人的恐惧的表现更能唤起观众共鸣。
影片一开始站在受害者的立场,尝试让以方的行动看起来隶属正义。
可当被刺杀的对象是一个个鲜活而具体的人时,行动的出发点也将变得模糊。
正如影片传递的那样,当你杀掉一位恐怖分子头目,他的接班人将替换上来。
周而复始,何时是尽头?
而当你打着正义的名号在不停突突突时,你确定你一定站在对的一方吗?
在更大的利益面前,人性的善恶被放到了一边。
而当利益发生冲突时,曾经的“朋友”,也会分分钟变敌人。
在无止境的仇恨与偏见中,世人对和平的渴望,和利益既得者对征服和统治的贪婪似乎注定无法调和。
枪声响起,旧的矛盾解除,新的问题触发。
人性在暴力和血液中沦丧,情感在愤怒和恐慌中抽离。
影片最后,艾夫纳在和妻子亲热途中陷入游离,他脑海里停留在一副恐怖的图景中。
那是慕尼黑当夜被射杀的以色列同胞的场景。
他感受到了受害者的恐惧,却获得了无助而另类的生理愉悦。
尽管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人身旁,但艾夫纳的心,已经因为任务被扭曲,被掏空。
他起始于正义,却结束于混乱。
在利益纠缠的国家利益面前,一个灵魂的迷失似乎显得无关紧要。
当占据话语主导权的一方在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无数个“艾夫纳”仍将在这场没有答案的争端中被消耗殆尽。
直至一切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