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也可能变成“小丑”!这部变态片被低估了整整20年

2020-05-02   奇遇电影


前段时间有消息说,华金·菲尼克斯(Joaquin Phoenix)差点就演了蝙蝠侠。



《帝国》杂志报道,达伦·阿罗诺夫斯基(Darren Aronofsky)曾被华纳邀请拍摄一部《蝙蝠侠》电影,当时他相中的主角就是凤凰哥。

我们都知道这事儿没成,华纳最终将导演换成了诺兰,他拍出了传世之作,蝙蝠侠黑暗骑士三部曲,贝尔则成了史上最经典蝙蝠侠形象之一。


不过仍旧让人不禁幻想:一个能演把小丑演绎得如此出色的演员,如果一开始演了蝙蝠侠,是否也能缔造经典?

这种可能性如今几乎不可能在华金身上得到验证了。


但当我们望向蝙蝠侠贝尔时,却发现他在20年前已经通过《美国精神病人》(American Psycho,2000)证明,小丑与蝙蝠侠可以存于一体


本能够成为蝙蝠侠的人,也可能因一念之差变成小丑。

美 国 精 神 病 人 / American Psycho 2000

今年正值贝尔这部作品上映20周年。

遗憾的是,敏感的话题,赤裸无比的暴力展现,让它在20年前被淹没在争议声中。


20年前的4月,电影公映前,女权主义者和反暴力者前后夹击。上映后,评价严重分化。

烂番茄、Metacritic等平台打分都将将及格,好在各大媒体都不吝给出了好评。


《卫报》称它为“新世纪的《搏击俱乐部》”,《娱乐周刊》认为它是一部“借古讽今的杰作”。


其后20年间,它又不断被翻案,人们总能从这部影片中挖掘出新的现实价值。

如今回看,无论是那些巧合互文,还是影片所包含的现实意义,《美国精神病人》都确实值得从硬盘中捞出来,好好再看一遍。



《小丑》在上映前,曾经因为“诱发暴力行为”遭到反对。无独有偶,《美国精神病人》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影片改编自美国小说家布雷特·伊斯顿·埃利斯(Bret Easton Ellis)在1991年发表的同名惊悚小说。


故事发生在80年代中期华尔街鼎盛之时,主角贝特曼(Bateman)是个家财万贯的投资家,因厌倦于互相攀比的上流生活,开始了自己的双面人生。


白天,他是华尔街天之骄子,游走于显贵之间;

晚上,他是嗜血的连环杀手,贪婪地捕猎弱者与女性。


暴力、敏感的设定,加上作者布雷特毫不避嫌的凶杀场面描写,本书在刚刚发售时就已争议连连。

它被分级、限制出售,甚至被一些国家规定为禁书。

以格洛丽亚·斯坦因(Gloria Steinem)为首的女权主义者,还因女性暴力对该书进行了强烈谴责和反对。


多方责难之下,作者甚至遭到过死亡威胁。

格洛丽亚·斯坦因


与《发条橙》一样,这本书的价值要到未来十年里才得到重视,并逐步被大众接受,奉为讽刺小说的经典之作。

但当有人打算将它改编成电影时,反对声却又卷土重来。


制片人爱德华·普雷斯曼(Edward R. Pressman),早在1992年就买下了小说改编权,但由于争议巨大,本片足足准备了7年才开拍。

爱德华·普雷斯曼


筹拍过程更是充满曲折,换过2任导演,3任编剧,退出的理由要么是“太困难”,要么是“不合适”。

更难的是男主角贝特曼的选角。


7年间,约翰尼·德普、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伊万·麦格雷戈、爱德华·诺顿、布拉德·皮特等,都曾确切接触过剧组。

其中,莱昂纳多甚至已经在1997年被狮门影业官宣为正式主演,但经过几个月的考虑,他突然退出。

当时,《泰坦尼克号》让小李风靡全球


原因近几年才被揭晓,影片编剧吉娜薇·特纳(Guinevere Turner)揭露,本片的强烈反对者格洛丽亚·斯坦因曾与莱昂纳多进行过交谈,她警告小李:

“不要接这部电影。你刚因为《泰坦尼克号》成名,全球的女孩们都等着看你下一步要做什么,而这是一部瞠目结舌地展现针对女性暴行的电影。”


很显然,其他演员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它是一个展现演技的绝佳机会,但负面影响有可能更加巨大。实在是一只烫手山芋。

尴尬局面最后才被克里斯蒂安·贝尔打破。

蝙蝠侠也可能变成“小丑”!这部变态片被低估了整整20年

贝尔与小李


根据导演玛丽·哈伦(Mary Harron)回忆,她当时提醒贝尔,这部电影可能是一次“职业自杀”。

贝尔却表现得更加兴奋了。


在进行第一次非正式会面时,贝尔已经穿得像剧本里的贝特曼一样,他对哈伦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好,我是帕特里克·贝特曼。”


为了得到这个角色,贝尔在接下来的9个月中推掉了所有试镜和邀约,每天训练数小时,以达到令贝特曼自恋的身材。

贝尔最终如愿拿下了这个角色,当时他还不知道,那位格洛丽亚后来会成为自己的后妈。


也不知道,他在多年后会因为各种“增重减重”被观众称为气球人,更不知道,他在成为Bateman(贝特曼)之后还会成为Batman。


如今看来,《美国精神病人》确实是贝尔演员生涯的一个转折点。

而除了对贝尔本人的意义以外,影片本身的内涵,也是我们愿意在20年后重看本片的原因。


蝙蝠侠也可能变成“小丑”!这部变态片被低估了整整20年


和《小丑》一样,《美国精神病人》的凶残杀手,都在病态环境的逼迫下走向了极端。

但有趣的是,二者的身份地位截然相反。


《小丑》呈现的是一个社会底层人,被逼入绝望偏执的深渊,最终走上极端犯罪之路的过程。

而《美国精神病人》则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一个顶层富人,也有可能在物欲横流的上流社会中,成为连环杀手。


仿佛就是一个布鲁斯·韦恩堕落成小丑的故事。


如《华尔街之狼》所展现的一般,80年代的华尔街纸醉金迷,主角贝特曼身处其中,他是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子,家财万贯的富二代。


影片从贝特曼洗浴的场景开始,从那一刻起,他的内心独白就成了本片的一大重头戏。

蝙蝠侠也可能变成“小丑”!这部变态片被低估了整整20年


漫长的独白似乎表明,他就是需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在洗澡时用了多少名贵护肤品,每个早晨做多少运动,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与价值。

除此以外,他的内心空无一物。


他身边的每个“朋友”,都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套装,梳着类似的大背头,喜欢相同的设计作品,去同一家饭店和夜总会。


这些选择从不因个人喜好而改变,完全由价格和品牌决定。

酒席上,贝特曼看出未婚妻与他的朋友有婚外情,但他不在乎,因为他与另一位朋友的未婚妻也有婚外情。


在如此环境中,所谓的朋友、恋人关系也非出于彼此关心,只是身份认同需求。


所有人都如同用金钱和虚荣堆出来的空壳,那么该如何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甚至如何证明自己存在?

贝特曼仿佛是整条华尔街唯一一个意识到这些问题存在的人,他对自身有着极其深刻的认知:

“这就是帕特里克·贝特曼的概念,有些抽象,真实的我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个物体,某种幻觉。”


而极端大环境下的个体觉醒,总是会指向极端道路,无论是《小丑》还是《美国精神病人》,皆是如此。

某个夜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在第一次将刀子捅入一个流浪汉的肉体之后,贝特曼在夜晚对于杀戮的渴求,如同对食物与性的需求一样,再也没有停止过,手段也愈发残忍。


这种饥渴渐渐渗入他的日常生活,夜晚的杀意在白天蔓延,双面人生终于在最后合为一体,他再也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贝特曼的精神转变,与小丑的转变弧线也有相似之处,呈现的都是:恶意的偏执面,是如何一步步吞噬一个人的内心的。


贝尔贡献了极其出色的表演,他完美捕捉了贝特曼性格中的矛盾——谦卑与傲慢,虚荣与不安全感,愤怒与无可奈何。

一轮轮场景转换里,你甚至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变换中察觉到,那些矛盾是在何时向其中一方彻底倾倒的。


对贝特曼这个角色的出色演绎,非常有可能就是贝尔成为蝙蝠侠的敲门砖

但当多年后,记者问起贝尔如何看待这部电影时,他却说

“它是我演员生涯中拍过最搞笑的一部电影。”


一部因暴力血腥饱受争议的电影,搞笑从何而来?

这正是《美国精神病人》的巧妙之处。



暴力场景之外,黑色幽默无处不在,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由于影片拍摄经费遭到过多番削减,一些有趣的场景甚至是巧合和意外造成的。

今年哈伦在接受采访时,谈到了片中的一个名场面:

贝特曼藏着斧头,逐渐靠近杰拉德·莱托饰演的保罗·艾伦,出其不意地将后者砍死。


莱托惊讶恐惧的表情曾经引起热议,因为那反应实在太真实了。


哈伦解释称,莱托当时真没做好准备,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贝尔的斧头:

“我们准备把排练直接拍下来,并且没有告诉莱托,所以这是真正的出其不意。当贝尔尖叫着说:‘嗨,保罗’,莱托转身看到贝尔拿着斧头冲自己砍来,他的表情是真正的震惊。”


更有趣的是,砍完人之后,贝特曼半边脸被鲜血覆盖,半边脸完全洁白,完美展现了他矛盾的人格。

而这事实上也是道具组“失误”导致的。


当然,更多讽刺情节,要归功于原著作者与影片导演的巧妙安排。

比如,引燃贝特曼杀意的导火线,是一场“名片大战”。


当这些企业家们掏出自己的名片,介绍着它们之间的区别以彰显品味,并且因输给了其他人直冒冷汗时,我们作为观众看到的是——

这些所谓的蛋壳白、雨云苍白色,罗马利安字体、西里安铁轨字体……它们之间的区别几乎为零


比如,片中角色经常认错人,只因为对方穿的服装品牌跟上次不一样了。

比如,贝尔在酒局上展开高谈阔论,对贫富差距、种族、女权大谈特谈,用一大堆空话套话堆砌他的理想世界,引得同伴哄堂大笑。

蝙蝠侠也可能变成“小丑”!这部变态片被低估了整整20年


然后夜色降临,他却开始将女人当做泄欲的工具人,将穷人当成虐杀目标。


这些黑色幽默藏得深吗?一点都不深,它们甚至多数是用漫画式的夸张手法表现出来的。

但人们总会选择性地忽略这些情节,转而对片中的暴力和女性裸露、残杀画面大加批判,以彰显自己的高尚与正确。


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掉进了导演所设下的圈套当中,成为了影片讽刺目标的一员。


导演玛丽·哈伦也是个女性,她甚至曾在《我杀了安迪·沃霍尔》中,塑造过一个激进女权主义者。

《美国精神病人》片场照:哈伦导演与贝尔


在最近的采访中,她再次谈到《美国精神病人》,认为“这部被女权主义者大加批判的电影,其实才是撕掉伪善面具的女权主义电影。”


在谈到本片20年来一直保持着生命力时,她如此解释:

“这似乎是一个过去的时代,但我们从未真正离开过那个时代。我认为发生的唯一事情是人们学会更好地掩盖内心想法,对任何主义付出口头承诺。”


正如哈伦导演所说,这部借80年代讽刺2000年的电影,到了20年后的今天仍然奏效。

人们仍在抗议着《小丑》这样的电影上映,仍深陷消费主义的旋涡,仍标榜着任何主义却做着相反的事情……


仍不愿意承认,小丑不会出现,贝特曼只存在于电影之中。

但真正的“美国精神病人”,却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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