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患了肝癌,需要进行“肝移植”,就在全家人束手无策时,儿媳妇挺身而出将自己69%的肝脏捐给了自己的公公,您可能会觉得这件事听起来让人无法相信,但是它就真实的发生在了石家庄行唐县。
公爹突然患上肝癌
张建霞是行唐人,中专毕业后在石家庄一家单位做临时工,后来经人介绍,和同是行唐的王亮相识相爱,2004年两人喜结良缘。王家在县城开着一个小旅馆,张建霞过门后,辞去工作和婆家人一起经营着小旅馆的生意。她对公婆像亲生父母一样孝顺,对顾客像亲人一样关心,一家人和睦相处,小旅馆生意兴隆。
第二年,张建霞顺利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给这个幸福家庭增添了更多欢乐。公爹王振龙更是把这个长孙视为掌上明珠,每日不管多忙多累,进家先把孙子抱在怀里亲热一番。然而不幸却悄然降临了。2007年,公爹王振龙被查出了肝癌,这个检查结果把全家人都打蒙了,整日以泪洗面。
这时一向温顺谦和的张建霞站出来说话了:“哭有啥用?咱还是赶紧找医生想办法吧,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爹治好病!”
张建霞掷地有声的话语,给了全家人精神力量。通过咨询医院的专家,得知要想保住王振龙的命,唯一的办法是做“肝移植”,而做这种手术首先要有合适的肝脏,为尽快解决肝源问题,张建霞夫要分头到北京的各大医院寻找,得到的答复是:肝源奇缺。王振龙的病情日益加重,如不尽快手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一家人心急如焚,求医生帮着想办法。医生说:“要是等不到外边的肝源,只有直系亲属捐献肝脏,为病人做活体肝移植了。”
用我的肝吧
听了医生的话,婆婆、丈夫和小叔子三人争着要捐肝,然而检查结果显示母子三人血型都不合适,就在全家人感到绝望的时候,张建霞拿着化验单走到婆婆,柔声细语说:“用我的肝吧。”
婆婆愣了好大一会儿,擦着眼泪连连摇头:“不行,这哪儿行啊?你有这孝心我们就知足了,怎能用你的肝呢?建霞,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可你爹娘只有你这一个闺女,万一有点儿差错,我怎么和他们交代?再说,孩子还小,说啥也不能让你冒这风险。”
张建霞有些着急地说:“娘,你们要是不答应,就是没把我当自家人看待!”她的执着的坚持,终于打动了婆婆,婆婆答应先和老伴儿商量了再做决定。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张淑芳和老伴儿把儿媳想捐肝的事说了,谁知话音还未落,王振龙勃然大怒,冲妻子吼着:“你老糊涂了?天下哪儿有这样的事?你不怕让人笑话,我还怕乡亲们戳脊梁骨哩!我就是回去等死,也不能做对不住孩子们的事,更不能让亲家骂我是老混蛋,只顾自个活命,不管人家闺女的死活!”张淑芳见老伴儿发火,忙哄劝着:“你别生气,是我急糊涂了,我听你的。”
张建霞捐肝的事,因王振龙的极力反对陷入了僵局。张建霞知道王振龙一向疼爱孙子,就将儿子接到医院。一天趁祖孙俩玩得正高兴,她柔声说:“这孩子是越来越离不开您了,晚上做梦都喊着让爷爷抱抱,二睁开眼就闹着到医院找爷爷玩儿。您老是拒绝手术,等病情发展到中晚期,说什么都晚了。爹,您是最疼爱孙子的,要是有一天,孩子醒来找不见爷爷了,该多伤心啊!您不会忍心让孙子整天哭着到处找爷爷吧?”
王振龙低头沉默了。张建霞知道他动了心,继续劝说着:“爹,为了您的宝贝孙子每天能看到爷爷,您也不该拒绝做肝移植手术吧?孩子明年就该上幼儿园了,等您病好了,每天帮我们接送孩子,娘在家做做饭,我和王亮哥把小旅馆的生意打理好。等遇到合适的,帮王强找个媳妇,过两年他家再给你生个孙子,咱一家人团团圆圆,该多幸福!”
王振龙被儿媳描绘的幸福生活打动了,他何尝不希望享受家庭的温馨快乐?他重重叹了口气:“建霞,我明白你的苦心,可你毕竟不是我的亲生儿女,让你跟我受这份罪,我心里不落忍,也怕你爹娘心疼。”
张建霞说:“爹,自从我和王亮结婚,您和娘就把我当成了亲闺女,在我心里,你们和我亲生父母没有两样,您要是把我当外人,我会很伤心的。至于我娘家那边,您不用担心,他们的为人您还不了解?别说是自家人,就是外人有难,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放心吧,我娘肯定会同意的。”
张建霞用贴心贴肺的话语,打开了公爹的心结,王振龙同意了儿媳捐肝的手术,但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建霞回去和父母商量了再做最后的决定。要是她娘家人不愿意,他宁可死,也不做这个手术。建霞说:“行,咱先定下手术,我爹娘要是不同意,咱再取消。”
我都不怕,你怕啥呀
公爹同意手术后,张建霞带着孩子从北京回到了行唐父母家。老两口像过大年一样为女儿和外孙子忙乎着。看着父母忙前忙后的身影,张建霞忍不住偷偷掉了泪。做肝移植的风险医生已郑重告诉她,她在心中假设了多种意外结果,怕父母知道了担忧,甚至阻止她去为公爹捐肝,所以在爹娘面前只字未提此事。
预定的手术日期临近了,张建霞返回北京的医院,公爹见到她问的第一句就是:“手术的事跟你爹娘说了?”建霞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了!他们说,为老人尽孝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是王家的媳妇,家里有了难事,我要是不承担,别说外人笑话,爹娘都觉得脸上无光。我爹还说,就盼着您做了手术早出院,等身体康复了,咱两家人在一块儿好好聚聚。”
手术日期临近,那天吃过晚饭,一家人在医院的后花园边散步边说做肝移植的事,王振龙看着建霞单薄的身体,忍不住掩面痛哭,全家人都哭了,只有张建霞笑呵呵逗老人开心:“爹,别看我身体瘦弱,骨架子硬着呢,不就割块肝吗?我还年轻,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好。我都不怕,你怕啥呀?”
难道张建霞真的不怕吗?这毕竟是她人生第一次大手术,何况还有那么多未知数,她害怕极了。但她把害怕隐藏在了心里,用笑脸给公爹以战胜病魔的勇气,用轻松给家人以安慰。
2007年6月14日,是肝移植手术的日子,早上医生在病房为张建霞和王振龙插上了胃管,胃管从鼻子里插进去,非常难受,王亮母子俩心疼地哭了。张建霞在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强忍着痛苦,还不忘给婆婆一个轻松的笑脸,给丈夫打一个成功的手势。
张建霞的手术从上午8点开始,做完已是下午5点,漫长的九个小时后,张建霞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她脸色像纸一样惨白,这可把王亮和婆婆吓坏了。医生说,手术是成功的,但张建霞因失血过多,刀口缝合后浑身开始发抖,几个医生用棉被紧裹住她才止住。四个小时后,王振龙手术完毕,直接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我很痛,可感到很欣慰
张建霞苏醒过来,已是晚上9点多,她感到肝区空落落的,还隐隐发疼,此时她69%的肝脏已经移植到了公爹体内。当她慢慢睁开眼,看到丈夫焦急的目光,柔声安慰着:“别担心,我没事,咱爹还好吧?”王亮紧紧攥着她的手,使劲儿点点头,感激的泪水代替了所有语言。
割肝后身体出现的不适给张建霞带来巨大痛苦,但当她从医生口中得知,她的肝脏在公爹体内已“复活”并开始工作,和死亡牵手的老人终于获得了生机,她感到特别欣慰。
为了随时把胆汁导出体外,医生在张建霞身上插了引流管,这让她柔弱的身体承受了更多的折磨。她身体本来就单薄,再加上手术失血太多,一时难以恢复。可她惦记幼小的儿子,又怕父母为她担心,手术十四天后,身上挂着胆汁引流袋出了院。
从北京回到行唐,张建霞让丈夫直接把她送到娘家。怕父母看到她的样子吓着,回家那天,她特意穿了一件宽松的休闲装,让王亮帮她把身上插着的那些管子袋子藏在肥肥大大的衣服里。
进家门她仍像往常一样,乐呵呵地喊爹叫娘,父母从屋里出来,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走路摇摇晃晃似一阵风能吹倒,体型倒是“胖”了,可鼓鼓囊囊的像个稻草人,母亲猛扑上前,伸手在女儿身上抚摸:“闺女,你这是咋的啦?”建霞微笑着躲闪:“娘,您别着急,我没事,进屋我慢慢眼您说。”
王亮把建霞扶进屋,看着岳父母惊慌的神色,才明白建霞手术之前回娘家,根本没有和两位老人说捐肝的事,他心里特别不安。张建的样子无法瞒住父母,只好避重就轻说了给公爹捐肝的事。尽管她说得很轻松,可父母看着女儿虚弱的样子,就知道她受了多大的罪。
母亲把女儿楼在怀里,心疼地哭出了声。张建霞给母亲擦着眼泪,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娘,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吗?你看,我啥事都没有。肝脏再生能力很强,用不了多久,我的肝就长好了。”母亲抹着眼泪说:“你别给娘吃开心丸了,肝脏又不是韭菜,割了还能一夜冒出新芽来?”
张建霞说得轻松,但手术后的恢复期是非常痛苦的。腰疼、后背疼,浑身难受,整夜睡不好觉,这些并发症让她受尽了折磨。她怕住在娘家父母看着心疼,当天就让丈夫带她回到县城自己的家。
一场捐肝手术,让她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连走路都打晃,但她不愿给家人添一点儿麻烦。有一天夜里起来上厕所,她不忍心叫醒忙碌了一天的文夫,自己挣扎着起身,一不小心,导流管从胆管里脱了出来,具有腐蚀性的胆汁流在腹腔里,剧烈的疼痛让她量倒在地,无奈只好再次到北京医院治疗。
自从知道女儿做了割肝手术,父母一直为她担忧,建霞刚出院没几天又住进了医院,母亲想着肯定是出了大问题,所以不顾女儿劝阻,一路打听找到北京的医院来了。那天正碰上张建霞打封闭失效,疼得浑身哆嗦,大汗淋漓,这可把娘心疼坏了,她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为她擦着满头的汗水哭着:“你说你,好端端的身体,折腾成了这样,你咋就这么傻呢?年轻轻的受这大罪,图个啥呀?”建霞笑笑,柔声说:“娘,我从记事起,您和爹就教育我,孝顺长辈是做晚辈的本分,公爹也是长辈啊,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张建霞割肝救公爹的事,感动了医院得医生和病友,北京几家媒体得知此事,到医院采访张建霞,都被她拒绝了。在她看来,为老人尽孝,是做晚辈的本分,不值得宣扬。她更怕父母知道了手术的全过程,更加心疼。
2008年,行唐县首次评选“十大孝子”道德模范,张建霞的邻居把她捐肝救公爹的事说了出去,霎时感动了行唐,建霞以最高票数当选。随着新闻媒体的报道,她的事迹还被编成了电影、戏曲、文艺节目,在全社会产生了强烈的反响。
文/摘编自《追梦者之歌》,作者:周喜俊
(配图来源于网络)
编辑:陈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