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陶跃庆和我合译的美国垮掉一代的代表作《在路上》终于由世纪文景出版了。据说美团刚一上市就卖出500本。文景的销售策略真是别出心裁。谢谢中央电视台资深制片人我的师弟陶跃庆先生。没有他的摇旗呐喊,劳心劳力,这本书也不可能重见天日。
回头望去,从第一次翻译《在路上》(1990年漓江版)到现在,我们已经在路上走过了三十个春夏秋冬,沧海桑田,然而一直不变的是《在路上》那洋溢的激情,欢畅的灵魂和永远渴望上路的自由精神。
巧合的是这次重译结束后,我正好也横穿美洲大陆,从美东南去了西海岸的南加州,走在充满野性的好莱坞大道上,我嗅到了凯鲁亚克书中描写的“‘茶’或者说‘草’——我指的是大麻——的气味”。看着来来往往打扮得千奇百怪的行人,我想起来萨尔,想起了他书中描述的那个“破烂不堪又充满希望的乐土”的好莱坞。有多少人和他一样是来寻梦的,又有多少人的梦想如他一样跌碎在这个畸形而又有点怪异的大街上。此时书中的那个画面如电影般浮现在我的眼前:萨尔从哥伦比亚影业公司取回被拒绝的剧本,然后用仅剩的几美元买了一点面包和香肠,坐在好莱坞停车场的后面,腿上放着面包,往上面抹着芥末酱。但那又怎样呢!青春就是用来探索的,就是用来追寻梦想的,也包括迷惘,失落和绝望……
我这次西行的最后一站是洛杉矶附近的圣塔莫尼卡海滨。那里连接着太平洋,是美洲大陆的最西端。也是横穿美国的母亲之路66号公路的终点。凯鲁亚克在书中提到当年很多穷困潦倒的嬉皮士就是沿着这条路从纽约径直来到加州的。在定居美国22年后的今天我来到了这里,站在66号公路终点的标志牌下,我不禁感慨万分。不远处突然传来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循声而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汉,带着牛仔帽,穿着中式的汉服,用低沉的男中音在吟唱着,旁边放着音响和收钱的盒子。
在异国他乡突然听到这首曾经撩拨着我们青春,陪伴我们长大的老歌,那声音既亲切低沉又沧桑而伤感,完全没有邓丽君歌声的甜美,但却一下子拨动了我们生命中的某一根琴弦,我和我身边的另一半突然不能自已,潸然泪下。当时他要把钱放进那位流浪歌手的琴盒,被我制止了。在那一刻的我的眼里仿佛那是对一个艺术家的亵渎。这时太阳正缓缓地落在太平洋里,把海水染得一片金黄,暖暖的,柔柔的。而这片海水的尽头正是22年前我出发来美国的地方——上海,在那里,这时太阳正在升起,在那里,30年前我的青春与《在路上》相遇。
凯鲁亚克和迪安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把这本书介绍给中国读者的我们也正在老去。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路上》仍然年轻,它正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在路上不断探索,不断追寻生命的意义,即使遍体鳞伤,即使一无所有。
作者|何小丽
编辑| 罗皓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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