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嫁入豪门的秦可卿有多惨?

2020-01-17   娜姐的光影笔记

文/李娜

秦可卿是《红楼梦》里一等一美貌又聪明的女子,只是她一出场就病了,到了第十三回就死了。

秦可卿死的时候,托梦给王熙凤,说“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

这个心愿是什么呢?

原来她早已看出贾府江河日下的衰败迹象,觉察出有两件事未妥,一件事祭祀没有一定的钱粮,另一件就是家塾没有一定的供给。

然后她也给出了解决的办法,在祖坟的附近多买房置地,祭祀供给的费用就出来了,另外把私塾也设在这里,万一将来家族败落了,即使有了罪,这个祭祀的产业也不会被抄,子孙还可以回家读书务农,有个退路。

以前年纪小,对这一段感触不深,如今细细看来,非常惊叹。

王熙凤在荣国府当总经理,她能够把家族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是个很有才华和见识的女性;但是秦可卿的这个托梦,显示了她比王熙凤更懂得深谋远虑,她的智慧和远见,以及责任心,可惜再无施展的舞台,连生命都迫不得已凋零了。

这就让悲剧显得更悲——个人的聪明与才华,又如何抵御命运洪流的无常与残酷。

秦可卿为什么会嫁入豪门,又为什么走向如此悲惨的结局?

我们先来看看秦可卿的身世。

秦可卿原本是个弃婴,她的养父秦业因为当年没有孩子,在福利院抱养了一男一女,后来男孩夭折,女孩子平安长大了,这个女孩就是秦可卿。书里这样描述,“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因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结了亲,许与贾蓉为妻。”

也是够黯淡够曲折了,还好命运给她开了一扇窗。嫁入贾府,可能曾是秦可卿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但秦可卿嫁到贾家和王熙凤不一样。王熙凤娘家也是豪门,四大家族之一,她和贾琏的婚姻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王熙凤的姑妈又是王夫人,所以她在贾府很快进入了权力核心层,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人敢欺负她。

秦可卿的嫁豪门,是钱与色的交易。

秦业现任营缮郎,这是个什么官呢?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官职,营缮司是管皇家宫廷和寝陵修建的,就当他是个公务员吧。秦业后来又生了个儿子秦钟,但是因为付不起学费,秦钟就失学了,由此可见秦家贫寒是真。秦可卿嫁贾蓉,还是做正妻,显然是高攀了。

朋友们,这个世界上其实也并不存在真正的高攀,你得到了高于自身阶层的东西,也必然要用其他更宝贵的东西去交换的。富二代爱上贫家女这种事,只会出现在言情小说里,因为阶层差异本身就是戏剧冲突的前提啊,但《红楼梦》是一本世情小说,它要符合生活的逻辑。

秦家是从贾府得到不少好处的。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秦钟失学了,秦可卿看似无意地跟宝玉提起这个弟弟,引得宝玉非常好奇,然后又介绍他们认识,两个男孩子很快就好上了。然后秦钟通过宝玉的关系,顺利进入贾府的私塾读书。

后来秦钟死了,奇怪的是“又记挂着父亲还有积留下来的三四千两银子”,这句话被很多评论者做各种解读,为什么秦家原来那么穷,为了20几两银子都要东挪西借的,如今忽然冒出来三四千两银子?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钱是贾家对秦可卿的赔偿。

秦可卿的豪门婚姻有多惨,贾珍和贾蓉父子已经道德沦丧到,失去了最基本最正常的人性。

原著删掉了天香楼的情节,但87版的电视剧做了补充和改编,非常合理。

表面上秦可卿是生病死的,其实细细读来会发现,张太医已经治好了秦可卿的病,她是突然之间就死掉了,是在天香楼上吊死的。

秦可卿和贾珍的不正当关系,被焦大醉骂搞得人尽皆知后,就加重了秦可卿的病也加速了她的死亡;这样一个美丽女子轰轰烈烈的死去,也奠定了整部《红楼梦》大悲剧的基调。

秦可卿为什么必须死?在权力不对等的关系里,弱者是没有出路的。

贾府看似一个贵族大家庭,其实处处讲的是权力。贾琏和鲍二家的偷情,被王熙凤大闹一场后,贾琏道歉了事,但鲍二家的却自杀了。金钏儿只不过和宝玉调情了几句,被王夫人打了一个嘴巴撵了出去,结局也是投井自杀。

制造性丑闻的男人,但承担后果的却是女人,背后的原因就是权力。

秦可卿在贾府是孤独的,恐惧的,见不到一丝光的。讽刺的是,她连个倾诉的地方都没有,最好的朋友王熙凤来看她,她也必须要把场面话讲到位,“这都是我没福。这样人家,公公婆婆当自己女儿似的待。婶娘的侄儿虽说年轻,却也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

豪门更势利,处处都是险恶江湖,因此在粉饰太平的背后,秦可卿的真实处境可想而知。

秦可卿的惨死,是贾珍丧尽天良的迫害,贾蓉的冷漠,是强权下弱者的无处容身;但我又读到一层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真相是,原生家庭的索取和利用,也注定了她的悲剧性。

秦可卿在病中依然记挂着弟弟上学的事,要想尽办法帮助他,过去我以为是姐弟情深,可是你看在秦可卿出殡的路上,姐姐刚过世,秦钟的表现竟然不是悲伤,而是很快跟庵里的小尼姑智能儿搞到了一起。

她心心念念要回馈的原生家庭,终究同样是冷漠的,而这种冷漠更伤人。她临死依然替贾府的将来做周全的思虑,这种善良和付出,何尝不是多年浸淫和熏陶而产生的一种无意识?

最后,说句跟《红楼梦》无关的话,至今我依然听到有些女孩说,遇不到喜欢的人,就找个有钱人嫁了,至少这样可以让父母过得好一点——我劝你, 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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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娜,坐标北京,一个水瓶座文艺女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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