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坐過綠皮火車的人生,不是完整的

2019-05-24   洛瑋君

從臨沂到青島,280km,5045次列車,最早一批的列車編號,不是快速列車K,更不是特快T,跟D和G跨著漫長的歲月,它就是一輛普通的慢速列車。

在年底高鐵通車前,綠皮車,還是這兩個城市間火車通勤唯一的選擇——

對於很多習慣了現代交通工具的年輕人而言,綠皮火車可能很酷,很有情調。而在2000年以前,這不過是一種出行的日常選項。無非就是有些車有空調,有些連空調都沒有,有些有臥鋪,而有些只有硬座罷了。

那時的綠皮火車異常的擁擠,尤其是硬座車廂,很多時候上車都要從車窗塞進去或爬進去,到站也是從車窗跳到站台上。停站的時間很有限,走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下月台上去買點吃喝的,或者抽個煙活動一下手腳,都得使用這種「特工」技巧。

還記得那是1993年,大學班裡組織去寫生,從上海到烏魯木齊的列車,我們在嘉峪關下車,輾轉又去了敦煌。這一趟火車四天三夜,很是漫長,看著太陽升起,太陽落下,太陽又升起又落下,時間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在擁擠而狹小的硬座空間裡緩慢流逝著。

那次寫生去程還比較順利,甚至還和火車上的乘警交了朋友,以至於多年後從青島旅行返程買不到票,還是找的這位乘警幫忙,在他戰友的幫助下,蹭了乘務員的座位回去的。

回程就坎坷多了,一路上有許多插曲,被狗咬,東西被偷,終於在西安坐上火車回上海……本來大家手上拿的就是無座的票,去找乘務員商量,那個年代大學生畢竟還是受優待,特批我們可以在餐車裡坐下,相對「體面」的休息一晚。

哪曾想後來一個同學和乘務員發生了一個小摩擦,結果因為雙方劍拔弩張、互不相讓竟釀成一個大矛盾。所有人被趕下餐車,只能去到擁擠的硬座車廂。車廂里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半夜大包小包的,只能見縫插針把同學們安頓好——

最好的位置就是能夠平躺在座位底下,其他能蹭座位的蹭座位,能坐地上的坐地上,能坐走廊的坐走廊……

等到把大家安頓好,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落腳處。最後也只能在火車車廂與車廂的連接處坐下,其實平日這裡也是有人的,人多的時候廁所都會被霸占,看到有空,實在沒力氣了,直接癱坐倒下躺了下來。車廂的連接處一般都是廁所、洗手盆、接開水之類的地方,所有人在這裡走來走去,都要從身旁踩過去。禍不單行,胃還突然疼了起來,沒有辦法站立,坐著也不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剛如廁完畢的踩著很髒的鞋從臉旁掠過……

00年之後出差,基本上就都是坐飛機了。之後有了動車,繼而有了高鐵,在高鐵和飛機之間選擇,還是會優先選擇高鐵。寬敞、安靜也相對安全。

這次從臨沂到青島的綠皮火車,不是為了懷舊而去,走進熙熙攘攘的候車室、斑駁的月台、算不得乾淨的車廂,車窗外緩慢地穿過城市,穿過鄉村,穿過荒野的時候,卻還是有一種昨日重現的感覺。

現在的綠皮車沒了過去那種擁擠,乘客也比過去變化了不少,列車員好像比從前要客氣了,穿的制服料子似乎也升級了,不變的,是依舊還要在途中某個地方停上很久,等別的車開過,或者等下一站的調度。開開停停,停停開開,上站下站,慢慢悠悠。好在現在有手機了,6個小時倒也沒顯得有多麼漫長而無法度過。

即使高鐵動車已經覆蓋了很大的一個地域,貫穿了大部分的地區,但相信綠皮火車還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承擔一些支線的運輸任務,還是有這麼多旅客每天在綠皮車的站台和車廂上上演著許多的故事。

看起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其實,是現在還正發生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