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陘古名人:白面將軍與陳餘

2020-01-03   大陘網視頻中心

白面將軍與陳餘

作者:劉春林


白面丹心恨死節未登青史
雄關要塞願將軍長護蒼生

這副清道光年間井陘縣東天門白面將軍祠的楹聯,可謂直言了白面將軍的生平義節。然而,雖有「白面將軍,俗傳趙關將也,淮陰侯下井陘戰死焉,鄉人祀之」的明確定位,但據明代曾任陝西吳堡知縣的井陘微水人韓文黌在隆慶三年撰《重修白面將軍祠記》時回憶:「有廟遺址及宋元斷碑並石像,作將軍儀狀,余幼時尚見之,其神有封號、爵銜」,「今碑毀於鄉人,無從考訂」,此時的白面將軍的身份似已成謎。不過,其在當地人的心中似乎又十分確定,康熙間歷官至浙江巡撫的滿洲鑲黃旗人納蘭常安在其所作《過井陘》詩中自註:「白石嶺有白面將軍廟,土人云即成安君也」。

成安君,即陳餘(?——前204年),大梁(今河南開封)人,魏國名士,重建趙國的第一功臣,為趙國禦敵的統帥。在井陘之戰中,被韓信斬殺於泜水。推斷白面將軍為陳餘,不能說沒有一點依據,《史記·淮陰侯列傳》載:「成安君,儒者也」。在井陘之戰中,當廣武君李左車向其提出:「原足下假臣奇兵三萬人,從間道絕其輜重;足下深溝高壘,堅營勿與戰,彼前不得斗,退不得還,吾奇兵絕其後,使野無所掠,不至十日,而兩將之頭可致於戲下」之策時,他卻另有一套書生味十足的理論:「吾聞兵法十則圍之,倍則戰。今韓信兵號數萬,其實不過數千。能千里而襲我,亦已罷極。今如此避而不擊,後有大者,何以加之?則諸侯謂吾怯,而輕來伐我」。此書生理論最終導致井陘之戰之敗,而世人常將書生與白面相提並論,由白面而推及陳餘當是自然而然的事。

井陘之戰為陳餘因指揮失當的亡命之戰,此並不能湮滅其能力和曾經的功勳,也未能影響時人、後人對他的公論。時人李左車認為「夫成安君有百戰百勝之計」,後人司馬遷在《張耳陳餘列傳》末稱其為「天下豪俊」,班固的《漢書》中也認為「世所稱賢」,等等,這些客觀的評價絕非憑空而來,而是其一生的所作所為的真實寫照。若其一生一無是處,後人也不會在其的受封地邯鄲成安縣建築雄偉壯觀的成安君祠以紀念他。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東天門在修復時,將復建的白面將軍祠直接更名為陳餘祠。此非第一次更名,清乾隆、嘉慶年間著名學者、文學家安徽歙縣人洪亮吉作有《井陘關題成安君祠壁》,儘管詩中的「鬚眉英英白面晰,趙邦立祠名報德」仍含有白面將軍的影子,但洪亮吉不可能自改祠名。清干、嘉年間的文人屠紳所作的志怪小說《蟫史》也述「入井陘,傍水邊行,過成安君祠,入展禮,神像宛如夜來客」。後何以改回為白面將軍祠,何以「今有白面將軍祠,惜姓名不傳」( 《渡隴記》),不得而知,但在當地人心目中,因「明中葉,邑大旱討雨有驗,土人重茸其祠」(清·洪良品《白石嶺吊白面將軍祠》序),白面將軍儼然為雨神。

十分肯定地將白面將軍與陳餘劃等號是在公元1900年。這年秋七月,「津京淪陷,鑾輿播遷,群夷逼處獲邑,覬覦晉秦」(《趙守將白面將軍陳餘墓碑記》),欽加總鎮銜奏留兩江補用協鎮李永欽督隊扼守東天門,當「敵軍乘我初至,遽用大炮攻擊,如蜂擁然,爾時一無所損,我軍屹立不少動,開炮還擊,敵即負創而逃」時,「心竊異之」。其不認為勝利是自己的指揮得當,也不認為是將士的奮勇,而認為是神靈的保佑,於是在東天門的山間尋神,尋來尋去,發現一個無碑石示人的荒蕪的墳包,經「詢諸土人,知為古趙將軍陳餘之佳城也」,認定「我軍猶獲捷者」,「將軍有以呵護而然」,於是「去其荊榛,培以土石」,找來工匠刻「趙守將白面將軍陳餘之墓」石以記,於是姓氏泯無的白面將軍有了姓氏。

說到陳餘之墓,不得不贅言其之死。按《史記》載:「大破趙軍,斬成安君汦水上」,此只能使世人知其被斬的大體方位,乾隆27年刻印的《正定府志·闕疑》的記述就很具體化了,也很有一點故事味了,述:汦水「東流經釣盤山入沙河……相傳陳餘兵敗,問其地,曰『釣盤』。餘大驚,曰『魚入釣盤,吾其亡矣。」真是人不滅我天滅我啊。此是否為實情,誰能說得清,也聽之由之吧。不過也有人信,清時一個叫吳清的進士來到釣盤山,觀山望水動了真情,呤道:「嵐翠空濛曉未乾,井陘西指路漫漫,成安已去三千載,汦水依然繞釣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