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想不到的是,昂貴的手工武夷岩茶製作「工序」的第一步,通常是腌鹹菜。
自古以來,武夷山的制茶、採茶工人十有八九來自江西上饒一帶,這一傳統始終延續。同是武夷山核心山脈,以分水關為界,山這邊是福建武夷山,山那邊就是江西的鉛山縣。早年江西人在武夷山做茶並經營茶葉生意,移民漸多,如今武夷山天心村的居民基本都是來自江西的移民。因此武夷山也形成了孤懸於福建的飲食文化,有別於福建飲食的清淡,武夷山的食物以辛辣為主。
在武夷山每年穀雨到立夏短暫忙碌的岩茶做茶季里,做茶師傅們每天近乎24小時連軸轉,這自然需要一批每年穩定而又專業的制茶工人。手工岩茶的茶工,往來固定,每年在茶季來武夷山待上月余,吃住都在茶廠。除了提供相對豐厚的收入,留住人心形成穩定僱傭關係的第一步,提供茶工們習慣的餐食成了關鍵。經常嫌棄鹽不夠「咸」的江西人口味重,腌鹹菜是佐餐必備之佳品,梅乾菜和腌蘿蔔是兩大主力,必須是又咸又辣的江西傳統腌制方法。飯量是體力的保證,鹹菜是飯量的引子。
採摘
進入穀雨,茶廠就要開始準備腌鹹菜,準備迎接茶工們的到來。手工岩茶的茶廠,通常從每家腌菜缸的數量,基本能推測出這家茶廠今年的茶葉產量。在手工制茶條件下,一名採茶工一天最多能采20斤茶青,規模大些的茶廠能雇20名採茶工,一天就是400斤茶青,用這些茶青每天純手工制茶能做出40斤精毛茶。因此曾經一家大茶廠,一年岩茶的產量也就600至800斤茶葉。一位茶工,平均一個茶季需要消耗10斤鹹菜,一口大缸,可以腌制20斤。通過數腌菜大缸去計算別家手工茶的年產量雖然不一定極准,但卻是極有趣的。
手工茶的特徵之一,蜻蜓頭
武夷山每年採茶季的氣候、天氣變化多樣,因此即使出自同一家茶廠,每年所產岩茶的味道也有可能不盡相同。而一家好的茶廠,為了與客戶形成信任,爭取將同一款茶每年製作出同樣的口感和味道是茶廠所追求的。但這在純手工制茶的過程中,是極其困難的,除了自家的拼配「秘方」與「看天作茶、看青做青」等浸淫數十年的經驗外,掌握了核心技藝的傳承人,需要將一些工序分配給他僱傭並信任的茶工——這是手工岩茶增加產量的唯一辦法。
萎凋
一般女工負責採茶,男工則負責殺青、揉捻等製作工序。制茶工人通常要熬夜制茶,所以女工男工分別活在白天與黑夜。採茶時,為了增加每框茶青的重量,茶工故意多采一部分茶梗,或者將茶青中洒水,這些都將導致茶青做不出好茶;制茶時,走水、發酵、搖青極為講究,而這些工藝往往是在每天的後半夜進行,極度的疲勞和睏倦往往使制茶工人放鬆要求,盯廠的廠主格外緊張,擔心本就來之不易的茶青無法製成有品質保證的成茶,甚至將昂貴的茶青做壞掉。
殺青
茶主要做的,若要管好茶工,必須要從讓茶工身心愉悅。除了鹹菜,頓頓有肉吃也是必要的。江西人愛吃豬肉,如果某天集市上豬肉賣光了,採買拎了兩支雞回來,有可能晚上做出的茶味道就差了些意思。此外茶廠還要負責制茶工們抽的煙、喝的酒,閒暇的時候必須親密無間的打成一片。通過日常生活中的相處,同樣是制好岩茶所必須的。
揉捻
早些年,像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武夷岩茶(大紅袍)製作技藝傳承人的劉鋒家,來學茶的人多,茶工也多,到了關鍵技藝時,外人是進不了那關著核心技藝與經驗的那間小屋的,只有劉鋒劉錚父子來操持著那「岩骨花香」。
如今這些年,做茶季的每個白天黑夜,很多武夷山當地人、來自全國的各類人士,很多來茶廠看劉家怎麼做茶,邊看邊學。劉家那間神秘的小屋已不存在,每一項工序,劉鋒甚至親身示範,也不乏已學的像模像樣者。只有每年都來的茶工知道,學不下去的人,通常都因為無法忍受連軸轉的煎熬,而已學得姿勢標準的,學去的只是動作,根據每年茶青的不同來決定不同環節「用力」程度的經驗,沒有多年的貼身在側與言傳身教,學去了標準動作也是白學。
茶季結束,茶廠主人會精心準備「告別宴席」,每桌八菜一湯,啤酒白酒管夠,喝完吃完,老闆娘為工人結帳發工資,這必須在一盞100瓦的燈泡下進行,當地管這個叫「燈下亮」,表示明明白白算清帳。這可能是茶工們一年當中最為開心的一天,它包含了勞作的驕傲與平等,也有一個多月整日蓬頭垢面生活在一起的彼此認同。
這一天,茶廠的熱鬧消失了,茶工們拿著行李相互道別,好似大學放暑假,他們說著來年再相聚的話,並不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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