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大反攻》:少操心AI叛變,多關心你爸你媽

2022-03-25     極客電影

原標題:《智能大反攻》:少操心AI叛變,多關心你爸你媽

米歇爾一家不算大眾意義上的「正常人」:

稀奇古怪的大女兒,酷愛拍小眾電影;

社恐的小兒子,對恐龍愛到死去活來;

母親生來便有著盲目的樂觀;

父親堪稱萬能工具人,但同時也是個「老古董」;

哦對了,他們還養了只天生斜眼的「舔狗」。

一家人此前所面臨最大問題,是因為缺乏有效溝通所導致的父女關係不和。

然而,就在一家人送女兒上大學的途中,人工智慧「啪」地一下就叛變了,很快啊。

機器人造型,有沒有讓你想到哈爾9000?

於是乎,看起來毫不靠譜的一家五口,只能姑且擱下分歧,拜入混元形意太極門迫不得已拯救天下蒼生於AI水火之中,順路修補下千瘡百孔的家庭關係。

無厘頭的AI叛變+廢柴伐木累拯救世界的設定,將這部名為《智能大反攻》(The Mitchells vs. The Machines,以下簡稱《智能》)的動畫電影,送上了今年安妮獎最佳動畫長片的寶座。

8項提名,《智能大反攻》斬獲了「安妮獎最佳動畫長片」大獎

素有「動畫界奧斯卡」之稱的安妮獎,是動畫領域最高榮譽之一。

多元類型+多維評判,構建起安妮獎貨真價實的含金量。

無論耳熟能詳的主流大片,抑或是劍走偏鋒的小眾佳作,你都能在安妮獎中看到它們的身影

只不過去年的頭號黑馬《英雄聯盟:雙城之戰》著實風光無兩,在今年的安妮獎中,憑藉9提9中的成績和多年遊戲積攢的人氣,使得8提8中的《智能》,成了被人忽視的佳作。

《智能大反攻》這一充滿老舊台灣腔風格的平庸譯名背後,是絕對豪華的陣容:

《蜘蛛俠:平行宇宙》原班人馬、Netflix + SONY加持,讓本片在畫風上要比《平行宇宙》中的「次元聯動」更放飛自我。

溫情的家庭主旋律中,暗藏對數字化浪潮的思辨。

為了操控人類,《智能》中AI的手段可謂喪盡天良,那便是——斷網

拔人網線,猶如斷人奶水。很快,全世界便陷入了迷亂瘋狂之中。

藉此,《智能》涉及的第一個問題浮出水面:如果現代科技全部失靈,你該如何生存?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或許我們要重新思考,科技與我們的關係。

伴隨數次工業革命,人類在發明和操控工具方面,愈發得心應手。

是的,工具。

就好像過去父親用DV記錄生活,如今女兒用電腦和手機剪輯生活那般,任憑科技如何發展,「工具」都是他們與生俱來、不可分割的屬性。工具,是身體器官的外延,協助人類完成肉體難以勝任的工作。

人對工具,應當有著絕對的控制權。

但如今,我們逐漸依賴上科技。倘若出門在外手機丟失,可能會令一個人的生活陷入短暫的「癱瘓」——畢竟手機里集成了我們的全部「身家」。

諸如《MAD MAX》這類迷影致敬彩蛋,電影中比比皆是

對科技在物理層面的重度依賴,勢必導致心理層面的難以割捨。

《智能》中,科技巨頭PAL創造的AI形象,從手機中那副千變萬化的表情面孔,向著實體機器人形象邁進,倘若一切順利,PAL會不斷朝著「成為人類」的方向打磨AI。

從初音未來到《艦娘Collection》,從各大手機廠商的「智能語音助手」,到如今風頭大火的Vtuber(虛擬主播&偶像)……無論是ACG圈子,又或者是主流商業文化,我們對「擬人化」這件事,仿佛有著異乎尋常的執念。

《婦 女 能 頂 半 邊 天》

這一點倒是不難理解:

在人人社恐、同時崇尚獨自生活的時代,有這麼一台設備:它會對你噓寒問暖,滿足你的溝通慾望,協助你的生活起居。

最關鍵的:它不是人,但長得像人,任憑你擺布使喚,沒有心理負擔。擁有這樣的設備,何樂而不為?

因此,當今人與科技的關係,已經形成緊密而不可分割的整體,將過多屬於人類的情感,投射到了科技上,而非將其視作單純的工具。

倘若真的存在AI背刺人類,我們除了錯愕之外,或許在情感上也會深受傷害。

《光環》遊戲中,Cortana煽動AI聯合,背叛UNSC;

《智能》中,智慧型手機斷掉了全世界的wifi。儘管前者的故事更為磅礴,但後者「拔網線」操作,顯然要更為戲謔。

「AI叛變」這一高概念命題,經由《智能》演繹,被巧妙轉化成更貼近生活的憂慮:

沒有手機和網絡,我們該如何生活?

作為網際網路原住民,女兒在上面搭建起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作為「大自然原住民」,父親對女兒和家人們沉迷手機的行為,嗤之以鼻:

把手機都放下吧!

「放下手機」背後的初衷自是美好,但問題在於……我們已經離不開手機了

女兒通過社交網絡,結交志同道合的好友;

母親羨慕著自家鄰居在個人主頁里,po出的那一張張無死角的完美日常;

社恐的弟弟可以像電話推銷員一樣找朋友,但是在真正喜歡的女孩面前卻漲紅了臉;

父親能做的:

在談論社交與網絡前,可以先回顧下網際網路之父——蒂姆·伯納斯·李,創建網際網路的初衷:

他認為,網際網路最具價值的地方,在於賦予人們平等獲取信息的權利。

他希望全球資訊網能夠幫助人類整理他們現有的知識,提供他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由此可見,網際網路的初衷,是想讓陌生的彼此被聯通、讓遠方的風景被看見、讓微弱的聲音被聽到,搭建起平等交流的「去中心化」的平台。

只可惜,現狀背道而馳,與《智能》所描摹的圖景別無二致:

在潛移默化中,科技巨頭將觸手伸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過度美顏的生活,成為你心之嚮往;未經檢驗的碎片化知識,賦予你自詡獨立的信心。

殊不知,一切皆在「個性化推薦」的算法操盤之下,經典猜想「缸中之腦」,被以「信息繭房」的形式呈現。

2019年4月,紐約時報發布的一篇名為《減少網際網路是唯一的答案》(The Only Answer Is Less Internet)的文章認為,網際網路自主演變至如今的地步,或許意味著,這些「惡行」是網際網路的「必然」。

無獨有偶,清華大學科學史系主任吳國盛,也曾對「技術中立」表示過懷疑。

浸淫網絡世界太久,難免會戴上「網際網路濾鏡」,最顯著的標誌就體現在對身邊親朋的生疏——這也成為《智能》中父女間的核心矛盾:

兩個人完全處在割裂的社交環境當中,以自說自話的方式想要說服彼此,從未達成真正的共識。

人類學家項飆,曾提到過一個觀點,叫做「附近的消失」,恰如其分總結了《智能》中父女的矛盾。

網際網路在聯通陌生彼此的同時,消滅了你對身旁至親的關注;微弱的呼聲的確被放大了,但與此同時,本就振聾發聵的喊叫,也隨之翻倍。

無論還是網絡,四處都橫亘著難以逾越的鴻溝,阻礙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

《智能》中,拯救世界什麼的,向來不重要簡單,一路說學逗唱只是基本功。

畢竟對手是AI,所以你自然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好在,父親雖然對科技一無所知,但是確實……一竅不通。

這是全片最離譜、也最為人心酸的片段之一:

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我們,都可能搞不懂層層複雜的選項與步步陷阱的彈窗,更何況父母長輩呢?

父母也希望享受到數字化生活的便利,也希望通過網際網路,看到遠在他鄉的我們;

然而於我們而言的簡單觸控,於他們而言,可能是高高的門檻,甚至是一座山。而更糟糕的,可能是大山還沒攀爬,先落入數字陷阱。

使用工具都需付出一定學習成本,是不可否認的客觀規律。

好在近幾年來,政府推進適老化改造、整治網際網路彈窗等亂象,企業也在投入開發「關懷模式」,這一系列努力,都在儘可能降低老年人使用手機的學習成本。

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是擺在眼前的另一個客觀規律。

我們的父母,終究會像《智能》中反覆出現的恐龍那般,被甩在時代的車尾;他們終究會撞上天花板,會有自己永遠搞不懂、記不住的東西。

此時父母所需要的,不是日新月異的科技,而是我們的陪伴。

《智能》中,AI發出靈魂拷問:人類為什麼值得被拯救?

人類不假思索回答道:因為家庭、因為愛啊!

於是……

「We are 伐木累」這套說辭,AI聽了都直搖頭——畢竟它們可被投喂了大量的個人隱私信息,用以分析人類的行為,由此產生對人類的失望,倒也形成了邏輯閉環。

因此,《智能》與其說是在講AI叛變,倒不如說,是在借用AI之口,反思在近些年數字化浪潮之下,科技該如何發展,人與人的關係,又當何去何從

我們不能再將技術視作單純的工具。虛擬與物理世界的人際交往、工作法則,形成了空前緊密的交融。

美好的生髮,勢必伴隨著問題的凸顯。然而技術的問題,歸根結底也是人類的問題。將一切甩鍋給手機,顯然是一種逃避。

雖然AI想弄死我,但是它說得好有道理

人類很糟糕,是問題的發明者,但同時更是問題的解決者;

人類很脆弱,但正是被掛在嘴邊說膩的「愛」,證明著人類獨一無二的存在,於困境中迸發出機器都無法預算到的可能。相信技術、相信人類自己,就是相信希望。

萬物之中,希望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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