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略胖,一個略瘦,一個穿白,一個穿紅,一個穿厚厚的長襪子,一個從來不肯穿襪子,一個喜歡喬峰,一個演過楊過,一個統領著香港電影的半壁江山,一呼百應,人稱香港黑幫片的最後一位大佬,而另一個堪稱一代巨星,橫穿整個香港娛樂世代,歷經三十年而不衰。他們,一個叫杜琪峰,一個叫劉德華。為了宣傳新片《盲俠》,兩個男人一起來,有講有笑,倒讓我想起一樁舊事,那就是劉德華和杜琪峰的恩怨。
兩人其實都在九龍長大,杜琪峰小時候偷偷跑到長樂影院看電影,而劉德華家則在鑽石山經營冰室,冰室附近就是堅城片場,劉德華天天要幫著父親送外賣給明星們,甚至還兼職做上門的理髮師,劉德華給曾志偉、王晶都剪過頭髮。劉德華和杜琪峰相識三十年,初入行都在TVB,卻一直不對眼。最初,杜琪峰看不上劉德華,到現在杜也說「他的問題是不夠深度」。上世紀80年代那部著名的電視劇《鹿鼎記》就是杜琪峰拍的,顯然他更喜歡男一號梁朝偉,男二號劉德華始終得不到導演的認可。最著名的段子是劉德華紅到不行的1990年,兩人合作拍《天若有情追夢人》,劉德華因耍酷弄頭髮,被杜琪峰當眾痛罵,雖然杜琪峰與劉德華性格這樣不合,但奇怪的是,他們每一次合作居然成績都不錯,《天若有情》紅到不得了,《孤男寡女》更是當年的票房冠軍,《暗戰》讓劉德華首奪影帝,《大塊頭有大智慧》更讓他再奪影帝。儘管如此,兩人關係還是不冷不熱,這其中存在一種微妙的張力,也許是某種男人世界才特有的微妙的邏輯——一個男人靠帥吃飯本身已經是一種冒犯。一直到十年之後的2012年,兩人才開始最近的一次合作,拍《盲探》時,杜琪峰才對劉德華有了一種深深的欣賞,「我認識劉德華快三十年了,我覺得現在的劉德華是最成熟的。 」
「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好了,可能是我的性格也改變了,以前我可能沒什麼信心,總覺得不要讓別人看扁了,現在就覺得看扁又怎樣,無所謂啊。 」剛剛娶妻生子的劉德華無賴地說。你看,男人的世界真有趣,要經過三十年,一個男人才能真正學會欣賞一個男人,一個男人也才真正信任另一個男人,男人世界的真理是,他們互不認輸,但講道理,不管有多少恩怨情仇,只要還能一起做事,就總有一天能相逢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