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魚 島 露營 記
陳後生
生活在別處。
10月2日下午，數十輛車，載著十來家人，自浠邑向白蓮飛魚島進發，大大小小共計有三十餘人。約摸一小時，我們便到達了目的地。
飛魚島，我是四五年前來過的，今日的飛魚島模樣大變，來去的道路已柏油硬化，車子一路順暢。但這裡房子也多了起來，臨河岸處也建了一間大房，還有幾處只見筋骨的爛尾樓在風日裡站立著。訂餐的那家農家樂也翻蓋了新房，卻也依稀記得當年好喝的胖頭湯，可農家樂下邊的小攤處印象中有一大片沙灘，卻尋不見了。那時，幾家小孩在那裡挖過城堡，打過水漂，大人圍坐在一起，聊著歡暢的天。
時間不過才下午3點，在鄒的提議下，先去河中那個小島安營紮寨，其實，另一家農家樂附近有著一塊平坦的水泥地，正適合搭帳篷。可都覺得還是願離燈火遠一點，覓一個有蟲聲的地方，做一回自然人。鄒在這方面是經歷豐富者，行家、我們便在他的帶領下，穿過一道鐵閘門，在島上的林中蜿蜒穿行，路窄林密，大家卻很默契地，誰也沒有鳴笛，生怕驚擾了這萬物的和諧。
到了一塊開闊地，我們便停了下來。剛入此地，有一種曲徑通幽，豁然開朗之感。這是一塊天然的露營地。偌大一個平場，只見雜草，不長樹木。周邊壘起一圈山峰，似一個搖籃，向前百二十步，便見萬頃碧水，微風徐來，水波蕩漾。通向河邊的是一處處陡峭的堅石，顯然是歷經河水沖刷過的，乾淨而多孔。今秋乾旱，河床下降了不少，才得一見。
車停好後，各家便忙活了起來，依個人愛好，選好一塊平整之地，除去砂礫，鋪好防潮墊。大人搬來帳篷，交流著怎麼展開。
小孩迫不及待地鑽進鑽出，就著腳帶進來的沙土在墊上滾來滾去，媽媽們不高興了，呵斥著晚上睡覺會咯死人的。小孩卻笑嘻嘻地從這一家鑽到那一家。能幹的小孩學著爸爸的樣子，用帳篷隨帶的小繩子一頭分別繫著帳篷的四根主柱，另一頭系在固定在地上的四個鐵絲棒上。可地面太硬，鐵絲棒是輕易鑽不進去的。小傢伙們便尋來石塊，一個扶著細小鐵絲棒，一個「砰砰」地捶打著，一不小心，石頭砸偏了，正中了扶著的小手，血印一下子顯出來了，竟也沒哭。
還有幾家是帶著不足兩歲的娃娃來的，媽媽們一邊懷抱著憨睡的孩子，一邊指揮著自家男人生氣地說：「你看，別家都已搭好了，你們還在到處晃悠。」男人也乖巧，尋好一塊地後也張羅開來了。可怎麼也找不到防潮墊，喊來兒子幫忙找，依然不見。媽媽懷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在後備箱中掃了一眼，便大聲呵斥道：「這不是嗎？你爺兒倆的眼睛都是擺設呀!」周邊人聽了，都哈哈笑了起來，望著窘迫的爺兒倆，媽媽也笑了起來。
先搭好帳篷的，還來不及欣賞，便去幫了別家；小孩子也湊在一起玩起了翻牌遊戲；喜歡垂釣的，得著空兒，提著漁具，來到河邊釣起了魚。
漸漸的，來到河邊的人越來越多，小孩子見著那清澈的水中游來游去的小蝦、小狗頭魚，完全拋了大人的叮囑，伸出手在水中摸索著，屏著呼吸，偷偷潛伏到小魚附近，眼見那小魚就在手邊，便猛地一抓，有了。可小心翼翼打開手掌一看，除了一把沙，啥也沒有。
魚兒們膽也大，並不因這一嚇而逃之夭夭，不久便都返了回來，沒事兒似的依舊在河邊、在原處晃蕩游弋。小孩子也不氣惱，各自想著新法子繼續捉魚嬉戲。只是可憐了那附近釣魚的，原本尋著來釣一釣紅尾魚的宏願，可經孩子們這一鬧，大半天吃餌的一個也沒有，只好撒下一波又一波的窩子，繼續等候。
在農家樂吃過晚飯後，夜幕正好降臨。三輛車主動從不同的角度亮起了車燈，各家也分別擺出了帶來的家什：一張桌子，兩個墊子，三個燒烤架，若干水果和烤食。因今年特別乾旱，大家都有著強烈的防火意識，事先與島主溝通，允許進行少許的炭火燒烤。儘管如此，大家還是小心翼翼地擇一光禿石地，架起兩架烤爐，就著忽明忽暗的炭火烤起了半成品。不一會兒，「滋滋」的串香到處亂竄，孩子們坐不住了，拿起一串，徑向嘴邊送去，一邊燙得齜牙咧嘴，一邊說著好吃。大人們誰也沒閒著，切水果的切水果，穿串的穿串，警戒的警戒，放音樂的放音樂。
夜幕之下，車燈對開著，音樂震響起來，大桌布鋪了起來，恍忽的黑影動了起來，大家吃的吃，烤的烤，拍照的拍照。星空之下，說笑聲，滋滋燒烤聲，追逐聲，蟲子鳴叫聲，聲聲悅耳。
玩累的孩子架不住睡意的侵襲，一個個便鑽進了帳篷。大人們收拾著一地的狼藉，用水滅了炭火，用袋子裝起了垃圾，等地面一切如常後，大家就著星光，伴著蟲鳴，沐著山風，聞著河浪，說起了家長里短，說起了十一閱兵，慶幸著生逢在這美好的盛世。
半夜，兒子突然醒了，要起夜。我領著他向遠處走去，忽然他指著滿天的繁星，認真的說：「爸爸，怎麼星星只有在這裡才看得見，浠水的家裡我一次都沒看見。」是嗎？想想還真是沒看到。我沒有回答，但我想起了蘇軾的一句詩文：「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者耳。」八歲的兒子是聽不懂的，我也沒和他說。但我希望他及所有孩子們都能時時處處的看得見這滿天的繁星。
來源：浠水縣融媒體中心 圖文：陳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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