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羅多德為何被稱「歷史之父」?
希羅多德是公元前5世紀(約公元前480年─公元前425年)的古希臘作家、歷史學家,他把旅行中的所聞所見,以及第一波斯帝國的歷史記錄下來,著成《歷史》一書,成為西方文學史上第一部完整流傳下來的散文作品。
因為,希羅多德在歐洲文獻中最早使用「歷史」這一名詞,後來一直被沿用。從古羅馬時代開始,希羅多德就被尊稱為「歷史之父」。
在希羅多德之前,也有一種文獻近似於歷史,即希臘所謂紀實家寫的由「紀事」或「傳說」構成的傳記,用類似「史詩」的體式記錄了建立了希臘城邦的一些故事,某些家族的譜系,或是發生在遙遠異域的傳奇故事。
在希羅多德身上可以看出,他受這種寫作方式的影響,所寫的歷史頗有「紀事」的風格,對異國風情和地理狀況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與前人不同並使他在文獻史上占有獨特地位的是,他第一次以廣闊的視野記述了一系列在世界範圍內具有影響力的重要事件,並記錄追溯了產生這些事件的原因。
希羅多德的《歷史》,記錄的是波斯人和希臘人之間決定後來歷史發展的戰爭。書中雖然有一些離奇的內容,但主要內容還是圍繞主題展開的。
後來有學者把這本書分為九卷,前面幾卷記載了波斯帝國的逐步擴張,征服呂底亞帝國、巴比倫和埃及,還有波斯人對錫西厄和利比亞的征伐。
第五卷記錄了愛奧尼亞的反抗鬥爭和薩迪斯被焚,最終導致波斯人進攻希臘的事件。
第六卷講述了愛奧尼亞城市的反攻和第一次入侵,以雅典人在馬拉松戰役中獲得勝利而結束。其他幾卷記載了薛西斯率領波斯軍隊對希臘的再次入侵。
希羅多德的靈感,來自他所處的時代。他出生於十五世紀早期,他的先輩親歷了波斯戰爭,他對當時參加過馬拉松和薩拉米斯戰役的人都很熟悉,並與他們交流。
他的家鄉——卡利亞的哈利卡納蘇斯就曾經被波斯征服,因此他對波斯帝國心懷恐懼。命運和性格促使他成為一個偉大的探險家。
他兩次在家鄉被放逐,在以後的很多年中他是一個「沒有國籍的人」,最後在義大利南部的圖裡城才獲得了公民身份。
圖里城是一個國際殖民地,443年由雅典人在義大利古城錫巴里斯的遺址上建立起來,希羅多德應該在雅典生活過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與薩福克里斯及一些傑出的作家和藝術家建立了友誼,這些傑出的作家和藝術家使「伯利克里時代」成為希臘文學和藝術史上的「偉大時代」。
希羅多德經常在雅典、奧林匹亞、科林斯和底比斯的公共場所吟誦,他對希臘的很多地方都非常了解。
希羅多德的遊歷不僅限於希臘和周邊地區,從他自己的記錄看,他從波斯帝國到過巴比倫,甚至道路遙遠的蘇薩和厄克巴塔納。
在埃及,他沿著尼羅河向上,一直到了象島,又漂洋過海到了提爾和利比亞;在黑海,他到了克里木半島和科爾其斯國,他好像還到了小亞細亞內陸,沿著敘利亞海岸到了埃及邊境。
大家關心的是希羅多德為什麼要遊歷這麼多地方,最簡單和最自然的答案是他在為《歷史》做準備,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
有人認為他是一個商人,他周遊各國是為了經商,但這個觀點是靠不住的。希羅多德的《歷史》里並沒有商業味道,而且談到商人時與談到其他人一樣,他沒有表現出額外的興趣。
也有人認為希羅多德的遊歷是為了尋找各地的信息資料,與他後來撰寫《歷史》沒有關係。持這種觀點的人認為他是一個學者型的吟誦者,就如同吟誦荷馬史詩的古希臘吟誦者。
不過他吟誦的不是英雄時代的偉大事跡,而是一些異域風情。總之,他是一個古斯托達德或博頓•哈勒莫斯式的人物。
這個觀點的依據是:他在希臘不同的地方吟誦過自己的作品,在《歷史》中也有大篇幅對異域風情的描繪,有些遊歷還帶有政治色彩。
希羅多德所到的國家中,一些信息對十五世紀古希臘的政治家,特別是對伯利克里意義重大,人人都知道伯利克里建立雅典帝國的野心。
有人說,雅典議會為了買希羅多德的一些吟誦作品不惜出一萬多美元的高價。但也有人說這是為了獎勵他對政治所做的貢獻。
所有這些觀點都具有可能性,但是沒有一個具有可靠的證據。
希羅多德自己稱:他寫《歷史》的目的是為了使「人們不要忘記那些英雄的事跡,讓古希臘和韃靼的偉大傑出作品名留青史。」
實際上我們現在看到的遊記並不是他自己來組織整理的,但是他已經奠定了他作為第一個歷史學家的聲譽。
對《歷史》的成書年代有人提出質疑,他是否能勝任他所擔當的重任也成為另一個議論的話題,希臘史學家普魯塔克曾寫文章《論希羅多德的邪惡》,已故的學者哈朴克拉底雄撰寫了《希羅多德(歷史》中的謊言》一書。
在現代,人們對《歷史》的評價也頗有微詞,甚至連最崇拜他的人也承認《歷史》中有許多問題。與他同時代的人說:希羅多德只會自己的母語,因此必須藉助口語翻譯或者說希臘語的本地人。
希羅多德自己也很坦率地承認這一點,並也經常提供信息的來源,比如「這是波斯人說的」「這是埃及的牧師告訴我的」。在敘述希臘問題時,他也經常藉助口頭流傳的故事,而不是文獻資料或碑銘等。
所以認為他全盤照搬他人是不公平的。因為他自己也經常質疑他所記錄的是否真實,例如他在講述尼羅河洪水的時候。
他與同時代的大部分人一樣,還沒有培養出批判性思維,因此作品就難免受到影響。
說他是一個愛講故事的人更合適,他記錄的每一個故事都只是因為喜歡那個故事。他講的很多故事,比如普羅托斯的藏寶屋,並不是歷史,而只是民間傳說而已。
希羅多德有著強烈的宗教情懷,這對於他寫《歷史》很不利。他所處的是信仰宗教的時代,人們認為上帝無所不在,希羅多德深受影響,所以《歷史》中有很多描寫神諭和神像的內容。
在描寫他國情形時,他常將野蠻人的神和希臘的神聯繫起來。《歷史》的第二卷就在證明希臘神來源於埃及。這是《歷史》宗教傾向的一個最典型的例子。
因此,作為歷史著作,希羅多德的作品有很多問題,古今的批評家紛紛指出《歷史》的問題並不奇怪。
必須明確的是,儘管批評很多,但是大家並不認為他是有意識的,而是認為是他的民族和所處的時代造成的,其瑕疵並不影響他的影響力。有史以來,希臘人很少對野蠻國家持公正的態度。
如果說他因為愛講故事而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史學家,那他至少也應該是一名故事大王。他的風格簡潔淳樸,通俗易懂,明顯體現出「隱藏藝術的藝術」。如果說這是歐洲最早的文學散文,希羅多德就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
自古至今,很少有作家能在作品中成功地保留自己的個性,而打開《歷史》,希羅多德就栩栩如生地站在我們面前——
我們清晰地看到他手裡拿著鐵筆和記事板,跟著口譯嚮導或者牧師穿過波斯帝國雄偉的城市或者是埃及的廟宇,認真探詢著所到之處的風土人情與希臘有什麼不同;他謙虛禮貌又滿懷同情,時時注意著哪些內容可以成為他故事的題材。
不僅記錄了歷史事實的價值,希羅多德的《歷史》作為一本人物資料也很有味道。他記載了一個人在自己偉大民族處於發展黃金期的信念和隨感。
所以,希羅德羅「歷史之父」的美稱名副其實。(參考文獻《哈佛經典》)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