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榮枝被判死刑48小時後,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2021-09-11     周沖的影像聲色

原標題:勞榮枝被判死刑48小時後,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終於,女魔頭勞榮枝被判死刑。

9月9日上午,南昌中院一審宣判:

「勞榮枝犯故意殺人、搶劫、綁架罪,判處死刑。」

聽了判決後,勞榮枝突然情緒失控,並表示要上訴。

她摘下口罩,連說2句:

「我不服。」

「我不服。」

甚至還含淚喊冤:

「我相信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身負7條人命,作惡無數,這還叫「好人」?

這演技,不給她頒個奧斯卡都說不過去。

連檢察官都說:

「你真的把自己演成傻白甜了。」

她裝得越無辜,受害者家屬愈加憤恨。

7條人命中,最無辜的是「小木匠」陸中明。

時間回到22年前。

勞榮枝和男友法子英綁架殷某,為了勒索錢財。

法子英對殷某說:

「我們是職業綁架,殺過人的。」

殷某搖搖頭,表示不信。

法子英說:

「我殺一個人給你看看」。

陸中明不幸被選中。

他被法子英誘騙到出租屋殺害。

作案手段極其殘忍。

圖:揚子晚報

那一年,陸中明年僅31歲。

一個多月後,妻子朱大紅沒有等到他回家,也聯繫不上。

她跑去公安局詢問,才知道,丈夫遇害了。

當看到丈夫遺體時,她站都站不穩。

丈夫走了,家裡的頂樑柱倒了。

留下3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分別3歲、4歲和11歲。

而她也才29歲。

如今,時隔22年,她51歲了。

當談及這些年的經歷,她不願去回憶。

籠罩在這個家庭的巨大陰影仍無法消除。

她女兒說:

「這麼多年,我們一家過著像乞丐一樣的生活。」

但我想說,乞丐可能比他們過得還要「體面」。

陸中明走後,朱大紅必須挑起家庭重擔。

孩子們還小,需要她照顧。

她只能待在家,守著幾畝田地,維持生計。

那幾年,她經常一個人坐著發獃,從不與人交流。

據鄰居回憶:

「朱大紅人都是軟的,好像不能行走。」

比起自己的情緒,她更擔憂拿什麼養活3個孩子。

孩子們從未買過新衣服。

鞋子是撿來的,上面還有一個大洞。

更多時候是沒有鞋穿,赤腳踩在地上。

家裡揭不開鍋。

從田裡挖的山芋未經清洗,很髒,孩子們直接連著皮吃。

她們的家,分不清哪裡是廚房,哪裡是臥室。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牆壁裂了一條縫,主要靠一段樹幹支撐。

地板永遠是潮濕的,牆壁一片漆黑,煤氣灶擱地上,電飯煲只能放女兒的書桌上。

女兒說:

「家裡老鼠多,角落裡有一個洞,它們每天鑽來鑽去。」

生活艱苦,寸步難行。

那時的天,總是烏雲密布。

有一年收割稻子,別人家都是用收割機。

唯獨朱大紅用鐮刀,因沒錢叫收割機,只能自己一把一把割。

收割完那天,突然下暴雨,為了不讓稻穀淋濕,她去求別人幫忙用拖拉機拉回來。

可沒人理會,她急到跪在別人家門口。

還有一次。

她在田裡干農活,板車被泥土卡住拉不動。

孩子們看到就在後面幫忙推車。

邊推邊跟她說:

「媽媽,你不行,還有我們呢。」

聽到這句話,心酸湧上心頭。

從那時起,她在心裡默念:

「孩子們已經失去了父親,我不能再拋棄他們了。」

但現實很殘酷,屋漏偏逢連夜雨。

家裡土房子倒塌了,只好寄宿親戚家。

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開銷越來越多。

朱大紅意識到,這樣下去根本養不活孩子。

於是,她把大兒子帶回娘家,讓娘家人幫忙撫養。

把小兒子和女兒留給婆婆照顧。

陸中明母親和朱大紅抱著孩子

自己則去合肥打工。

可她一個農村婦女,沒文化,沒技能,要如何在大城市立足,是一大難題。

她別無選擇,只能從最苦最累的工作做起。

她先找了份洗餐盤的工作。

要長期泡在水裡,時間一久,她身體吃不消。

又去賓館當保潔。

很辛苦,但比洗餐盤好一點。

一天工作時長12小時,日夜顛倒。

不管多累多難,她毫無怨言,堅持乾了十幾年。

可對這個搖搖欲墜的家而言,真正的困難,還沒開始。

在女兒讀初中時,她奶奶去世了。

就剩兄妹倆在老家一起生活。

在鄰居眼中,他們很獨立,什麼事情都自己做。

他們懂事到讓人淚目。

女兒說:

「能做的我都自己做,我只想讓媽媽安心上班。」

朱大紅一個星期回來一兩次,看望孩子順便給他們做頓飯。

那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刻。

「只要是媽媽做的,什麼都好吃。」

初中畢業後,兄妹倆輟學了。

他們一心只想幫母親減輕家庭負擔。

兒子說:

「我們就是母親的希望,母親也是我們的希望。」

一家四口相依為命,相互扶持。

儘管朱大紅已經傾盡全力,可看著眼前的家,沒一件像樣的家具,連溫飽都成問題。

她對孩子們的愧疚油然而生。

她說:

「每一天都是煎熬,最困難的時候我都想過去死,是3個孩子讓我堅持了下來。但我只能把他們養大,沒辦法培養。」

每當遇到困難時,她都會想起丈夫陸中明。

在她的記憶中,丈夫沒有半點瑕疵。

他深愛著這個家,以及家裡的每一個人。

每次從外面幹活回到家,他總會第一時間去農田找她。

有一次,他跟鄰居一起喝酒。

提起未來規劃,他表示:

「等再多掙點錢,就把家裡的房屋換成磚瓦房。」

哪裡有活干,他就去哪。

那天,也就是事發前,為了給孩子掙點學費,他到合肥做散工。

離開家時,他答應孩子,會帶好吃的回來。

他也跟妻子交代:

「農活你能搞的你就搞,不能搞的,就等我回來。」

只是,朱大紅再也沒有等到他回來。

這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面。

就在朱大紅一蹶不振時,突然有束光照進她的生活。

那便是律師劉靜潔。

她們第一次見面時,朱大紅才29歲,很年輕,但整個人看起來很頹靡。

當深入了解她的家庭處境後,劉靜潔決定免費代理這一案件。

這一決定,是朱大紅最後的希望和寄託。

她隔三岔五就跑去問劉靜潔案件的進展。

由於沒有勞榮枝的消息,案件一度停滯不前。

但經過多次溝通,她慢慢和劉靜潔熟絡。

兩人從案件聊到生活。

比如陸生生和陸青青輟學後,劉靜潔建議他們學點手藝。

至於學校和學費,她來想辦法。

朱大紅家的房子要倒了,她去聯繫當地ZF,請求幫忙修下房子。

她還幫朱大紅爭取到救濟金。

雖然不多,但也能緩解燃眉之急。

領了幾年後,朱大紅不再申請這筆錢。

在劉靜潔看來,她很要強,想一切都靠自己。

她滿是皺紋的臉龐,留下歲月和生活的痕跡。

劉靜潔說:

「她比勞榮枝大四歲,但她老那麼多,同樣都是女人啊。」

可想而知,她所承受的壓力和負擔,非常人所能想像。

2019年,終於傳來消息:

勞榮枝落網了!

朱大紅長嘆一口氣。

可沒想到,比正義先來的是非議。

隨著勞榮枝的招供,陸中明被害的細節浮出水面。

媒體記者,以及左鄰右舍聞聲而來。

「你丈夫是怎樣被害的?」

「這麼年輕,丈夫就死了。」

他們打著尋找「真相」的名義,一次次往朱大紅傷口上撒鹽。

她已經分不清別人是在同情她,還是嘲笑她。

這些問題就像一根刺,直戳她心臟。

她不願解釋,不願回憶。

後來,在劉靜潔的開導下,她才慢慢調整心態。

「這也不是什麼醜事,我丈夫是無辜被害了。」

2020年12月21日,勞榮枝案開庭。

朱大紅鼓起勇氣,來到庭審現場。

她想親眼看看,勞榮枝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在質證環節,勞榮枝表示,對殺害陸中明一事不知情。

朱大紅徹底被激怒。

二十多年的委屈和無助,傾瀉而出。

她哽咽著質問勞榮枝:

「你的心是肉長的嗎?」

朱大紅在庭審上對法子英憎恨的眼神

聽罷,勞榮枝低頭道歉。

「我對我犯下的錯誤向各位受害者以及家屬們說一聲對不起,說一聲晚了20年的對不起。

我承認我有罪,我真心認罪、悔罪,我獨自逃亡,失去了投案自首的機會,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該說,但她是真心的嗎?

不見得。

她一邊假惺惺流淚痛哭,對著受害者家屬又是道歉又是賠償,一邊卻拒不承認殺人。

劉靜潔說:

「勞榮枝說她這些年過得很苦,我想說,你的苦能和朱大紅比嗎?

朱大紅是肉體精神雙重煎熬,勞榮枝身負7條人命,她懺悔過嗎?」

是啊,勞榮枝聲淚俱下,控訴自己暗無天日的逃亡生活。

可實際上,她養狗、彈琴作畫,過著神仙生活。

而朱大紅一家,為了活著拼盡全力。

只有活著,才能討回公道。

只有活著,才能看到惡魔被繩之以法。

朱大紅女兒

2021年9月9日,法院宣判,勞榮枝要賠償朱大紅四萬八千餘元。

律師劉靜潔表示:

「對民事賠償部分不滿意,但也沒辦法,勞榮枝沒錢賠,上訴也沒有意義」。

之前,勞榮枝家屬也公開道歉,並表示:

「願意砸鍋賣鐵做牛做馬,賠償受害者家屬。」

但劉靜潔說:

「他們是在綁架輿論,博取同情。勞榮枝和她的家人一次都沒有聯繫過朱大紅。」

這也說明,就算重新上訴,可能也得不到相應的賠償。

就讓這四萬多元,為22年的顛沛流離划上句號。

庭審結束後,朱大紅回到合肥。

她說:

「我將帶著孩子們去給丈夫上墳,告慰其在天之靈。

同時我婆婆也可以瞑目了。」

劉靜潔律師發文表示:

「堅持了22年的我,也終於可以欣慰地笑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她在採訪中呼籲:

「希望有關部門進一步完善被害人的司法救助制度,在很多案件中,被告人是不具備賠償能力的,而慘案的發生幾乎將受害者的家庭推向絕境。」

一如朱大紅。

家庭被毀了,三個孩子的前途也被毀了,如今還債台高築。

但很慶幸,在這起慘劇中,也讓人們看到愛和溫暖。

律師劉靜潔在朱大紅的至暗時刻,來到她身邊,成為她的光,照亮前行的路。

朱大紅則與苦痛一直抗爭。

願從今往後,這一家人能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作者:凌一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489313284_486486-sh.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