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人,你寧願他變壞,也絕不願意他離開。--思張國榮

2019-11-25     楊柳與他的文字

2003年4月1日,在香港文華酒店24樓,一名男子縱身一躍。

死後人們發現他留下一紙遺書,其中一句話刺痛無數人:

「我一生未做壞事,為何會這樣?」

各大報紙上登著死者名叫:張國榮。

那一天剛好是愚人節,所有人都覺得這只是一個玩笑。

畢竟張國榮是什麼人啊!香港官方曾經用大眾投票的方式評選過兩次的「香港四大絕色」。

1996年的四大絕色:張國榮、林青霞、李嘉欣、朱玲玲。

2000年的四大絕色:張國榮、林青霞、李嘉欣、關之琳。

一個男人和三個美女並稱「四大絕色」,在競爭異常激烈的香港娛樂圈,可見他的成功與影響力,是旁人無出其右的。

放在今天,那就是頂級流量中的頂級!

所以,當人們意識到這件事的真實性時,開始無比沉重地悼念他,卻也紛紛忍不住猜測他。

為什麼一個受盡萬千寵愛的巨星會如此想不開?用自殺來結束自己的一生?

有人說他遭情人拋棄,有人說他導演夢碎,有人說他無法接受自己老去,更有人責怪他不夠堅強,才會遇到一點點困難就想不開,走上絕路……

無數人對他死因過火的猜測,都讓我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冰冷與無情。

因為我們無法確切知道,一個人輕生時到底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生活里,感受到了某種艱難。

張國榮在遺書里寫的沒錯,這一生沒做壞事,為何會這樣?

從小他就很孤獨,父母忙著工作,家裡兄弟姐妹很多,他是跟著傭人長大的,所以從小他就學會了一點點迎合外部世界。

在剛入行時,張國榮上台演唱,結果一個觀眾喊了一句,「唱得這麼難聽!」緊接著更多觀眾起鬨:「下去,下去!」他很傷心,但還是要堅持。

從影25年,他演了56部電影,經典之作如《胭脂扣》《阿飛正傳》《春光乍泄》數不勝數,但總是陰差陽錯,拿不到獎。

他的愛情,更是一路坎坷。向一見鍾情的女人求婚,直接被拒,後來愛上另一個女人,卻被騙得團團轉。生前最後愛的,是同性,兩情相悅,卻被外界輿論一直打壓,一言難盡。

你看,我們從來就無法透過外表,看到一個人的內心,因為往往鮮亮的外表下,那顆心,也許早就千瘡百孔。

在自殺前一年,他就患上了抑鬱症。

時常突發性全身作痛,胃酸倒流,喉嚨腫得像蘋果一樣,他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生活,沒有辦法入睡,一次次的失眠折磨得他多次崩潰。

2003年,他突然變得正常了,經常被拍到與唐生打球看電影吃飯——可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他已經決定放棄自己了。

他靜靜做了很多事,立好了遺囑,為身邊所有親人好友都做好了安排,包括傭人和司機,又將一部分遺產捐給了慈善機構。

就等著在4月1日18:43分,安心離開這個世界。

他終於撐不住了。

《素媛》里有句話:「最孤獨的人最親切,受過傷的人總是笑得最燦爛,這是因為,他們不願讓身邊的人承受一樣的痛苦。」

王力宏說過,當年自己剛到香港,一切都很陌生,而早已紅透半邊天的張國榮,卻很照顧他,讓他隨時住自己家裡,並將自己昂貴的衣服送給他,希望他有安全感。

古天樂說過,在香港娛樂圈混很不容易,剛出道時不被人看好,但張國榮卻覺得他有潛力,於是動用自己的人脈推薦他,才讓他有了今天。

張柏芝說過,當年是張國榮提攜她當女主角的,02年她出車禍,張國榮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看她的人,還把自己的護身符送給了她,別人勸他這樣做不吉利,但他還是堅決這麼做。

為這件事,張柏芝一直很內疚,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哥哥。

對待路人,張國榮也是一樣充滿了善意與耐心。

拍《霸王別姬》時,有一位替身李小姐,張國榮無意中得知李小姐經常遭遇丈夫的家暴。於是他一氣之下在導演喊「開始」時,打斷了片場,當時全場震驚,因為張國榮平時非常服從導演安排。只見這時他把替身李小姐叫過來,宣布說有個重要的事情劇組一定要管一下。他讓李小姐伸出胳膊,讓大家看到其中的傷痕,這時張國榮對全場說:「任何人都不能這麼打女人,無論他是誰,都不能這麼殘忍地傷害一個人的肉體。」

1998年,一個叫J的女人因為離婚和生病,在深夜的路邊哭泣。一名男子經過,問「我可不可以幫到你?」J很煩躁,「幫不到,你走開!」,但這名男子,還是一直陪伴她,開導她。J說,後來她才知道此人是張國榮,那晚是他救了她的性命,「我不過是一個跟他談過幾個小時的普通人,但他竟然交出一顆心來,令我十分感動。」

他是誰?

他就是張國榮。

但凡跟他有過交集的人,無不贊他謙遜、禮貌、暖心。

他死後,人們才發現,張國榮一直「偽裝」得很好。

假裝著很快樂,假裝著很勇敢,假裝著自己撐得住。可只有自己知道,距離崩潰,有時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有時候,想起哥哥,總覺得他和自己演過的角色里一樣「渣」,或許這輩子會好過些。

不用顧忌那麼多外界目光,不用理會那麼多是是非非,不用強撐起自己,可以多愛些自己。

比如《胭脂扣》中,說好要和愛人一同赴死,結果到了關鍵時刻退縮了。

比如《阿飛正傳》里,阿飛放蕩不羈,極度自信。

再比如《春光乍泄》里,何寶榮多次背叛同性愛人,放蕩不羈卻又令人心疼無比的樣子。

可是他做不到。

因為他是張國榮。

他讓我真正感到了「善良」的力量。

即使娛樂圈眼見未必為真,包裝出來的慈善也有很多,但如果一個人,去世十幾年,他的親友、同事,甚至只是和他接觸過幾分鐘的酒店服務員、路人,都對他讚不絕口……那麼,這是值得尊敬的。

有人說,就算生前不報,也會身後報,張國榮結下的累累善果,早已蟄伏於歲月里,溫暖著這個世間。

直到今天,剛好16年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無緣無故,愛也好,恨也好。

但有些人,你寧願他變壞,也絕不願意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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