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獎,神話破碎之後

2022-05-17     每日人物

原標題:年終獎,神話破碎之後

年終獎,一枚標尺。

你可以說它是一件小事,一秒鐘,金錢入袋,一年的獎金到帳了;你也可以說它是一件大事,它摺疊了公司過去一年的收支、對員工的投入,甚至是行業的變化。

曾經,年終獎和網際網路大廠關聯頗深,它被外界賦予強烈的想像。王者榮耀躋身一線時,網傳團隊2016財年的年終獎高達100個月,儘管後來官方闢謠「傳言太離譜」,但這背後,是它為騰訊創造68億元收入的事實。

幾年過去,大廠光環逐漸褪去。一位美團員工發現,過去拆分為一年兩次的年終獎,現在合併到一年了,「現在流動性高,一年一次的話,一些人走得快,可以不發」。騰訊員工告訴每日人物,年終獎下發前,領導曾多次暗示:「今年的年終獎和去年相比會普降。」位元組跳動的員工也從HR處證實,「今年的確會壓績效」。

年終獎的神話已經流轉到其他行業——由於疫情以來全球航運業爆發性反彈, 台灣長榮海運今年的年終獎高達40倍月薪,有員工感慨,「從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一邊是狂喜,一邊是落寞,行業的疊代現實而激烈。地產、在線教育跌倒,晶片、新能源又崛起,幾乎就是一夕之間。在晶片行業,年終獎反倒成了員工對公司的一種考核,「錢拿不夠,直接走人」。儘管這樣,人才流動還是太快,晶片公司開價七位數的年薪,才能留住一位清北博士。

而一些變化又是隱秘的。因為年終獎績效考核,位元組跳動衍生出「FII事件」。在一些員工看來,這是一個舊時代的轟然落幕。員工李知蟬覺得,公司變了,這是一個信任問題,「它涉及到公司對員工的尊重」。

無論如何,4月過後,今年的年終獎終於全部落地,每日人物聯繫了大廠、晶片、地產、車企的四位從業者,聊了聊他們的年終獎故事,有喜悅、有不甘,也有落寞,有人踩中了時代,也有人與機遇失之交臂。

以下是他們的講述。

文 | 鍾藝璇

編輯 | 胡劉繼 金匝

運營 | 繪螢

李知蟬位元組跳動工作3年

「FII事件後,一個時代落幕了。

4月30日,我收到了位元組跳動的年終獎。之前的三四月份,趕上大廠裁員風波,我們年終獎沒發,自然就有各種猜疑。什麼時候發?怎麼發?是不是比去年少?據我的了解,有同事私下問了HR——今年的確會在一定程度上壓績效。

說實話,聽到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我們一年有兩次調薪的機會,去年8月,領導也直接和我說,「HR不讓打太高的績效」。

至於理由是什麼,我給不出,領導給不出,HR也給不出。這種沒有標準的績效考核,終於在前段時間爆發。一個在位元組工作5年的女生,年終績效被評定為FII。這是什麼概念?位元組的績效評分等級有三個衡量指標:產出、投入度和位元組范。每個指標又有F、I、M、E、O五個等級,越往後,等級也越高,F和I是最低的,意味著不合格或者待改進。拿到FII,意味著她沒有年終獎。

這個女生多次複議無果,4月28日,她在內部的位元組圈發了一個長長的文檔,復盤自己一年的產出。她給出了非常詳細的證據,包括她和甲方溝通的聊天記錄、工作群接洽記錄,還有她編輯工作文檔的歷史記錄。一個最大的疑問是,在上一次的考核里,這個女生剛剛拿到了三個M+。一個人怎麼可能在一年的時間裡,前6個月乾得好,後6個月有重大工作失誤?

5月初,這件事一度鬧得很大,僅僅這一條位元組圈,瀏覽量已經上萬。當時在職場社交平台上,有人匿名發起了一個投票,要給這件事命名,「FII事件」——這個名字最後以壓倒性優勢勝出。

在「FII事件」的處理上,我覺得位元組變了。位元組後來的回應里,依舊認定女生的業績產出不符合崗位要求,但拿不出說服人的理由。我印象很深的是,位元組聲稱聯繫了和女生來往密切的13位同學,這些同學都認為她工作存在問題。但沒有拿出任何證據,錄音也好,截圖也罷,都沒有。至於為什麼這個女生上半年的績效比較高,位元組說,是因為領導意在鼓勵她好好工作。

就這樣,女生被「宣判」了。

圖 / 視覺中國

我們之所以這麼重視這件事,因為它涉及到公司對員工的尊重。5月5日,女生的飛書(位元組內部辦公軟體)被停用了。我看到很多人說,在位元組的時間線里,這個女生的飛書被禁用的那一天,意味著一個時代的落幕,位元組范不復存在了。

在我眼裡,位元組范代表著自由。24個字的位元組范里,提得最多的是「坦誠清晰」,我對這四個字的理解是,在以業務為核心的前提下,每個人能做到自由表達。

我進位元組的3年里,剛好經歷了它從擴張到緊縮的全過程,公司突然從4萬人增長到10萬人,所有人都在狂奔猛進。也許是變動太多,公司的氛圍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入職到現在,和我有業務往來的其他部門的同學,經常會諮詢我一些數據上的問題,我很樂意為對方解答。但我的領導並不這麼認為,他只會在績效考核的時候給我迎頭一擊——不要做這些無用功。

過去,一些前輩同學會留下大量關於工作經驗的文檔,為新人入職提供幫助,部門內的小組之間,會共享文檔實現互助。但現在沒有人去寫經驗文檔,因為知道寫這個對績效毫無作用,部門之間也不再流通文檔,一些日常類、不需要保密的文檔,也不再對彼此開放。

所以,與其說轟然落幕,不如說我們對公司的信任在逐漸消失。我還記得公司以前有一個固定活動,「CEO面對面」,任何員工都可以通過直播和公司最高領導直接對話。因為是直播,在場的問題和答案都會被記錄下來,並整理成文檔在全公司公開,供沒有看直播的同學傳閱。但CEO更換後的這一年,我們只開過一次直播會議。

我一直在思考,我們對位元組的期許究竟是什麼?位元組又該如何看待自己的員工?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特別喜歡位元組文化,自由吸引著我。但現在,很悲哀,連我自己身上的熱情和朝氣都正在消失。大家齊心協力的那個時期過去了,現在我們面臨的,是精簡,是優化,我們更願意相信現在,不相信未來,相信攥在手裡的現金,而不是一些承諾。

就像今年發年終獎的時候,選擇兌換期權還是現金,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現金。我和身邊幾位熟悉的同事交流了下,發現大家都沒有兌換期權。隔天,系統又重複了一次,問我是否確定放棄期權?確定。我又毫不猶豫地點了下去。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公司會變成什麼樣。

FII事件的命名及後續調查滿意程度投票。圖 / 脈脈截圖(可上下滑動查看)

小伍 晶片設計創業公司中層 工作10年

「這一行,打工人的年終獎不漲都難。

在晶片設計行業,年終獎並不是公司對員工的考核體系,相反,它是求職者評價公司的指標。年終獎給得好,我就留下,要是給得不行,我轉頭就走。

現在的晶片設計行業,是真正的求職者市場,人才缺口巨大。高校每年的專業人才供給有限,這些年也沒有明顯的增長,何況這個專業還有大批畢業生選擇留學深造。可能有人會反問,感覺身邊在晶片行業的人也不少,實際上,我們說一個人在晶片行業工作,他不一定就會做晶片。和所有公司一樣,我們需要銷售、IT、行政人員以及一線工人,但狹義的晶片從業者,也就是晶片設計人才供給,一直是一個穩定的數字。晶片設計這一行,全國範圍高中低端、數字模擬前後端,從業者一共加起來也就20多萬。在北京,那其實就是個小圈子,抬頭不見低頭見。

現如今,大家都在搶人。這些年晶片創業公司越來越多,大型網際網路公司也開始自己做晶片,投入大量資源在晶片部門,比如百度就已經做了好幾個自研晶片的項目。大家都在尋找打工人要價的窪地,南京、合肥之後,現在武漢又火了。總體來說,傳統上聚集於一線城市的晶片公司正在向強二線城市遷移。

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因為在北京,我們已經招不到人了。我在一家晶片創業公司擔任中層,也會參與一些面試。面對每一個來面試的人,我都得恭恭敬敬,尤其是那些有大廠背景、名校背景的面試者,我們只會擔心薪水給不夠、年終獎給不夠。

有一次,我們準備挖一家晶片大廠的工程師,對方經驗非常豐富,我們也很滿意,不誇張地說,我真是每天打電話求他,一通電話就加一點薪資。最後,我們給了他一個數,這個數讓老闆非常難受,幾乎是咬著牙給的。

還有一個例子,我們曾經託人找到一個Top2的博士畢業生,恭恭敬敬把人請到公司來「聊聊」。為了拿下他,當時我們自己一狠心,給了他一個超出我們計劃的七位數年薪。過了一周沒消息,我又恭恭敬敬地給他打了個電話,他給我們的反饋是,這是他所有offer里薪資最少的。當時我們非常崩潰,實話說,應屆畢業生沒有直接上項目的能力,但是我們太缺人,只能做一個賭博,賭先把人招上來,再看他之後是否有成長。

一個晶片設計公司如果要留住人,有三條是必需的,一個是年終獎,一個是期權(上市公司就得給股票),以及註明下一個財年基礎薪資會漲多少。這三樣東西,都要向面試者「彙報」清楚。這也意味著,晶片設計行業的打工人評價公司,不僅要看公司我們現在能給多少,還得看第二年給多少。我作為面試官,在技術面試環節,還能和面試者過兩招,輪到談錢的時候,那基本上都在伺候面試者,盡力讓對方滿意。

在年終獎上,無論是創業公司還是上市公司,內資還是外資,都會在入職的時候給求職者圈定一個範圍,創業公司一般會依據表現,給出2-4個月的年終獎,2個月是底線,如果給不出,無論這個人做得有多差,都會跑到別的公司去,因為這個行業就有一個特點,事多人少。所以,只要你沒泄露公司機密、沒刪庫跑路、沒把電腦砸了、沒打架,我們就得給你至少2個月的年終獎。

開個玩笑地說,我們這一行的人員流動,比理髮店裡的Tony們還要快。從事晶片設計的打工人來到新團隊就算換人,基本一兩個月以內就可以上手所有工作,所以我身邊無論是同事,還是我接觸的一些求職者,他們在一家公司最多也就待個兩三年。兩三年的時間裡,他們已經能在一家公司經歷一兩次完整的晶片生產周期。

晶片有多重要,很多人估計都只會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其實晶片發展起來的節點要比大家想像的早。2016年,一個地方政府與一家全球頂級晶片設計企業達成戰略合作,成立了一家晶片設計公司。它來到北京後,開始以高薪大量招聘晶片設計工程師,我記得當時一個5年經驗的晶片設計工程師,薪資可以直接翻一倍。

後來就是大家熟悉的幾次風口,物聯網、挖礦、以及人工智慧等等,晶片在風口中一次又一次起飛。中美貿易摩擦之後,晶片又上升到了重要的國家戰略角度,晶片設計行業的薪酬,最終被拉到了超過信息產業平均薪酬往上的一個水平。

現在想來,對比我的同學們,我是相對比較平穩的那一個。我本科到博士都是讀晶片對口的專業,本科畢業時,當時最熱門的是金融,一些同學去了金融行業,我的收入只有他們的一半。後來他們經歷了很多,有人遇到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有人經歷了2015年股災。等到我研究生畢業,又有一批人又投向網際網路企業,薪資一下飛上天,相比他們,我的確少了些大風大浪。

但現在,晶片翻身了。晶片已經成了一種不可或缺的高端製造業產品,只要晶片一直熱下去,我的觀點是,這一行,打工人的年終獎不漲都難。

圖 / 視覺中國

陳雅房地產入職3

「來這行三年,兩年沒拿年終獎。

這是我在深圳本地一家房地產公司工作的第三年,而我已經有兩年沒有拿年終獎了。

回想第一年來公司的時候,當時還發得出年終獎,雖然不多,一個月的工資,但去年和今年,公司以「業績不達標」為由,取消了年終獎。據我所知,2020年前,公司還從來沒有掏不出年終獎的情況。

不少人應該知道,房地產行業曾經有過神話。以前的一些同行,在營銷部門做策劃,行情好的時候,可以拿到6個月的年終獎,最少10萬起步。那時售樓中心到處是敲鑼成交的聲音,被擊碎的金蛋,地上的彩帶,空氣中的廣播,現在看來,仿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2017年,我剛大學畢業,去了一家廣告公司,專門對接房地產項目。頭一年特別忙,我們公司的樓層很矮,我坐的那一側,陽光沒法直射進來,加上很少在6點半前下班,有大半年我沒有看到過深圳的日落。

但到了2019年,像碧桂園這樣的大開發商,開始不願意和廣告公司合作。開發商一般以月費或者年費向廣告公司投項目,一個月七八萬算比較便宜的,如果是比較貴的項目,月費大概有十來萬。後來為了節省成本,它們在自己的營銷部門下邊設了一個分支,把廣告公司的工作攬過來自己干。就在那一年,我從乙方跳到甲方,來到現在這家房地產公司。當時這家公司因為自己成立部門,光是營銷費用,每年就節省了200多萬。

誰都沒想到,往後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開發商都在省錢,2021年是我們最難過的時候,恆大暴雷,整個房地產行業為之震動,之後我們熟悉的、排名靠前的大房企接連出了一些狀況。這是一個連環影響,大房企遭殃,為了尋求資金迴轉,它們被迫選擇降價賣房。作為競品,對手降價,我們的房子就賣不出去,逼得我們最後也只能降價。

如果你留心,就會發現2021年陸續有很多項目以六折、七折的價格出售,當時引發了一陣恐慌,其實這些打折的房子只是極少數,本質上,這是一場價格戰,是房企為了生存導致的低價競爭。

到了市場上,購房者看到那麼多房地產出事,他們也害怕,大家都想買現房,不敢買期房。而另一部分人在觀望,房子都降價了,是不是再等一等?

為了活下去,我們只能降低成本。2020年前,儘管有疫情,能做現場活動的時候,我們都會儘量落地,為的就是吸引人來看房,一年下來大概花費200萬,但到了2021年,我們只舉辦了一場活動,還是小型的。

至於看不見的,當然是我以前所在的房地產下游。朋友在廣告公司,他們接的項目,如果是華潤這樣的央企、國企,資金比較健康,十幾萬的營銷費用還能照付,回款也快,但多數民企,他們的回款遙遙無期,你要一直催,甚至怎麼催也催不到。

現在的情況不只是沒有年終獎,從去年開始,我們公司已經在裁員,波及到銷售、成本、營銷、設計崗位,並且暫停所有晉升通道。年底,我和領導提出升職的訴求,他明確和我說,因為市場不好,公司處在一個敏感的階段,現在想加工資或者升職都沒有機會,不止我一個,部門同事的升職調薪申請,也都被打回來了。領導還說,下個季度還有裁員計劃。

我的朋友在4月底收到了碧桂園裁員的通知,他們整個區域被裁撤了,拿到了N+1的賠償,他對我說,其實自己早有預感,如果一定要被裁員,他甚至希望早點被裁。畢竟很多房企分批次裁員,裁著裁著,帳上的錢不夠了,後來的人也許連賠償都拿不到。

大家都在找出路。我一個同事,花了8000塊買了網課,零基礎學習,準備跳到網際網路去,投了二十幾份簡歷,現在還沒有收到面試邀約。另一個朋友跳出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老東家,一來一回,他和地產的糾葛更深了。我知道他是無奈之舉,他從畢業後就一直在房地產,房地產牽連著他的工作、他的生活,甚至是他的一部分人生。這是一個溫水煮青蛙的過程,如果裁員哪一天真的落到我頭上,除了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之外,我無能為力。

一場燦爛過去,如今只剩虛無,我們只能等待命運的安排。

圖 / 視覺中國

王文傑比亞迪入職3

「賣出這麼多輛車的我們,卻拿不到高額年終獎。

嚴格來說,我們沒有年終獎。比亞迪會在每個月的基礎工資之上乘以一個係數,去年的係數是1.3,這多出的30%的績效工資,就相當於年終獎了。

作為一個研發,我的績效同樣依賴汽車的銷量。幸運的是,去年應該是比亞迪十年以來銷量最好的一年,我們賣出了超過60萬輛的新能源車,銷量同比增長了218.3%。這個數字是瘋狂的,要知道在2020年,我們新能源車的銷售量只有18萬輛。

就像一隻巨獸,比亞迪在狂奔,底下的我們當然也能感受到這種影響。過去,比亞迪是一家節奏很慢的公司,到2021年,比亞迪增設了很多新項目,出現大量的人員流動和更替,節奏開始變了。

最開始是工作節奏的加快,從車身、底盤、電池、電機到整車各個系統,方案評估和變更周期都變得更短。舉個例子,一個電池電芯安全性能問題,原本的周期在一個星期,但現在要求在三天時間甚至更短時間內反饋並且疊代方案。評估、討論、彙報的頻率都比以前更高。

與此同時,公司內部開始出現競爭文化,一些事業部每個月都有加班排名,甚至調取考勤記錄計算加班時間,而排名直接和績效係數掛鉤,我在這裡3年,也是頭一回遇見這種情況。

一家企業走進自己的極速擴產期,它會要求自己的生產鏈條永不停歇。而這個問題,在工廠這一端的傳導只會更為劇烈,到了下游,為了生產效率,工廠只能做到換班不停產,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多班倒,銷量增長的背後,一定有無數人,對,我說的是無數人,在維持著這台永動機。

銷量這麼好,我們到手的錢和預期卻差很多。1.3的績效係數,是公司定的,領導會根據具體表現,對係數再進行一個微小調整。像其他車企,銷量上取得了好成績後,可能會直接多發幾個月薪水作為激勵,而我們,就止於這0.3了。但你要說有多失望,這倒不至於,公司的風格一貫如此,我們都習慣了。

新勢力、網際網路和更多玩家相繼宣布造車後,不少同事都有了新的選擇。相較於我們這樣的傳統主機廠,新玩家們願意付出更高的人力成本,快速組建一個成熟的團隊進入市場,而非從零開始培養一個應屆生。所以我們會更加青睞於能有更高薪資漲幅,甚至還會有股權激勵的新勢力們。以我的專業方向來說,一個有5年工作經驗的高級工程師,新勢力能夠給到翻倍於現在的薪水。

我自己也處於矛盾中,走還是不走?新勢力、大廠的工作強度大,公司氛圍向網際網路看齊,但在傳統車企,開不出新勢力、大廠那樣高的工資和年終獎。對比下來,最吸引我的還是新勢力和大廠的上升空間,畢竟在我們公司,你可能會發現,你的科長是一個已經畢業長達10年的碩士生,人家在這個位置上待了10年,更別說我自己了。

圖 / 視覺中國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涉及人物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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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為每日人物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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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f2edb9c49111f5077cdad770ec91659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