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兩點十分,秦紅正在教室里上課,她帶領學生在讀課文,學生們跟著一句一句地朗讀著,秦紅突然無意地抬起頭,見窗戶外面站著一個人,正朝教室里張望。
秦紅覺得有些奇怪,但沒在意,繼續帶孩子們朗讀:「北京有天安門廣場,她是世界上最大的廣場。廣場上矗立著人民英雄紀念碑,紀念碑上寫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過了天安門廣場,就是人民大會堂,一座能容納萬人的國會大廳……」
課文讀完了,秦紅又抬起頭往外一看,見那個人還在窗外徘徊。
秦紅對孩子們說:「同學們,自己小聲朗誦課文吧。」
秦紅走到窗前,問道:「請問,你找誰?」
那個人笑了笑說:「你是秦紅吧?這麼多年了,都不認識了您是誰?怎麼認識我?」
那個人笑了笑說:「看來你真不認識我了,快三十年沒見了,我變化大,你變化不大,我胖了,老了,頭上有不少的白髮了」
秦紅有些納悶,問道:「您到底是誰?我真不記得了!」
美女老師真是貴人多忘事,仔細看看,仔細想想,當年姓姜的,當兵的,應該有印象吧?」
秦紅仔細打量起外面的人,個子中等,微胖,皮膚不是很白,一雙不大的眼睛透著精明、能幹。
「你是……?」
「記起來了嗎?哈哈,我是姜大明,當年,咱倆處過對象,那時,我還是軍人,親戚介紹,我倆認識,一見面,我就喜歡上你了,後來,我們沒成。」哦,原來是你,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我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現在在哪裡上班?」
姜大明淡淡地笑了笑說:「我在城管局上班,這次出來會朋友,聽朋友說起你這幾年發展的不錯,正好路過這裡,特意來看看你。」
秦紅馬上「哦」了一聲,又說:「我也沒啥,教書育人,教育下一代。」
她頓了頓,然後接著說:「你現在家庭狀況不錯吧?
姜大明哈哈一笑:「我湊合著,老婆退休了,一個女兒結婚了,你現在怎麼樣?」
「我現在過得很好,無憂無慮的生活。」
「你還沒成家?為什麼?我聽說你一直獨身,難道是因為我?當年………」
「別說了!」秦紅打斷了姜大明的話:「我現在正在上課,我的事,我不想談。」
這時,下課鈴聲響了,秦紅轉身對學生們說:「同學們,下課。」學生們一窩蜂似地湧出了教室
姜大明見下課了,對秦紅說:「我想進去,咱倆好好談談。」
「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
「要不,你出來一下,要不,我進去,離別快三十年了,咱們總不能隔著窗戶談話吧?」
這時,同事林琳走了進來,問秦紅:「秦老師,這是誰?哪裡的朋友?怎麼不進來說話?」
「你看,你看,你同事都批評你了,我進去吧?」
秦紅說:「別進來,我出去一下。」
「嗯,這還差不多。」姜大明有些得意,秦紅白了他一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來到校園門口,姜大明也走到門前,對陳紅說:「你沒有多大變化,還是那麼勻稱,那麼漂亮!」
「都老了,別說的那麼肉麻,好不好?說點正經的。」
「行,行,行,當年咱倆匆匆一別,為啥你一直沒找?對我情有獨鍾?」
「別自作多情了,為你一直不找?那不是我的性格!雖然當年你一別無音信,可我也沒有那麼依賴你好不好?」
「你不想聽聽我的解釋嗎?」
「現在還有必要嗎?」秦紅說。
「我覺得有必要,我不想讓你一輩子誤會我。」姜大明鄭重其事地說。
兩人沉入了回憶之中。
三十年前,秦紅25歲,長得眉清目秀,面容姣好,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齡。那時,她還沒有當老師,沒有一份固定的收入,當過工人,寫過稿件,摸爬滾打,生活也算多姿多彩。
別的姑娘二十二三歲就都結婚生子當媽媽了,可秦紅不著急,她總是說:「結婚那麼早幹嘛?還沒玩夠,就讓家庭、孩子拖累,我不願意,大一點再考慮成家的事。」
畢竟,秦紅當年長得也算好看,追求的人也不在少數,像機關幹部、軍人(志願兵)、工人、教師等等,人家介紹的也不少,可是她猶豫、徘徊,不著急,結果好姻緣都擦肩而過。
父母、同學、親戚朋友都替她著急,天天提親,多的她都煩了,最後一個也不同意,她想,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不知不覺到了25歲,一個秋天的上午,她去姐姐家走親戚,到了姐家以後,姐姐告訴她說,她小姑子給她村的一個女的介紹個對象,男的是當兵的,一會兒就來與女方見面。
秦紅說:「哦,你小姑子還喜歡做媒婆啊?」
出了村子,來到了梨樹下,找了一塊大石頭,並肩坐下了。
姜大明理了理秦紅的長髮,說道:「怎麼樣?美女姐姐,對我滿意不?」
「你真是個調皮鬼。」秦紅嘆息了一聲後說道。
「不調皮,不主動,能追到美女媳婦嗎?」
「你臉皮真厚,誰是你媳婦?」
「你是我媳婦啊,不然你能跟我出來嗎?」
秦紅佯怒道:「別自作多情哈!八字還沒一撇呢!再說我大你三歲,在我心裡,你就是小孩子。」
「你說我是小孩子?你看我是不是小孩子。」
說完,姜大明抱了一下秦紅,秦紅立馬羞紅了臉,大聲喊道:「放開我,你個混蛋,放開!」
姜大明嬉皮笑臉地說道:「再說我是小孩子,我可要親親你了」
「你敢。」秦紅反抗地推開了姜大明。
「哈哈,真是純真,我喜歡。」
你再敢胡來,我立馬走人!」秦紅臉漲得通紅。
「好了,紅紅,不敢了,再坐會兒,好嗎?我一兩天就要回部隊了,走了,我會想你的,真的。」
姜大明不再胡鬧了,秦紅陪他坐了一會兒,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太陽也要下山了,兩人牽著手回到了秦紅的姐姐家。
姐姐見秦紅和姜大明談得很好,也很高興,下午在家包好了餃子,待兩人回來立刻下鍋煮水餃,一會兒功夫,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了飯桌,秦紅吃了一大碗,姜大明吃了兩碗。酒足飯飽,秦紅跟姐姐告辭回家,姜大明說:「我去送你。」
告別了姐姐,姜大明騎上自行車,載著秦紅不急不慢地蹬車,一路上,他逗得秦紅開心大笑。
到了村頭,秦紅要往下跳,姜大明喊道:「別動,我先停下,你再下,小心摔著。」
姜大明兩腳踩著地,秦紅下了車,秦紅說:「去我家坐坐?」
「你家誰在家?」
「當然是我爸和我媽了。
「今晚不去了,以後再去拜訪,陪我待會兒,後天就回部隊了,我會想你的。」
秦紅點點頭,姜大明支好車子,拉著秦紅的手來到路旁的小河邊,坐在柳樹下方的石板上。
夜晚,微風拂面,十分愜意。
秦紅、姜大明肩並肩坐在一起,姜大明摟過秦紅的肩膀,喃喃自語道:「秦紅,我喜歡你,真的,我好愛你。」
秦紅道:「嗯,我知道。」
「今晚,我會為你失眠的,你答應我,等著我,我會娶你的。」
「嗯。」秦紅心裡覺得很溫馨、很甜:「可以吻你一下吧?」
「不要吧,咱們剛認識,互相之間還要多熟悉、多了解,以後機會多得是。」
「你還不相信我?」
「第一次見面,這樣做太急了吧?」秦紅堅決不同意。
姜大明看著秦紅,越看越喜歡,忍不住雙手捧住秦紅的頭,努力吻了一下,秦紅猛地推開姜大明,怒道「你真混,你走吧!」
「我走了,你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你走!」秦紅轉身走上 公路,往家裡走去。
姜大明看著秦紅遠去的背影,搖搖頭騎著自行車回家了。了自己的臥室休息了。
躺在床上,秦紅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會兒小聲罵姜大明混蛋,大聲怕影響父母休息,一會兒考慮姜大明的人品如何。
從此以後,兩人斷了聯繫。
如今,兩人重逢,姜大明告訴秦紅,那天晚上回去以後,他母親問他,相中了姑娘沒有?他告訴母親,原來介紹的那個女的沒相中,偶遇叫秦紅的,他看中了。母親問他,秦紅多大了,他如實告訴了母親秦紅的年齡,母親一聽,堅決反對,不同意兒子跟秦紅處對象,因為母親還讓別人給兒子介紹了一個女工人,在國營企業上班,年齡22歲,正準備見面。姜大明的母親拚命反對兒子和秦紅定親,第二天就讓人把女工領來與大明見面,逼著大明與女工人相親,見面以後,女工人看中了姜大明,心裡十分願意,當時,就決定非大明不嫁。大明母親也是十二萬分願意,逼著大明與女工人定了親。
姜大明當時也考慮過,秦紅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式,有點琢磨不透,不知道能否嫁給自己。女工人可是十分熱情,大明馬上要回部隊,那姑娘徹夜給大明製作了一個荷包,在大明上車前特意給裝進了口袋裡。兩個人鴻雁傳書,姜大明轉了志願兵,年之後兩個人結了婚,後來,姜大明轉業分配在城管局,一直干到現在。
姜大明看著秦紅,心裡有些苦澀,想當年,他十分中意秦紅,只可惜自己沒堅持,如果是現在,一定不會放手的,後來與自己並不是很喜歡的妻子結婚,完成了母親的心愿。
姜大明對秦紅說:「你下班有時間嗎?咱們去飯店坐坐吧。」
秦紅說:「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飯店就不去了,你有家庭,要負責任,我也不想再摻和進去,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活法,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瀟洒、自由,無拘無束,真的挺好!」
姜大明嘆息了一聲:「可惜你這麼美,不成家,白瞎你這個人了!我幫你留意一下,有合適的帥老頭,再給你介紹介紹。」
「謝謝你,大明,善待妻子,生活愉快!」
「希望你也快樂,秦紅,再見!
「大明,再見!」
目送大明上了車,秦紅擺擺手,然後迴轉身,瀟洒地回到學校。
(作者:陳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