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是三國一流悍將,除了呂布,任何猛將都沒有十足把握將其陣斬:于禁、張郃在馬超的長槍之下,只能支撐八九回合或二十回合,曹操被追得割須棄袍,許褚、徐晃都不見蹤影,要不是曹洪捨命擋住,三國歷史就從潼關之戰改寫了。
馬超經歷的最激烈的兩場打鬥,分別是潼關渭水戰許褚、葭萌關下戰張飛。這兩場單挑,馬超有一場略占上風,另一場卻似乎處於劣勢。
占上風的是潼關之戰,許褚累得「卸了盔甲,渾身筋突,赤體提刀」,馬超好像還有餘勇可賈;葭萌關之戰,馬超自知「贏不得張飛」,這才暗放銅錘偷襲,結果卻被張飛躲過。
第一天好像戰成了平手,但是第二天張飛主動請戰被劉備諸葛亮阻止,而馬超無人阻攔卻也沒有扣關挑戰,說明他的勇氣已經被張飛在前一天打沒了。
馬超只有擊敗張飛、拿下葭萌關才對張魯有個交代並擺脫進退維谷的窘境,否則就只能踩著劉備給的台階投降。
馬超投降時的表現,看起來是已經心服口服了:「玄德親自接入,待以上賓之禮。超頓首謝曰:『今遇明主,如撥雲霧而見青天!』」
蓋世梟雄劉備也不含糊,他沒有把把馬超請進城中官衙設宴招待,而是在城頭簡單擺了點酒菜,讓馬超「偶然」間看到了趙雲連斬劉璋兩員大將劉晙、馬漢:「玄德在城上管待馬超吃酒。未曾安席,子龍已斬二人之頭,獻於筵前。馬超亦驚,倍加敬重。」
馬超是一方諸侯,也是一流猛將,雖然未必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但是一般的陣前斬將,卻還不至於令他心驚肉跳。趙雲之所以能一戰贏得馬超敬重,只能是趙雲長槍太快、下手太狠——馬超一生斬殺過的有名字的將領,也就是李蒙、王方、李通等少數幾人而已。
正史中李蒙、王方、李通都非死於馬超之手,但是咱們說的是葭萌關之戰,同樣只出現在《三國演義》之中,所以就只能以小說為依據,且把正史放在一邊。
按照《三國演義》的描述,在得知馬超進攻孟達、霍峻把守的葭萌關時,劉備和諸葛亮都沒有想過要把荊州的關羽調過來迎戰:「須是張、趙二將,方可與敵。子龍引兵在外未回。翼德已在此,可急遣之。」
劉備和諸葛亮都很清楚,對付馬超,張飛趙雲就足夠了,但是派張飛出戰,需要用一下激將法,這也是諸葛亮慣用的招數,而且總是對張飛用——激將法對關羽趙雲未必好使,而且很容易被識破。
諸葛亮是為了激勵張飛,並不是真想把關羽請來,他和劉備想的一樣:一個張飛就足以對付馬超,既不用請關羽,也不用等趙雲。
劉備諸葛亮只用張飛而不用關羽趙雲,應該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張飛出戰,必保不輸,而關羽趙雲出戰,結果都會令他們難以接受。
張飛的戰鬥特點,是遇強更強,在整個三國時期,能跟呂布單挑一百回合不敗的,只有張飛一人而已。
張飛繡花,粗中有細,而且他還是劉備麾下最大度的將軍:後來的襄樊之戰,龐德怒斥關羽而掉了腦袋;此前的巴郡之戰,嚴顏罵得也挺凶,但是張飛不但不惱,反而「親解其縛,取衣衣之,扶在正中高坐,低頭便拜」。
如果關羽也學張飛一樣大度義釋嚴顏,那麼襄樊之戰就會是另一個結果:于禁叩頭乞降,關羽親自扶起,共敘曹營往日之情,于禁感泣,親率三萬人馬開赴樊城,曹仁見軍心離散,只得帶領少數親隨棄城而逃;龐德立而不跪,關羽親解其縛,延之上座,待之以酒,龐德深感關羽義氣,遂降……
扶起于禁、款待龐德,這種事情關羽絕對做不出來,所以劉備和諸葛亮也堅決不能讓關羽去戰馬超。
呂布掛在白門樓之後,關羽看誰都像插標賣首者,而馬超在潼關追得曹操割須棄袍後,也是自信滿滿,所以他才對張飛口出狂言:「吾家屢世公侯,豈識村野匹夫!」
如果馬超面對的是關羽,他可能就會換一個罵法:「吾家累世公侯,豈識推車販棗之徒?」
關羽肯定眯著眼睛冷笑:「西涼人馬,土雞瓦犬;世代公侯,插標賣首!」
張飛可以轉瞬之間忘掉馬超的無禮之詞,但是關羽要是被馬超如此藐視,那麼二人就是不死不休了——就是馬超想投降,關羽也不會給他機會,這可不是劉備和諸葛亮想要的結果。
熟悉關羽戰鬥特點的讀者諸君都知道,關羽三刀砍不死的對手,基本都能活命:溫酒斬華雄、斬顏良誅文丑、過五關斬六將,都是速戰速決,從青龍偃月刀下逃生的敵將更多,就連那個被張飛十回合刺死的紀靈,跟關羽大戰三十回合後也溜掉了。
葭萌關之戰時,關羽年近六旬,而馬超正當壯年,如果陷入持久戰,關羽就可能會有危險,關羽施展拖刀計,那也會應了劉備後來那句話:「若雲長入蜀,與孟起比試,勢不兩立。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不管是關羽斬殺馬超,還是馬超刺傷關羽,這個梁子結下就解不開,馬超最後就只剩死路一條了:被關羽斬殺是死,擊傷或擊殺關羽,劉備讓張飛趙雲聯手出擊,馬超還是個死。
劉備不肯讓關羽涉險,也捨不得幹掉馬超,所以剩下的戰馬超人選,就只剩下張飛趙雲了。
趙雲並不像電視劇演的那樣清秀,他身長八尺、濃眉大眼大臉盤子雙下巴(闊面重頤),威風凜凜極其雄壯,是力量與速度兼備的高手,倒是馬超有點小鮮肉的氣質(新版電視劇演的太野蠻了):馬超剛出道時是「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潼關之戰時是「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細膀寬,聲雄力猛」,葭萌關前的馬超英俊不減當年,但不知「獅盔獸帶銀甲白袍」的錦馬超,在新版電視劇怎麼跟新版武松一樣,變成了披頭散髮系根布條的加勒比海盜。
趙雲和馬超的盔甲、槍馬和相貌,都有很多相似之處,這二位單挑,可謂針尖對麥芒,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趙雲和馬超一樣,都是相貌比較英俊,但下手卻極其狠辣,雙槍快如閃電,殺招兒使出,劉備也來不及阻止。
不管長槍刺在誰的身上,傷的都是劉備的心:趙雲傷亡,劉備不肯罷休;馬超疏忽,也可能被青釭劍一揮兩斷。
關羽趙雲與馬超單挑,誰勝誰負殊難預料,但是關羽趙雲出手,肯定要見個輸贏,這兩位「不敗將軍」,都不會接受平局,而且看起來,他們都不如張飛「憨厚」——張飛可以哈哈一下泯恩仇,關羽趙雲能嗎?
算來算去,劉備諸葛亮讓張飛去葭萌關迎戰馬超,確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張飛只是要戰歌痛快,輸贏都不會記仇,更不會秋後算帳。
讀者諸君復盤葭萌關之戰,也會發現很多微妙的細節,最後給出的結論也一定很公允:在您看來,馬超和張飛的單挑,哪一方占了上風?如果戰馬超的不是張飛而是關羽或趙雲,結果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