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與馬共天下,在西晉末年就開始了,而這個最初的「王」並非王導

2019-09-11     心向青山

帝初鎮江東,威名未著,敦與從弟導等同心翼戴,以隆中興。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

以上出自《晉書·王敦傳》,晉元帝司馬睿原本是琅琊王,而王導與王敦兄弟二人皆出自琅琊王氏,晉朝的中興、東晉的建立,便是琅琊王氏與琅琊王的結合。

王與馬的共天下,同時開啟了東晉百年門閥政治的格局。

那麼,王與馬的結合是從王導和司馬睿開始的嗎?其實不是的,這是王與馬的結局,而非開局。

1、故事要從八王之亂說起

八王之亂很複雜,諸王從公元291年一直混戰,並持續到公元306年,最後一幕則在成都王司馬穎和東海王司馬越之間展開。

除了西晉王室外,八王之亂的複雜性還在於游牧民族也參與了進來。匈奴劉淵、羯人石勒等起兵支持成都王司馬穎,鮮卑拓跋部、段部、烏桓等起兵支持東海王司馬越。由於司馬穎和司馬越的勢不兩立,匈奴和鮮卑一樣勢不兩立。

我們知道,八王之亂最終引起了永嘉之亂,而造成永嘉之亂的「五胡」原本就是西晉統治者內部的「八王之亂」的參與者,也就是說,永嘉之亂其實仍是八王之亂的繼續,只不過主角變成了匈奴和鮮卑。

公元306年,成都王司馬穎被殺,晉惠帝落入司馬越手中,司馬越再無對手。司馬越贏得了八王之亂的勝利,卻最終在劉淵、石勒的打擊下丟掉了西晉的江山。

司馬越原本的號召力有限,為了增強實力,於是他力求聯絡山東士族,並選擇有足夠名望的人物位列朝班之首,以之來號召更多的士族支持。最終司馬越選擇的是琅琊王氏的王衍。

於是,司馬越與王衍便開始聯手,並苦苦支撐著風雨飄搖中的西晉江山。

2、最初的王與馬共天下

司馬越與王衍,是一種各有圖謀的政治結合。王衍,史載其外表清明俊秀,風姿安詳文雅,篤好老莊學說,是西晉玄學清談領袖。但王衍其實首先是一個政治家,雖然口頭上說「不以經國為務」,但他在西晉末年曆任司空、司徒、太尉兼尚書令,並既結後黨,又結太子,既戀權又虛偽。

歷史證明,司馬越和王衍無法拯救西晉王朝的沉淪。王衍以宰相之資,不以天下安危為己任,卻只想如何保持琅琊王氏的權位。王衍以弟弟王澄為荊州刺史,以堂弟王敦為青州刺史,並告誡二人:

「荊州有江漢之固,青州有負海之險,卿二人在外而吾留此,足以為三窟矣!」

公元307年,琅琊王司馬睿受命以安東將軍都督揚州江南諸軍事,並偕王導南渡建鄴。王導,也是王衍的族弟。

琅琊國與東海國本就相鄰,八王之亂時,琅琊王司馬睿的祖父曾起兵支持東海王司馬越,而司馬睿則留守下邳,看管後方。司馬睿受命後,以王導為司馬,開始了另一組「王與馬」的合作。如果說司馬越用琅琊王氏是看中了王氏在世家大族中的威望,那麼司馬睿一家從其祖父開始便與琅琊王氏是世交,兩家交好聯姻曆數十年,司馬睿與王導,本就有「朋友之情」、「手足之誼」。

西晉末年的局勢,司馬越與王衍在首都洛陽,王敦在青州,王澄在荊州,王導與司馬睿在江東。應當說在司馬越和王衍最初的布局中,荊州和青州才是重點,而江南最終中興晉室則是意料之外。

3、司馬越與王衍的結局

之所以說司馬睿和王導所在的江東之地並非司馬越和王衍所預想的「狡兔三窟」之地,是因為二人至死都沒有南逃。

司馬越和王衍一生死守正朔所在的中原,從未考慮偏安江左。

司馬越之死,源於其掌權以來排除異己,又由於不臣之心而引起世人不滿,再加上無法擊敗劉淵、石勒的進攻,最終被晉懷帝下詔討伐,憂懼而死。

310年,司馬越以討伐石勒為名離開洛陽,311年,司馬越病死於項城,死前托後事於王衍。太尉王衍秘不發喪,以襄陽王司馬范為大將軍統令其部,回東海國安葬。王衍後來被石勒率軍追上,大軍潰敗。之後石勒以騎兵合圍之,然後用弓箭射殺,十餘萬王公、士兵和庶民相踐如山,全被殲滅。司馬越的靈柩也被石勒焚燒,王衍被俘,曾勸石勒稱帝,後被殺。

4、王與馬共天下,在江東成為現實

  • 第一組「王與馬」:洛陽的司馬越與王衍,掌權的是司馬越。
  • 第二組「王與馬」:建鄴的司馬睿與王導,起主導作用的卻是王導。

晉室南渡,偏安江左,本就是八王之亂和永嘉之亂的最終結局,晉室的中興完全依賴於琅琊王氏的扶持,史載:

導與元帝有布衣之好,知中國將亂,勸帝渡江,求為安東司馬,政皆決之,號仲父。晉中興之功,導實居其首。

西晉末年南渡的王室並非司馬睿一家,而是「五馬渡江」,除了司馬睿,還有彭城王、汝南王、南頓王、西陽王,但最終均因不見容於世家大族而被殺。

於是,民間有「五馬渡江去,一馬變為龍」的說法。

五馬渡江

王與馬共天下,並非誇張之詞,東晉初年的皇帝均待王導以殊禮,不敢以臣僚視之。司馬睿以「仲父」稱王導,成帝給王導下詔,用的都是「惶恐言」、「頓首」、「敬白」等詞。

琅琊王氏與司馬氏共天下,開創了東晉門閥政治的格局。琅琊王氏在東晉掌權之局維持了二十餘年,最終被潁川庾氏所取代,世家大族之所以與司馬氏「共天下」而不能篡位,其原因其實與世家大族之間的制衡有莫大的關聯。


西晉的權臣是宗室,士族只不過是依附王室;東晉則完全相反,權臣是世家大族,而宗室仰仗於士族。

如果說世家大族曾是西晉皇室的裝飾品,那麼東晉則相反,皇室便成了世家大族的裝飾品,這一點從司馬越與王衍——司馬睿與王導之間的關係演變便能明顯的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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