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這樣評價《許三觀賣血記》一書:「余華以博大的溫情描繪了磨難中的人生,以激烈的故事形式表達了人在面對厄運時求生的慾望。」
《許三觀賣血記》曾被中國百位批評家和文學編輯評選為「20世紀90年代最有影響的10部作品」之一。
我們都知道,余華寫過很多暴力和死亡的故事,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活著》中重複的「死亡敘事」。
著名評論家洪治綱在《余華評傳》里列舉了余華的八個中短篇小說,裡面非自然死亡的人數高達28人。
可余華這樣一個迷戀「死亡」的人,卻願意給許三觀這樣一位平凡的送繭工一個還算幸運的結局。在他老年時,他還有兒子,有妻子的陪伴。
許三觀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憑什麼余華會如此眷顧他呢?
菠蘿覺得我們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了解許三觀的「幸運人生」。
「賣血」,「掙錢」這兩個詞語就像絲線,貫穿許三觀平凡的一生。
但許三觀第一次賣血可以說是源於一場偶然。那時候他回鄉下探望自己的爺爺,才知道鄉下人靠賣血「賺外快」。
在他們看來:
「血就是力氣,這力氣就像口袋裡的錢一樣,先是花出去,再去掙回來。」
許三觀就在同村阿方和根龍的指引下賣了血,賺了35塊錢。他用這35塊「血汗錢」娶了油條西施許玉蘭。
許玉蘭雖不是大家閨秀,但也是一個勤儉持家的女人。她會將許三觀工廠里發下來的手套攢起來織線衣,她還給許三觀生了三個兒子,一樂、二樂、三樂。
如果沒有之後的變故,估計他們一家就會像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樣,平淡卻幸福的度過一生。
一樂慢慢長大了,人們都說一樂長得不像許三觀,倒像許玉蘭的前男友何小勇。許三觀覺得自己的臉都給丟盡了,他替何小勇養了九年的孩子,自己就當了九年的烏龜。
偏偏在這個時候一樂為了保護弟弟,把方鐵匠兒子打傷了。許三觀想要抵賴,想要一樂真正的親爹何小勇報銷醫藥費。可何小勇不承認自己之前的風流債。
當自己辛苦十年打造的家被人一口氣搬空時,我想像不到許三觀的心情是怎樣的。
他又一次賣血了。他還是做了「烏龜王」。
上蒼好像不願就這麼放過許三觀,不知不覺中,饑荒年到了,就算家裡有許玉蘭辛辛苦苦攢了兩缸米,在漫漫的饑荒年中仍舊是杯水車薪。
許三觀掰著手指頭數著,他們一家人已經喝了五十七天的玉米粥了,身為男人的責任讓許三觀感到羞愧。是時候讓家裡人吃上一頓好飯了,許三觀這樣想著。
許三觀打算用賣血的錢請家人去吃面,可是捨不得給一樂買面。因為一樂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這又是自己賣血掙來的錢。
他給了一樂五角零花錢,讓一樂自己去王二鬍子的小店買個烤紅薯。
一樂問許三觀:「爹,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就會帶我去吃麵條,是不是?」
許三觀伸手指著一樂說:「如果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最喜歡的就是你。」
一樂不明白血緣為什麼如此重要,但他好想吃麵條。第二天一早,心灰意冷的一樂離家出走了。
許三觀找了好久,終於找到哭泣的一樂,他把一樂背了起來。
一樂看到勝利飯店明亮的燈光,小心翼翼地問許三觀:「爹,你是不是要帶我去吃麵條?」
許三觀不再罵一樂了,他突然溫和地說道:「是的。」
看到這裡,菠蘿想起自己曾經看到的一部電影《如父如子》,導演用細膩的鏡頭拍出了美好的親情。
是的,在親情面前,血緣又算得了什麼?你來到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孩子,即使沒有血緣,但我們之間有名為「親情」的羈絆,我願用我的生命來愛你。
饑荒年剛過,文化大革命又來了。有人在米店牆上貼大字報,說許玉蘭是「破鞋」,是妓女……
許三觀對身旁的人說:「這全是誣衊,這上面說許玉蘭十五歲就做了妓女,胡說!別人不知道,我還會不知道嗎?我們結婚的那個晚上,許玉蘭流出來的血有這麼多……」
許三觀用手比划著繼續說:「要是許玉蘭十五歲就做了妓女,新婚第一夜會見紅嗎?」
「不會。」許三觀看到別人沒有說話,他就自己回答。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許三觀光憑自己的力量終究沒有保護了許玉蘭。許玉蘭被剃了陰陽頭,掛了「妓女」的名字,在廣場上開大會。
即使許玉蘭在外人看來是那麼不堪,可許三觀還是把她看做自己的妻子。
許玉蘭腳站腫了,他給她倒熱水燙腳,許玉蘭回來晚了,他怕菜涼了就捂在被窩裡。許玉蘭對許三觀說:「只要許三觀你還對我好,我便什麼都不怕了。」
有人說:「愛情,是讓你在一瞬間既有了鎧甲,又有了軟肋。」在這個時候,許三觀就是許玉蘭的鎧甲,穿上這件鎧甲,她就有勇氣接受外界的指責、謾罵、侮辱以及毆打。
而許玉蘭,就是許三觀的軟肋。
許三觀給許玉蘭送飯,看到許玉的脊背彎得就像大字報上的問號一樣,兩隻手垂在那裡的模樣,心裡一陣一陣地難受,他走到許玉蘭面前,對她說: 「我來了。」
在菠蘿看來,這句「我來了」比千萬句「我愛你」還要有真摯,因為它飽含一個男人對妻子的心疼與自責,藏著「共患難」的堅定。
許三觀是一位平凡不能再平凡的一個男人,他有七情六慾,他也自私、虛榮、懦弱……可是,他也算得上是一位英雄,一位平凡的英雄。
為了救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一樂,他一路賣著血去上海。
去上海,路上要經過林浦、北盪、西塘、百里、通元、松林、大橋、安昌門、靖安、黃店、虎頭橋、三環洞、七里堡、黃灣、柳村、長寧、新鎮。其中林浦、百里、松林、黃店、七里堡、長寧是縣城,他要在這六個地方上岸賣血。
在冬天的陽光下,他將一碗一碗的冰冷刺骨的河水往自己胃裡灌。這樣的許三觀,大概當得起「英雄」二字吧。
文章作者簡介:菠蘿愛嘮書,喜歡分享自己的讀書感悟,致力於用文字溫暖人心。如果覺得文章有價值,歡迎大家點贊、收藏、轉發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