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呼嘯而過,就像一輛驚慌失措的牛車

2019-12-27     風舞鷹翎


我初中時候寫作文,特別喜歡寫「時光像火車一樣與我們擦肩而過」這句話,並且把它完美的運用到了各個角落。比如「昨天等著媽媽做飯,我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有了一桌子的美味,啊,時光像火車一樣與我們擦肩而過」。再比如「老師滔滔不絕的講著課,我等著放學的鈴聲響起,啊,我多想時光像火車一樣與我們擦肩而過。」

教語文的張老師為此把我叫到辦公室進行了一場語重心長的談話。

「言同學,你能不能不要總用時光像火車一樣與我們擦肩而過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好的,老師,以後再也不寫了。」

「不是不讓你寫,是你可以換個比喻。你想想,火車冷冰冰的,沿著鐵軌行動,沒有一點生動活波。」

「好的,老師,那我以後寫時光像驢車一樣與我們擦肩而過。」

「你確定不是在和我頂嘴?」

「不是。」

「那你為啥寫驢車呢?」

「不是要生動活潑嗎?驢子又生動又活潑,做成火燒還好吃。」

說到這裡,張老師已經有了結束談話的意思了。他無奈的說:「除了驢車,你就不能用個其他動物?」

「那就牛車吧。」我沒有理解張老師的意思。

張老師徹底憤怒:「你們家牛車能呼嘯而過?你就不能說個馬車?下午叫家長!」

當我晚上忐忑不安的回到家時,沒有預想的狂風暴雨。媽媽竟然溫柔的喊我吃飯,導致我十分懷疑飯裡面她下了什麼藥物,好在打我的時候讓我無法逃脫。

「你知道不?張老師說咱們兒子與眾不同,以後一定有出息。」媽媽滿臉興奮的對低頭吃飯的爸爸說道,爸爸含糊一聲,端起酒杯,自己喊了一句:「干!」

多年以後,我再見到張老師時,誠懇的和他說:「對不起,老師,讓您失望了。」張老師頭髮已經半黑半白,活像十幾年前的非主流。

「啥失望?你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我從來就沒對你有過啥期盼。」

「那你當年和我媽說我與眾不同……」

「嗨,我跟誰媽都這麼說。來,快放下手裡的東西,讓老師看看你給老師拿的是啥酒?」



風舞鷹翎的惶恐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真正能夠擁有的只有他的名字,

我們的承諾,我們的退卻,都和名字緊緊相連。

我們的試卷,最醒目的地方,一定會寫著名字,

哪怕交了白卷,也不會一無所有。


像現在渴望金錢一樣,小時候的我對上學是充滿慾望的,認為自己背上書包就不再幼稚,就可以把人生磨成玉石,從此光滑無比。

上學第一天,興致沖沖;第二天,興致勃勃;第三天,我不願意去了。

原因是我的名字:言金晶。不知道父母對我有多大的仇恨,明明是個男孩,非要取個女孩的名字。最關鍵的是,當人把「言金晶」三個字讀快時,會變成「言雞兒」。

第一個讀出「言雞兒」的,是我的班主任老師,一個師範畢業不久的女生。

本來我對她印象挺好,可當她用很快的語速點名時,我的名字就成了「言雞兒」。所有的人都在哄堂大笑,就算她是老師,也沒忍住。任由滿臉的青春痘顫來顫去。

人作惡是從嘲笑別人開始的。遺憾的是我成了開端。言雞兒的名字就這麼一直叫了下來,其流行程度蓋過我的本名。就連父母和老師發火的時候也會怒吼一句:「言雞兒,你給我過來!」

說來也奇怪,很多事,本是別人的錯,可錯著錯著就成為了習慣,有時候甚至讓你產生一種錯覺:別人的錯是因為你的不好。你要是強加改正,那就真錯了。

直到上了高中,我的同桌七萬和我說:「言雞兒這個稱呼太難聽了。」我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不叫言雞兒。

七萬是個女孩兒,長的不醜也絕對談不上好看。七萬不是她的外號,而是她的小名。

七萬的父親曾經是個賭鬼,在我們的望北鎮很出名。他老婆生孩子那天,他依舊糾纏在煙霧繚繞的麻將館,當他老娘跑來告訴他有了女兒的時候,他手裡正好握著一張牌要打出去,這張牌就是七萬。七萬的父親本不是賭徒,娶了她媽後才成了賭徒。當他得知女兒出生時,一點也不在意,就像給七萬取名七萬一般。

在望北鎮,人人都知道,七萬的父親不是她親爹,也就都等著看他家鬧哄哄的笑話。

笑話沒來的及看,七萬她媽就和別的男人跑了。七萬她爹不是親爹,她媽是親媽。親媽不管七萬跑了,不是親爹的爹戒了賭,回鄉下刨種著幾畝地,艱難的養活著七萬。

這些經歷都是七萬自己說的。我問她:「你說這些不覺得丟人嗎?」七萬邊往嘴裡塞著麻花邊說:「我有啥丟人的,丟人的應該是我媽,反正她跑了,人們想笑話也找不著人。」

七萬很窮,窮到最喜歡吃的是炸麻花。在1999年,就算是經濟並不發達的望北鎮,也沒有什麼高中生會喜歡吃炸麻花這樣古老的食物了。

七萬喜歡吃,可沒有錢買,這時候她的故事就發生了作用,同學們、老師們經常給她拿些零食,學校也免除了她的學費書費。七萬對此沒有絲毫的扭捏,她得意洋洋的和我說:「看,這就是我媽給我唯一的幫助了,真她媽的。」

七萬有一書桌的零食,她只吃麻花。她把蛋黃派之類等當時比較少見的小食品全都給了我,我問她為啥不要這些。她說吃這些的東西就沒人會再給她拿好吃的了,有時候她也會長嘆一聲:「唉,好想吃個蛋黃派呀。」我忙從嘴裡摳出吃了一半的蛋黃派遞給她,被她一手打掉,砸在地上,好像破碎的少女心。

常吃七萬的東西,讓我的良心備受煎熬,於是我從家裡偷火腿腸給她。七萬拿著火腿腸,用嘴用力的撕扯著包裝,樣子極像安吉麗娜朱莉。可她吃東西吧嗒嘴,一瞬間就把我對她所有異樣的好感打回現實。

七萬不吃別人除了麻花以外的任何東西,我給的她什麼都吃,一直吃,讓我很懷疑她的肚子是不是有個彈簧,什麼都能塞下。

為了表示對我的感激,七萬決定給我改名字,確切的說,是改外號。

那時的望北鎮,風沙很大。一到春天,黃沙蔽日,把所有書本中有關春的美好掩埋。這時候的望北鎮居民們就會十分狼狽。只要出門,耳朵里、嘴裡、鼻子裡全都被灌滿了沙子,頭髮更是黃蒙蒙的一片,抖一抖可以蓋一間房子。

七萬為了應景,給我想了個可以顯示出塞外豪情的名字:風舞雞毛。這也不能怪她,那時最流行的電影是《古惑仔》系列,所有的男生都喜歡上了鄭伊健那樣的長髮,也喜歡自稱自己為各種「浩南」。望北鎮高中本來本著塞外人的豪爽對此視而不見,可校長的兒子郝胖子過於高估了他爹的忍耐力,在一個沒有陽光的午後,郝胖子頂著一頭紅毛走進了家門,郝校長上去就是一巴掌:「小犢崽子,你想死?」郝胖子一個優雅的轉身,流著兩股鼻血,正色道:「請叫我郝浩南。」

一場聲勢浩大的剪頭髮運動在學校展開,老師們也開始對我們嚴加管教。「浩南」這個詞開始不被允許。就在這時,七萬給我想了個「風舞雞毛」的名字。我問她為啥,她說:「當狂風舞動了你的長髮時,你是浩南,當世俗剪掉了你的秀髮時,你是山雞。為了紀念我們青春的尾巴,你就叫風舞雞毛,簡稱雞哥。」

我這時對任何名字都不再牴觸,一個代號而已,叫個ABC又能如何?風舞雞毛和言雞兒也沒什麼不同。

沒過幾天,七萬後悔了。給我改名當晚回宿舍後,七萬向舍友們宣布:「以後言雞兒改名了,大家就叫他風舞雞毛吧。」得到了女同學們的一致恥笑,有「王」不說吧,有那個字也不能說吧,七萬你堂而皇之的說出口,真是不要臉到了家。

七萬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第二天就給我改了風舞鷹翎,我問她為啥是「鷹翎」,她說:「鷹翎和雞毛是近義詞」。風舞鷹翎不錯,有點詩意。

其實,只有她叫我風舞鷹翎,大家還是稱呼我為言雞兒。習慣這東西,詩意是改不過來的。

畢業後,我和七萬再無交集。偶爾聽到一點消息,也是通過別人之口。在通訊設備如此發達的現在,簡直不可思議。

幾年前以此同學聚會上,我見到了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的七萬。沒有想像中的激動,也不好意思沉默。兩個人寒暄了幾句,七萬突然問我:「言雞兒,你還記得風舞鷹翎嗎?」我故作沉思,道:「那是誰呀?是不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少年?」兩人相視一笑,比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還甜蜜。

我們面對面走的很近,近到以為時間是個逗號,只會引出下一段。

我們莫名其妙的走的很遠,遠到彼此不再聯絡,會認為一些往事已經成了句號,故事就此終結。

當你越過高山,邁過草原,于山間找到一條溪流才發現,所有的光影都是省略號,有過往,有將來,卻沒心思寫完,只是偶然間抬頭仰望星河時感覺,那些閃爍的光,都是惶恐,從未淡然。

我願那些活在我生命省略號里的朋友們,願你們夏有蕾絲,冬有長靴。春天撩撥秀髮,秋日嘴邊有笑靨。


愛情,始於謠言

愛情,是容顏的奪目,是才華的泛濫,是德行的相投。

愛情,已經被車房擊得粉碎。碎到沒人願意提起,認為那是稚童的囈語,夢裡的呢喃。

在荷爾蒙還會發光的年代,愛情,始於謠言。


就在七萬給我起了新名字不久,我們兩個疏遠了。疏遠的原因是大家都在傳我們談戀愛。

不是因為電視劇里的劇情那般,我們為了學習、為了夢想,視戀愛為洪水猛獸,然後拉著手說:「我們一起努力學習,把最美好的愛情留在記憶里吧。為了明天!」而是我和七萬在一起偷吃零食,瞎說亂侃的情義,實則撐不起愛情的重擔。

七萬看得上看不上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不上她。因為她吃東西吧嗒嘴,褻瀆了安吉麗娜朱莉。

有個女生喜歡我,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她絲毫不掩飾對我的愛戀,曾在班裡大喊:「言雞兒,我要娶你。」

這個娶和嫁說不清的女生,叫做要娜娜,外號腰子。

不知道要娜娜是不是有那個什麼什麼綜合徵,我越是噁心她,她越是喜歡我。比如她明明不胖,我給她起了個「腰子」的外號,再比如她明明有點笨,我卻經常向她請叫作業,然後看著目瞪口呆的她一頓褒貶。

在我的學生時代,有個很奇怪的現象。長的好看的女生往往不聰明,長的好看的男生常常是個痞子樣。也許是審美觀作祟,喜歡長的好看男生的,全是學習好的女生,而那些長的好看的女生,所有的男生都喜歡。

腰子就是長的好看有點笨的女生。七萬給我改名後,第一個反對的就是她。

「幹嘛給我家言雞兒改名,難聽死了……」在腰子吧啦吧啦一大堆後,我失去了七萬的蛋黃派,吃的權限只剩下了麻花。

望北鎮的人,臉上都有紅臉蛋,有人說是風吹的,也有人說這是高原紅。腰子沒有,腰子不是望北鎮的人。

腰子的媽媽是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女人,在他爸爸還有家室的時候愛上了他。那時候的腰子爸,可謂腰纏萬貫,誰知一朝之間全部失去,原配帶著僅剩的財產和兒子離開了他。就在這時,腰子媽嫁給了腰子爸,生下腰子後來到望北鎮,做點小買賣度日。

繞口令一般的過往,完全複述自腰子的原話。至於為什麼來望北鎮,腰子說她媽媽出生在這裡。有著望北鎮血脈的人都不避諱自己的過往,好的,壞的,說出來落落大方。

腰子生在望北鎮,卻是在市裡面上的小學和初中,九年義務教育完成後,再也沒有學校要她,她的家人求爺爺告奶奶才讓她來到望北鎮高中,只求她混到畢業,然後在找個出路嫁人了事。

腰子很白,腰子沒有紅臉蛋,正所謂一白遮三丑,腰子成了校花。

腰子身體不好,經常生病。一次晚自習時候,坐在我身後的她突然說:「完了,我肚疼了。」聲音雖小,卻正好傳入我耳中。此時我正在翻騰七萬的柜子,想要找點吃的。聽到腰子的話,我自告奮勇的讓她等著,我去給她買藥。其實是為了出去買點零食,七萬的食物只剩下了麻花。

在小賣部里買完零食後,我犯了愁。腰子肚子疼,傻子也知道怎麼回事。買袋紅糖無所謂,可是買姨媽巾就有些不自然了。當然,這難不倒聰明的我。

「老闆,來包姨媽巾。」

老闆異樣眼神看著我。

「唉,我媽每次都難受,只能我硬著頭皮幫他買了。」

「這孩子,真實難為你了。真孝順。」

在老闆眼泛淚花的誇讚聲中,我昂首走出了小賣部。

等我回到教室把用黑塑料袋裝著的紅糖和姨媽巾遞給腰子後,疼的彎了腰的她怒吼了一句:「我是真肚疼,你不買藥買這些幹啥?」

我成為了全班的笑柄,很快成為了全校的笑柄,那個小賣部,我再也沒好意思去過。

腰子為了安慰我受傷的心靈,和我說:「都是我不好,害你丟人了。這樣吧,我開始喜歡你好了。」

腰子喜歡我的謠言,是她自己傳出去的,以至於男生們見了我,都會目露凶光。郝胖子那廝更是猥瑣,經常遞給我一支煙,說:「可以啊,言雞兒,不,大姨夫,給哥們傳授傳授經驗。」

我對腰子的喜歡無動於衷。不是我故作深沉,而是腰子喜歡我這件事,我不信。

腰子喜歡我只表現在稱呼上,她每次說起我的外號「言雞兒」時,都會加一句「我家的」,除此以外,再無溫柔。甚至比不上七萬,好歹七萬還會給我麻花。

我去踢球,腰子回去觀戰,但絕不喊加油之類的話,踢完球想喝她要瓶水喝,她也會罵我一句:「滾,不會自己去買?」口渴至極的我只能暫時蹭兄弟們的水喝。

大家起鬨:「哦,言雞兒妻管嚴嘍。沒水喝呦。」腰子杏眼一番,「我家言雞兒喝你們點水怎麼啦?回頭嫂子給你們買可樂。」

腰子說到做到,只是可樂從來沒有我的份。

謠言這東西和嘲笑一樣,天長日久就會讓人分不清真假。雖然腰子從未對我從未有過親昵的舉動,可我還是出現了錯覺:我是腰子的男朋友。

作為腰子的「男朋友」,我是稱職的。我會給她買毛絨玩具,也會偷七萬的零食給她吃,還會和她一起逃課上網吧玩遊戲。

每當去網吧的時候,腰子就會對我說:「言雞兒,你對我真好。能不能讓我自己上網,你回去上課?反正我高考無所謂。走之前再幫我買包花生,一瓶可樂。」我屁顛屁顛的給她買好東西,然後一個人回學校。

七萬好心的提醒我:「風舞,腰子可能在玩你,你還是別那麼上心了。」

我嬉皮笑臉的說:「七萬,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吃醋了。」

「滾。」

這樣的話,開始只是七萬說,後來好兄弟們都這麼說,郝胖子不再猥瑣,而是用語重心長的口氣勸我:「言雞兒,腰子可不是好腰子啊,哥們我看見她在網吧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你要小心。」

我對朋友們好心的勸解都置若罔聞,我對腰子沒有過分的企圖,只要看到她就好,至於那些雜七雜八,與我何關。

腰子也聽聞了一些風聲,她一直在等著我的責問,我沒有問過任何事情,她有些失望。

失望到與我劃清了界限。

沒有鋪墊,腰子就這麼匆匆而來,然後匆匆而去,比廁所沖的都乾淨。

腰子不再稱呼我「我家的」,也不會再去看我踢球,甚至很少和我說話,生疏的好像路人。

我去問她,她說:「我失望了。」

在高二的下學期,腰子轉了學,她的父母也離開瞭望北鎮,好像春天的風沙。

再次見到腰子,是在我大二的一個午後。我連夜從學校所在的城市趕回瞭望北鎮,腰子躺在家裡的床上,碎花的床單上面灑滿陽光,腰子白皙的臉上滿是笑容。

「言雞兒。」腰子輕輕叫著我。

「我在。」我拉著她的手回應著。這是我第一次拉她的手,第一次來她的家,也是最後一次。

腰子得了什麼病我沒有問,她和家人也沒有說,只知道她的病很重,重到沒有醫院再願意收留,只能回來望北鎮。

「言雞兒,你恨不恨我?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腰子的臉上滴下一滴淚。

「不恨,就是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消失。我沒有女朋友,我一直想著你。」我的聲音很小。

腰子摸著我的頭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搖著頭,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是對不起突然離開你,而是對不起這時候把你叫回來。我每天躺在床上想,有什麼可以想的,琢磨來琢磨去,只有你了,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了。」

我終於沒能忍住眼淚,心針扎一樣疼。

其實,我撒了謊。腰子走了以後,我沒有特別的悲傷,甚至沒有和任何人打聽過她去了哪裡。我依舊偷著七萬的零食,依舊踢著球,依舊搶著郝胖子的煙抽。上了大學以後,只是偶爾,很偶爾的,會想起腰子,沒有悲傷,全是給她買東西、和她上網吧的畫面,一遍又一遍,就像老年人在追憶青春的畫面,雖然全是溫暖,可畫面里的人漸漸變成了模糊的影子,直到,再也記不起她的容顏。

如今能見到腰子,也是因為郝胖子的一通電話,在得知腰子重病想見我時,我甚至用了十幾秒鐘來理清記憶:誰是腰子?腰子長什麼樣?她怎麼了?

腰子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從前的舊事,全是快樂,沒有一絲傷感。她告訴我,當年不是謠言,她真的喜歡我,可最後發現我不喜歡她。

我說我喜歡你。她說,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不喜歡也沒關係。

我離開的時候,腰子已經睡著了,很香甜。我哭著和她父母說:「叔叔阿姨,這是不是在拍電視劇,死不是?」不知道說了多少遍,腰子的父母叫來了郝胖子,把我送回了家。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去看腰子,好像高中時一樣。我們說著說了無數遍的話,回憶著回憶了無數遍的畫面,誰也沒有厭煩。

直到腰子和我說:「回學校上課吧。我不上學,無所謂。」我說:「我不走,就當陪你逃課了。」

腰子笑了,「去給我買包花生,一瓶可樂,然後滾吧。」

我滾了,屁滾尿流的滾了。我沒有辦法再待下去,誒有辦法再看腰子慘白的、沒有紅臉蛋的臉。

回到學校後,我窩在宿舍里,吃飯睡覺,睡覺吃飯,心儀的女生髮簡訊讓我去圖書館,我也懶得回她。

幾天後,郝胖子給我打來電話:「言雞兒,腰子走了。」我「嗯」了一聲,彼此掛了電話。

淚水始終流不出眼眶,我的腦子裡只剩下一個聲音「我家的言雞兒。」仿佛一切就在眼前,仿佛時光從未走遠。

愛情是海邊的貝殼,是塞外的風沙,是江南的青板石街,被人歌頌、讚揚、詆毀了千年百年。

我們曾經以為愛情割出來的傷痕會撕心裂肺,誰曾想,它如同那些不永恆的一切般脆弱,支離破碎的永恆著一切。

也許,有關愛情的所有,都是謠言。


作品均為原創。

請關注風舞鷹翎,歡迎批評指正。

今天就寫到這吧,夜了。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hBPwS28BMH2_cNUgpcw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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