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那一定要連干幾杯

2020-02-11   蝦吃

文/小肥蝦


奪得今年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寄生蟲》里有一個場景:朴社長一家出去野營,「寄居」在豪宅里的金家四口人找到機會,聚在寬敞的客廳里,飲酒作樂。桌子上擺滿了食物和酒水,懂酒的人一眼就能分辨,除了墨西哥的龍舌蘭、日本的精釀啤酒,剩下的便是各種品牌、不同年份的威士忌了。



偌大的桌子上,有我們常見的格蘭菲迪15年,經典的百齡壇30年,以及象徵著身份和財富的皇家禮炮21年,而且還是紅、綠、藍三種不同顏色的瓶子,奢華與高貴兼具。

道具組用功程度,可見一斑!

當然,《寄生蟲》的導演奉俊昊也是一位「酒鬼」,並且是一位威士忌愛好者。在頒獎前的採訪里,奉導就已經放話,典禮結束後會和工作人員一起喝酒。後來拿下最佳國際電影時,奉俊昊上台笑著說,「今晚勢必是要大喝一場了」。

誰知短短30分鐘後,他就又拿下了最佳導演獎。再次上台時,他說,「看來得喝到明天早上了!」

去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綠皮書》里,也出現了威士忌的場景。

唐·雪利博士在南下巡演的路上,每個晚上洗漱之後,都要喝一瓶順風威士忌。身為黑人的唐無法和白人一樣,隨意出入酒店裡的酒吧,只有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坐在窗台前,默默獨飲。


南下的旅途並不順利,幾乎每一天都會出現令人頭疼的新的問題。但是晚上的時光是屬於博士一個人的,洋溢著焦糖、柑橘和香草風味的順風威士忌,餘味雖然短暫,但是足夠令人心曠神怡,一掃博士白天的疲憊。


最近讀的一本書是村上春樹先生的《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有點兒奇怪的書名,提出疑問,沒有回答。而答案,也許就在這本薄薄的小冊子裡。

村上春樹深居淺出,偶爾還要在國外找個城市過上一段時間。本來和夫人村上陽子女士計劃了一場私人性質的愛爾蘭之旅,恰巧受託寫一些威士忌方面的文章,加之地點實在合適,既然去了威士忌的起源地,那麼主題就定為威士忌之旅吧!


這種精美的琥珀色液體,在誕生以來短短的幾百年里,已經製造了無數酒鬼和肝硬化,然而人類對這種酒精飲料的熱情卻絲毫不見退卻。

何為威士忌?這種堪稱神奇的飲品,是以發酵的穀物為原料進行蒸餾,置於木質桶(通常情況下是橡木桶)中,進行陳釀而得到的烈酒。

或許我們能從威士忌的製作過程中,了解到威士忌為何如此迷人。


發酵,是為了喚醒襁褓中的穀物。世界著名威士忌雜誌《威士忌倡導者》主編盧·布萊森說過,威士忌並非由土豆、水果或者糖蜜製作,任何一種由這些物質為原料製成的並號稱自己為「威士忌」的烈酒都是冒牌貨。

誠然,是穀物造就了威士忌。我們通過適當的溫度控制讓種子醒來,把它們體內的澱粉降解為單糖。


蒸餾使酒精進一步成長。無論加熱、收集,抑或冷凝,蒸餾器本身的大小、蒸餾時間的長短都會細微地影響到威士忌未來的風味和表現。也這是這些微小的細節差異,讓威士忌的味道保留了更多的發展空間。

對威士忌口味影響最顯著的過程莫過於橡木桶陳釀。正若村上春樹在愛爾蘭艾萊島的觀察,木桶是有呼吸的。倉庫位於海邊,雨季時,木桶一個勁地吸入海風。到了旱季,威士忌從裡面一下接一下把海風還出去——艾萊島特有的自然芳香就在這種反覆中形成了。


是不是隔著螢幕,都能隱隱地聞到穀物的香味?

酒可以飲,亦可以品,這樣的釀造方法讓我想起了茶道。古人說喝茶必須住進寺院,你只有把生命的這段時間交給它,才能踏踏實實地安心。威士忌也一樣,你喝的不是酒精的味道,是泥煤的味道、是海風的味道、是自然的味道、是天地的味道。


村上夫婦二人協同,村上寫文,陽子拍照,在愛爾蘭喝單一麥芽,在蘇格蘭喝調和,於是便有了這本散發著酒味兒的書。

海邊風光迷人,與威士忌的味道密不可分地連在一起。海面上吹來的強風撩起一片綠草,奔上徐緩的山坡。火爐里,泥煤發出柔和的橘紅色的光。家家戶戶色彩艷麗的房頂上分別蹲有一隻白色的海鷗。酒通過風光的結合,在村上春樹身上煥發出來其本來的香醇。


村上春樹在書的前言里提到,遺憾的是,我們居住在語言終究是語言、也只能是語言的世界裡,我們只能將所有事物置換成另一種不帶酒意的東西才能表達出來,我們只能生活在這一局限性之中。

不過,也有例外。我們的語言有時會在稍縱即逝的幸福瞬間變成威士忌。而我們,總是會夢見那一瞬間: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威士忌。

那就干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