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77
做選秀向來矮「桃」和「鵝」一頭的「褲」，終於站起來了。
「混齡男團競演真人秀」《追光吧！哥哥》第一期播出時，就因為金星和鄭爽的敢說引起過一陣討論。網友從未見過任何一檔節目的主持人可以公然對嘉賓的長相「品頭論足」，更何況還有杜淳主動跟印小天說話、金星沖付辛博叫「柏然」這些個中淵源稱得上「時代眼淚」的名場面。先不論初舞台表現如何， 《追光吧！哥哥》的話題點起碼是足足的了。
而那些平常只在影視劇中才能看到的哥哥們一上唱跳舞台，仿佛換了個人。被吐槽來「王子變青蛙」的明道跳起了Lisa的「螃蟹舞」；剛在電影《八佰》中演過硬漢的杜淳，念著燙嘴英文「蛋絲特奶」「蛋餃辣絲」唱起了蔡徐坤的《情人》；鄭爽看著印小天連唱帶跳的表演，一臉平靜：「看遼寧台的春晚的感覺，好精彩。」
「搞笑綜藝」的名號就這麼誤打誤撞地立起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另一個高位熱搜：「去油吧哥哥」。表情油膩、身材管理缺失、唱跳不過關是哥哥們的通病，節目首期最出圈的也不是表演，是金星的表情包。
怪不得有網友說，「這一群哥哥不像是來追光的，倒像是來參加中年男人酒局的，」大家「推杯換盞」之間互相稱讚一聲「炸」，氣氛樂呵呵的，苦的就只有觀眾和被油出表情包的金星老師。相比之下，隔壁或堅毅、或軟糯的「浪姐」卻收穫了網友的一致好評，吃盡選秀紅利。
同是「中年」追夢，為何哥哥們備受嫌棄，姐姐們卻能乘風破浪？這個即將被推出的「混齡男團」，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了嗎？
01
追光的哥哥還是「油膩大叔」聚會？
「油膩」是《追光吧！哥哥》行至目前的關鍵詞之一，這一點跟節目設置關係不大。畢竟節目的slogan是「追光而上，寸步不讓」，字裡行間還是透露出了「追光人」的精氣神的。
但哥哥們本身就有些「不自覺」了。
出身小虎隊、前兩年憑藉大膽造型重新回到大眾視野的陳志朋，是節目中年齡最大的哥哥。見到不認識的、體型比自己還大一圈的艾福傑尼時，錯把他認成了拿行李的工作人員，引發一陣尷尬對話。
因為有著前輩的餘威，外加本人看上去很「生人勿進」，沒有哥哥選陳志朋當室友。在觀戰區觀戰時，也少有哥哥跟他搭話。攝像機一拍到他，他不是盯著螢幕，就是在拿手機拍攝，整個人微微向後仰著，像極了家庭聚會時融不進小輩氛圍的長輩。
他的唱跳表演節奏遲緩，動作笨拙，跳起舞來依稀可見晃動的小肚子。金星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叮囑，「你要加強體力訓練了。」
聽陳曉東唱「單單為你心有獨鍾」，剛想喊上一句「爺青回」，結果他跳了一套類「廣播體操」式的舞蹈，知名歌手濾鏡碎到剩下玻璃碴子。
汪東城近些年來把自己練成了健美達人，跟哥哥們一打照面，代表作《終極一班》里的台詞張口就來。聽他唱歌的時候鄭爽還能目不轉睛地夸一句「唱得好好」，等到他一跳舞，鄭爽已經喊上「我的親爹」了，她一把薅過衣服捂住眼睛，一臉不忍直視。熱搜立馬安排：鄭爽reaction像極了我本人，閱讀量高達3.3億，可見獲得的認同之多。
相信飄過的彈幕也代表了不少網友的心聲：為什麼男偶像這麼喜歡這種動作？也不好看。
然而，在女網友們紛紛表示「離我遠點」時，後台的哥哥們反而覺得「帥過分」。後來的劉維、印小天、杜淳等人跟上述這些哥哥如出一轍：懷著一顆真誠且感恩的心，唱著充滿律動或是回憶殺的歌曲，做著自以為帥氣的動作。
就像大家形容黃曉明一樣，「我和他之間只能有一個人覺得他帥，他不耍帥的時候才帥，一耍帥立刻變油。」放在這些哥哥身上同理。中年男人最忌諱自戀，一旦自己覺得自己不錯，那基本就是在給自己「刷油」。
疏於身材管理的哥哥無法讓人在動作中看到美感，勤於身材管理的哥哥又過於陷入自己的臉和身材無法自拔，不自覺在自己身上種出一片「油田」。反觀隔壁「浪姐」，跟陳志朋一樣49歲的陳松伶全開麥唱《餓狼傳說》，動作絲毫不顯遲滯；50歲的鐘麗緹一襲肉色緊身衣唱跳《舞娘》，心態和狀態都保持得很好。
或許哥哥的心在一本正經追光，但很多人在行為上多少缺了點誠意。
02
生不逢時的哥哥
《追光吧！哥哥》雖然目前看著像個搞笑綜藝，但也並不是一無是處。21位哥哥當中，有一些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內娛舞台的「滄海遺珠」。
跟羅雲熙曾經同屬雙孖J組合的符龍飛，以一首自作曲《I』M OK》驚艷亮相，得到全場的一致好評，就連一向挑剔的金星都第一個給他鼓掌。雖然後來她緊接著說，「但不一定你的分數會高，因為你是個易糊體質，如果不來這個節目的話，我都不知道你是何許人也。」鏡頭切到符龍飛，他的表情微愣，觀戰區里的付辛博眼眶也紅了。
這是初代男團的尷尬所在。在內娛還沒有培育好男團土壤的時候早早出道，缺少可挖掘的粉絲池，又沒有現如今翻來覆去的101系選秀可以讓他們翻來覆去地被人看見。10年前後出道的男團，除了TFBOYS還屹立不倒，絕大多數已經歸於沉寂了。
壓軸出場、拿下「初代男團水準」熱搜的檀健次，和唱致敬英雄烈士的《197653》的肖順堯，同屬於MIC男團。這支男團成立於2010年，此前經歷過為期四年的秘密封閉訓練，出道後跟現在的男團一樣，參加跨年晚會，發過多張專輯，拿過音樂風雲榜的獎項，參加過香港亞洲流行音樂節、中韓歌會等等，被很多網友封為「國組最強」。現在基本處於「單飛不解散」的狀態。
檀健次形容他們是那個時代的「男團小白鼠」，缺少舞台，公司不懂如何做好宣發，網際網路環境尚不發達，也無法通過任何形式的營業在線上形成病毒式的擴散效果。跟現在的偶像一樣，想要好的前途，最終的出路還是去演戲。
符龍飛不止一次表示過，自己演戲是為了增加曝光度，最看重的還是音樂，演戲是為了完整地為他的音樂做準備。檀健次和肖順堯起起伏伏多年，才憑藉電視劇《軍師聯盟》有了一些水花，前者又通過綜藝《我就是演員》，以及《鬢邊不是海棠紅》中的陳紉香一角大放異彩，慢慢在演員路上步入正軌，這才分出精力來重新拾起唱跳。
這些生不逢時的哥哥，也許已經有了更能「養活」自己的方式，但正如同檀健次所說，他們對舞台、對唱跳的那顆熱血的心始終是放不下的。當然也有很現實的因素，想要被更多人記住，在轉型演員的過程中因為沒有流量，所以需要新的爆點。
老牌選秀出身的甦醒、胡夏唱功不減當年，卻也只能一臉苦澀地說著「我不火」，再準備一段極具顛覆性的舞蹈，賺得台下陳志朋的眼淚，也讓螢幕前的觀眾生出一絲「越努力越心酸」的感慨。不管《追光吧！哥哥》多麼難逃油膩，它也確實是給這些哥哥提供了一座燈塔。
畢竟，有不少寶藏演員、歌手都是被綜藝節目「盤活」的，從這個方面來說，類似《追光吧！哥哥》《乘風破浪的姐姐》的節目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對於沒有熱度和選擇權的藝人來說，它們意味著每一個不能放棄的機會。
03
「哥哥」為什麼不如「姐姐」？
雖然熱搜不少，但《追光吧！哥哥》的熱度明顯不敵《乘風破浪的姐姐》。
根據骨朵綜藝排行榜，《乘風破浪的姐姐》上線當天，就空降了網綜排行榜的第一，百度搜索指數高達354812。《追光吧！哥哥》上線當天，在骨朵電視綜藝排行榜中才排到第28名，第二期節目播出當天，排在第31名。而「浪姐」的衍生團綜《姐姐的愛樂之程》，排在當天的第9名。
網友可以盡情看哥哥們的熱鬧乃至笑話，卻不會真正為這些熱鬧和笑話買單。首先一點在於，《追光吧！哥哥》並沒有在節目設置上讓人看到十足的誠意。「浪姐」的口號是「三十而驪」，「每個女人，礪礪一生，都在面對性別與年齡、生活與自己的錘問。」主題明了清晰，「三十歲」這個有關女性的痛點抓得準確，也在挖掘其內涵。
而《追光吧！哥哥》的定位是「混齡男團」，對20歲、30歲、40歲的哥哥各有定義，每一個定義看起來都不痛不癢。比起「浪姐」當了媽媽以後戲路減少、過了30歲以後機會減少的困境，這些「現狀交纏著理想」的哥哥、「輝煌之後」的哥哥，沒有讓人覺得他們有亟待解決的疑問。除了初代男團奮力一搏給人帶來的感慨，網友並不能在「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上獲得多少共情。
而且，即使是要打造「混齡男團」，《追光吧！哥哥》在每個年齡段的嘉賓選擇上也缺少說服力。同時尬著「哥哥」、《我就是演員3》《宇宙打歌中心》等綜藝的李汶翰，如何讓人相信他是需要「突破桎梏」「不畏前險」的哥哥？他的「桎梏」和「前險」又在何處？
節目設置存在問題，哥哥們的態度同樣不敢讓人恭維，疏於身材管理、唱跳準備不充分、審美眼光落後是他們被人詬病的原因。只要了解一下現代網友的審美喜好，其實不難發現，那些讓金星老師油到兩眼一閉的舞蹈動作，早都已經過時了。在「浪姐」中，可以看到姐姐們為了公演時刻練習的場景，而哥哥們為了考核和初舞台做過什麼？節目在這一塊的展現上也是缺失的。
最重要的是，在哥哥身上，並不能感受到他們是在背水一戰、破釜沉舟。中年追夢不似少年追夢，少年孤注一擲，敢為那些遙不可及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而中年已經有了一定的生活和物質基礎，要想跳出舒適圈，需要比那些「一無所有」的少年有更大的勇氣，能帶來的震顫也更大。而《追光吧！哥哥》給人最直觀的印象，是懶散。
這在某種層面上也說明了，中年男藝人的生存狀況要比同年齡段的女藝人好上很多，因而很少有人樂於拼盡全力。當演員的演不了主角可以去演配角，演不了配角還可以去直播帶貨，無非就是一個心路歷程的轉變問題，演藝生涯總歸要比中年女性多彩一些。
給這些「正值壯年」的哥哥提供一個並不那麼適合他們的唱跳舞台，這讓人從根上找不到這個節目存在的真正價值。除了給那些生不逢時的哥哥提供一個機會，類似李汶翰、艾福傑尼、燒餅等人，觀眾看不到他們參加《追光吧！哥哥》的必要性。比起追光，他們更像是來趕通告的。
請這些風華正茂、還有諸多露出機會的哥哥來「追光」，又要如何說服別人，這束光是他們終其一生的追逐與信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