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減肥黨路上的攔路虎。
每一次,都能把剛剛吃飽的人生生饞餓。
不給節食一點餘地。
在這裡,就沒有胖不起來的肚子——
《風味人間 第二季》
沒的說,一如既往的高水準。
昨夜剛上線,直接豆瓣 9.4 分。
來,先一波動圖走起~~
(答應我,看之前把外賣 APP 卸載掉。。。)
馬卡龍和珍珠雪崩蛋糕。
蜂蜜煙燻牛胸肉。
石爐焗金豬。
宮保蝦球。
糖醋黃魚。
烤乳鴨蘸白糖。
本季延續以往的「國際范兒」,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帶領觀眾「饞」遍全球美食。
總共有八個主題:
《甜蜜縹緲錄》
《螃蟹橫行記》
《醬料四海談》
《雜碎逆襲史》
《雞肉風情說》
《顆粒蒼穹傳》
《根莖春秋志》
《香腸萬象集》
其中,我本人最感興趣的是「螃蟹」和「雜碎」兩集。
首先是因為螃蟹那集的預告片實在太誘人了!
另外真的很想看看陳曉卿(超級肥腸愛好者),以何種角度呈現雜碎食物的極致美味。
不過目前還只放出一集,就慢慢等吧。
第一集,將鏡頭對準「甜」。
打頭陣的,是尼泊爾的崖蜜。
喜馬拉雅山脈南麓,人跡罕至的懸崖縫隙里,生長著一群巨蜂。
這種蜜蜂,能飛到最高海拔 3500 米的地區,採集珍稀的植物花蜜。
因而釀製的蜜,成為世界上最頂級品類之一。
獵蜜的過程艱險重重。
當地獵蜂人所帶的工具,不過是藤條編織的繩子,木梯和削尖的竹竿。
在幾乎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攀登到 200 米的高空。
身上連紗布護罩都沒有。
用煙火熏蜂巢時,臉上胳膊上腿肚子上,都會爬滿蜜蜂。
獵蜜人用竹竿插入崖壁縫隙,順杆靠近蜂巢。
一手握住藤梯,一手握住刀收割,另一隻腳還需要穩住刀具的長杆,全身就剩下幾個腳趾頭作為支撐點。
太驚心動魄了!
這麼危險的工作,每年都有人因此喪命。
但他們還是得去做。
不是為了一口好吃的,而是這將是他們全年最大的收入來源。
獵蜜人們將新鮮的蜂巢大口塞進嘴裡。
吃的不僅僅是食物,還有他們一整年的安全感。
甜食會快速補充糖分,讓人腦分泌大量多巴胺。
但高糖食物,在當今並非是健康選擇。
尤其是把糖,碳水,油脂三者結合在一起,簡直是糖尿病等慢性病的培養基。
但是,在人類歷史很長一段時間,糖都是很稀缺的。
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很喜歡吃過甜過油的糕點。
就是因為在他們幼年和年輕時期,吃一口「甜」從來都非常難得。
四川人結婚時辦壩壩宴,有一道壓軸菜「甜燒白」,就把這種對「甜」的熱愛闡述到極致。
首先,取最肥厚的豬五花,放入滷水中煮至 8 分熟。
去除瘦肉,留下「九分肥一分瘦」。
然後,像操作肉夾饃似的。
把肥肉塊從中間片開,豬皮連著,取一塊緊實的紅砂糖夾入其中。
看到這一步已經讓我渾身一緊。
沒想到還有更狠的。
用紅砂糖熬油,混入糯米煮熟,成品色澤紅潤(油光閃閃)。
肥肉片上淋一勺砂糖油,再放入糯米。
一碗疊一碗,蒸熟。
更絕的是,起鍋後,廚師又抓了一大把白糖撒在上面。
我當時立馬給跪了...
高糖高油脂高精製碳水,這一碗囊括了宇宙間最攝人心魄的力量!
但老人小孩都吃的非常開心。
如果細細追究,各國傳統糕點,都是對「糖,油,碳水」的極度禮拜。
果仁密餅,土耳其甜點皇冠上的明珠。
當地稱為「巴克拉瓦」(Baklava)。
墨綠色,非常好看。
製作流程卻極其繁複。
光是學著擀麵皮,都能學七年。
為啥呢?
因為它對麵皮的要求是,十幾層的麵皮疊在一起,最終擀成薄如蟬翼,像輕紗一般柔軟飄逸。
餡料簡單粗暴:
滿滿的開心果碎,拌入奶油。
然後用麵皮包裹,塑成各種形狀,放入烤箱裡,起酥皮。
最重要的環節,是熬糖漿。
將白砂糖倒入熱水,滴入檸檬汁,用勺子循序攪拌。
達到特定的粘稠度後,潑灑在剛出爐的酥餅上。
一瞬間,酥皮遇到高溫的糖漿,劇烈地舞蹈,全身心浸入甜蜜中。
這是卡路里在顫抖!!
糕點固然誘人,但也不能多吃哦。
分集導演郭安採訪中說,如果整集拍甜味食物,很容易讓人產生「膩,齁」的感覺。
因此把重點放在捕捉那些「似有似無,若隱若現」的甜味上。
這集的名稱《甜蜜飄渺錄》的「縹緲」二字,就是這麼來的。
揚州的「翡翠燒麥」就是一例。
綠色蔬菜剁碎,把多餘的水分擠掉,撒入白糖。
這就有了一層「甜」的底味。
拌入豬油和鹽。
包餡的時候,放入鹹肉沫。
這樣出來的燒麥,鮮中帶甜,咸不壓甜,可口宜人。
不僅糖,胺基酸也能夠為人類帶來甜的體驗。
馬來西亞的巴瑤族,是地球上最後一支海洋民族。
幾乎終身不會踏上陸地。
他們的食物大多來自海洋。
那麼如何獲取甜食呢?
白棘三列海膽。
海膽黃富含游離胺基酸,滋味甘甜。
巴瑤族人划著簡陋的小木船在海面上航行。
水性最好的小伙,只需帶著護目鏡,就能一口氣憋著,直直潛入海底。
海水蔚藍剔透。
上面的人也能夠坐在船上,觀測水下的人游到了哪裡。
一旦發現了大批海膽,便呼朋喚友都來撿取。
這樣的生活,令水泥森林的我好不羨慕啊。
或許,你也察覺到了《舌尖》到《風味》的轉變——
從單純聊食物,過渡到製作食物的人的故事,最後擴展到國際視野下的人類飲食文化。
格局越來越大。
這帶來的結果,或許是:
不那麼好哭了。
我至今仍記得《舌尖 1》的觀影感受。
每次看到末尾出現的勞動者的笑臉,心裡會升騰起一種巨大的感動,鼻尖一酸。
那時,人們對它的評價是「淚水與口水齊飛」。
《風味》的總體情緒,要更平和一些。
比如講到香港一對父女的故事。
單親爸爸撫養女兒,每日在 300 度的爐子周圍工作,盼著她考個好成績。
如果放在《舌尖 1》,肯定是個催淚彈。
但《風味》就平平淡淡的拍攝,沒有肝腸寸斷,只有略略的溫暖。
這樣,也蠻好。
片中新加入了一些著名作家所寫的美食段落。
Y·A·岡察洛夫【俄羅斯】:
人無疑是大地的主人,卻又是腸胃的奴隸
汪曾祺:
雞頭米老了,夏天就塊過去了
F·O·帕慕克【土耳其】:
讓一千萬人聚集在伊斯坦堡的
是生機、利益和帳單
但支撐茫茫人海的只有一樣東西......
少了個人敘事的煽情,多了更多的專業知識和文化視角。
這是《風味》在進化的地方。
不過這一季最令我動容的,不是正片,反而是陳曉卿的採訪。
拍攝活動是在一年前進行的。
那時還沒有疫情。
陳曉卿在審片時,聽到外面小區里「請出示出入證」的聲音,再看看片中的人,大家都還在擁抱,握手,親吻,推杯換盞。
不由得感嘆這種日常之美——
或許只有經歷了不尋常之後,
我們才知道生活里,
那些觸手可及日常的彌足珍貴。
是啊,失去之後才知道。
那些曾經平平無奇的日常,或許都是奇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