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還有李植這樣的老師,真好,頗有北大風采。
作者:李一年(抱朴財經評論員)
北京大學副教授李植火了,他因為拒絕人臉識別系統和閘機,抬腿就跨過了閘機,進了校園,被保安追趕,因而名震網絡。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跑向新改造好的數學科學學院,然後向農園食堂轉向,再轉向新太陽活動中心地下,後來又去了大講堂,這才被保安追上」。
李植向保安出示了工作證,告訴他只要向領導報上他的姓名就沒事了。果然如此,趕過來的巡邏隊員都迅速撤去。
等到下午離開學校時,保安又要他刷臉,否則不打開閘機。他照例問:「出門還要這麼麻煩?」對方回答:「怎麼進的就怎麼出。」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一抬腿就出去了,同時告訴他『我就是這麼進來的』。」
看到這裡,不禁想為李植鼓掌。
李植者,理直也。
李植者,理直氣壯也,其實關鍵是人瘦腿快精氣神足。
01 面部識別數據屬個人隱私
我認為北大副教授在校園裡被保安追,意義非凡。
這個非凡體現在兩個方面:
第一,李植一直站得很直,這在當下尤為可貴。
作為北京大學工學院力學與工程科學系副教授、流體力學學科點副主任,他當然是個知識分子,他清楚自己的權利,因此要執拗地維護自己的權利。
我的面部識別數據,未經我的同意,你怎麼想拿走就拿走,我哪知道你會在哪裡泄漏以及濫用?
北大保衛處應該對數據保護有個說法,有個流程,也應該另外有個可選方案。
面部識別的數據屬於個人隱私權的範圍,這是不能輕易讓渡的。
還有,擅自更改入校流程,有經過教職工同意?還是保衛處一拍腦袋?保衛處拍完腦袋,教授們就一定要執行?理由就是「都是為你們好」?
保衛處為什麼就一定比教授們高級?教授們可否不執行保衛處的單方決議?
基於這種種理由,李植一直在進行柔性抗爭,因為腿長人瘦,屢次進行跨欄表演,且讓體力不佳的保安氣喘吁吁,這是北大的「獨特的風景線」。
某種意義上來說,幸虧有李植,才讓圍觀者想起:喔,原來這些權利是我的。
很多小區也存在這個問題,動輒搞什麼人臉識別,濫用大數據技術,實際上給居民的生活埋下了極大的隱患。一些懂技術的壞人真要想利用這些數據做壞事,他們是很容易得到這些數據的,因為對這些數據的保護近乎於不設防。
你指望一個小區的保安去保護數據隱私?
所以說,北大還有李植這樣的老師,真好,頗有北大風采。
02 復旦可以做到,為什麼北大做不到
第二,事件發酵為公共事件,引起全民討論,這是大好事。
大學封閉如斯,真的是必須的嗎?
大學生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大熊貓,沒必要過度保護,校園應該可以自由出入難道不是常識嗎?
某些人一方面希望把校園封閉起來,美其名曰「安全」,實際上是想最大程度上免除自己的責任,是懶政。
一方面希望大學生多多接觸社會,有實踐能力,儘量找到合適的工作。可是,「保溫箱」里成長的大學生天然就缺少某種免疫力,容易被欺騙,過度保護其實是害了他們。
大學是什麼?是公共資源。
教師的收入,體育場館的修建與維護,教學樓的修建與管理,每一分錢都出自於公眾,而非大學自己賺錢支付。
管理者何以能以一種高高在上,自我封閉的心態來進行所謂「安全度高」的管理?既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
誠然,如果大學全面放開,可能會有一些人在大學校園裡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整體的治安壓力也會有所增加,但這些都不是大學封閉式管理的理由。
如今攝像頭到處都是,大數據密不透風,難道還搞不定這種小事?
何況,「身體」(大學校園)有「細菌」難道不是正常的嗎?為什麼要追求過度潔凈?
預約即可進入,不要濫用面部識別技術,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底線和常識,偏偏有些人忘記了常識。
只想把一切都統起來、管起來,似乎是簡單粗暴解決了問題,實際上壓縮了公眾權益,而管理者獲取了本不該有的權力,如此一番騷操作就沒問題了?
錯。
壓力會在後續以另一種形式爆發。
今天有李植跨欄,明天有燕子李三會翻牆。
紅星新聞記者查詢後發現,北京大學、清華大學、西安交通大學等高校從今年暑假起開始恢復校園開放,但是在寒暑假之外的時間,只有雙休日及法定假期才開放預約,且對預約有人數限制。
清華大學參觀預約平台顯示,近期均無法預約參觀
而蘭州大學、復旦大學、浙江大學等高校平日只要提前預約,校外人員即可入校,哈爾濱工業大學甚至不需要提前預約。
那麼問題來了,哈爾濱工業大學能做到的事兒,為什麼北大做不到呢?你可能會說哈工大沒有北大名氣大。
好的,名氣在上海一流中國一流的復旦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麼北大做不到呢?
北大呀北大,確實讓人有點遺憾。
蔡元培、胡適、梁漱溟、徐悲鴻都曾在北大任教,蔡元培還曾擔任校長。
想想看,如果這四位先生今天健在,他們也要刷臉進學校,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果他們不想刷臉,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學李植「跨欄」。
請閉眼想想胡適、梁漱溟、徐悲鴻「跨欄」進入北大的場景,那酸爽,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