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從西藏邊境,我們一路顛簸後,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尼泊爾,然後中途轉車送我們去加德滿都。到達的時間是晚上了,下車時幾個司機圍過來要小費,我用釋迦牟尼的因果理論把他們辯駁地五體投地,最後幾個大叔無奈並若有所悟地向我們揮手告別。
其實後來去了印度,才明白尼泊爾人可以當得上「民風淳厚」這樣的評價了,印度才是個需要處處提防的國家。
在加都時,天色已晚,一行人大部分都沒有預訂房間,於是在加都亂竄找旅館先。幸好泰米爾背包客區不是很大,後來我跟王兄弟在一家中國人開的鳳凰旅館暫時落腳,丁瑩另外找了一家安身。
那個晚上餓得飢腸轆轆,筋疲力盡,暫時就不在意住宿質量了。旅館內非常簡陋,很多東西都缺,譬如衣服架,譬如牙刷。還好我帶了晾衣繩,後來在印度也有它的用武之地。
我跟王兄弟、丁妹子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就「相依為命」了,跟原先同車的東北大爺們、幾個南京的驢友們分道揚鑣。東北大爺們是我100天旅行里給我印象深刻的人群之一:六七十歲(上篇我說是五六十歲,丁MM糾正說這幫吉林的平均年齡起碼六十多,領隊的七十多了)還騎行西藏,語言不通也能在異域自由行走,想想我們小城市的市民們,晚年頂多也是在廣場上跳個舞,抱抱孩子,不禁一陣唏噓。
(二)
獨在異鄉為異客,一晚上輾轉反側沒睡好覺。王兄弟、丁MM繼續住在原先旅館,而我一肚子火,覺得住宿條件太寒磣已經影響我睡眠質量了,於是上午就在泰米爾區找了家日本式樣的旅館住了下來。
離開了旅館的WIFI信號,手機信號就不會太好,跟王兄弟、丁MM聯繫起來也很麻煩,於是我打算一個人先在泰米爾區亂逛。
泰美爾區是尼泊爾政府在加德滿都專設的涉外旅遊區,也是住宿、美食、購物三位一體的旅遊天堂。狹窄的街道兩邊擠滿了各種小商店、旅館、各國風味餐廳、書店、手工藝品店、酒吧、旅行社、超市、外匯兌換店等。縱橫交錯,有點類似泰國曼谷的考山路,對我這個方向感不太好的人來說很容易就把自己繞暈了過去。這裡可以買到許多你中意的尼泊爾手工藝品,包括著名的廓爾喀軍刀、紗麗、風鈴等等。
天氣有點小雨。一路逛、一路吃、一路拍,走走停停,我這種很隨性的風格一直維持了整個長途旅行(其實也是因為我有點走不動,老了哈哈)。感覺尼泊爾確實是個很窮的國家,這裡的生活環境以及各種硬體設施給人的印象就是中國八九十年代的感覺。在這兒不得不承認,當大爺碰到小弟,有種油然而生的腰包優越感。
很多的商鋪都是帶有英文標記,可見英文普及程度。此外,生活區很熱鬧,我都覺得有點像家鄉小鎮的集市了。在這裡隨處可見很多宗教性的圖騰,現世跟信仰,就這樣和諧地呈現在我眼前。
跟印度一樣,大牛們也是當街行走
神秘的吃的
走著走著,有兩個小男孩嗅著鼻涕一路跟著我搭訕,原來他們想要做我的導遊。我看我也對方向毫無把握,就答應了他們。小孩子總不至於騙人吧。只是這兩娃英文實在是捉襟見肘啊,感覺我就帶了兩跟屁蟲,有種大王帶著孩兒們來巡山的即視感。後來我要找廁所,他們就把我帶一人群中的露天廁所,我勒個去啊,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我還是選擇憋著回旅館解決。
喝令他們把我帶回旅館,給了點小錢就打發他們了。似乎我有讓他們第二天再到我旅館門口等我,不過我最後放了他們鴿子。
晚飯丁MM推薦了一家名叫mitho的餐廳,那裡的牛排很便宜,最便宜的也只要人民幣25元。反正後來我們仨時不時就去那裡吃飯,最有印象的還是小紅格子餐巾布。尼泊爾人也這麼精緻。
(三)
我們第二天又在mitho吃了早飯,然後打算去加都著名景點帕坦杜巴廣場。一路跟著飛毛腿王兄弟競走,記得那天路途也泥濘。
在尼泊爾,眾所周知很多景點是可以逃票的。尤其是驢友圈,個個都是逃票達人,只要是景點,不管大小都能搞定。
可是我們在帕坦杜巴廣場吃了閉門羹,警察大叔火眼金睛,一看到三個猥瑣的中國青年在佯裝兜圈子就二話沒說就把我們請出去了。最後無奈只能裝作無辜市民不懂行情,乖乖掏錢了事。
杜巴廣場有很多當地人擺攤,那時候是窮游,背包都塞滿了必需品,哪還裝得下紀念品。所以現在一直後悔,沒有在廣場上淘點有紀念價值的東西。
我們並沒有在廣場逗留太久,因為感覺這裡是個開放性的大片區域,實際上並沒有太多值得深究的細節。
逗留片刻,我們仨乘坐TUTU車,趕往著名景點猴廟Swayambhunath。
(四)
猴廟幾乎是遊客到加德滿都以後必去的景點之一。坐擁制高點,可以俯瞰整個加德滿都城。它不僅是尼泊爾最古老的藏傳佛教聖地,距今已有2500多年,還供奉著婆羅門印度教里的猴神哈努曼,兩個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宗教在這裡體現出了最好的融合。
廟宇大抵建造在一坐不高的山丘上,坡度不高,但也需要攀爬。很多當地人就肆無忌憚地隨意而坐,人與自然融合地比較誇張。
猴子確實挺多的,我們一路走一路拍,這裡的猴子也不忌憚遊客,更有甚者反過來調戲遊客。
在旅行途中,我覺得我是個攝影師
好似從古至今,很多的佛教聖地都跟猴子有種莫名喜感的關聯,也許吳承恩當年寫《西遊記》也是因為這個,才把保護西天取佛經的齊天大聖描繪成一隻猴子而不是貓狗或者其他野獸。
爬到頂上就能看到斯瓦揚布納特佛塔,這個佛塔可以說是尼泊爾標誌性的建築。但凡帶有尼泊爾背景的旅遊照片,基本都能看到一座胖墩墩的佛塔加上圓錐形的金色頭部,頭部上帶有一雙神秘而略帶詭異的眼睛。沒錯,這就是斯瓦揚布納特佛塔。
佛塔周邊有很多儀式台、香燭台以及小佛塔,也有一些錯落的小商鋪夾雜期間,傳來陣陣藏傳佛教音樂。也有一些當地人在佛塔下面進行一些我們看不懂的儀式,可惜當時並沒有拍攝下來。
我們在猴廟內轉了大約一個半小時,隨後出門口換好手機卡,補充了點水分,趕走了騷擾我們的牛兄弟就離開了猴廟。
(五)
我們回到加德滿都後,又去了納拉揚希蒂王宮Narayan Hiti Royal Palace,始建於18世紀70 年代普里特維·納拉揚·沙阿在位時期,初為首相官邸,1870年開始為王宮,現為尼泊爾國家博物館。
近門口時所有攝影攝像設備全部沒收,所以一張照片都沒有。有趣地是,針對中國人門票250盧比,其他歐美國家外國人500盧比。
在裡面我其實已經筋疲力盡了,也沒有心思研究尼泊爾的文化歷史了。所以,走一會坐一會,累得要死。
出門後,大傢伙肚子很餓。丁MM推薦了一家餐廳火與冰餐Fire and Ice,據說那裡的披薩很好吃。那裡價格挺貴的,不過麼換成人民幣還是很廉價。我們也不知道這是午飯還是晚飯了,狼吞虎咽,總算解決了萬古以來一直困擾我們的餐飲問題。
吃完,陪丁MM去加德滿都的車站預訂明日去藍毗尼lumbini的車票。Lumbini是佛祖釋迦牟尼的出身地,我沒有去Lumbini是我尼泊爾之行最大的遺憾。我跟王兄弟的行程跟丁瑩不一樣,第二天是去博卡拉。
後來我們仨各自回旅館休整,我跟王兄弟後來又去了mitho吃那種有火燃燒的牛排,真的特別便宜。
突然之間,發現那個加德滿都的晚上就是我們跟丁妹子最後一次見面,我們仨都沒有合影。
丁妹子也是獨立的人,只身前往藍毗尼,後來的故事,如果她願意寫應該也是個很好聽的故事。
我們仨在西藏拉薩尼泊爾大使館門口偶然相遇,一路奔波到尼泊爾,然後告別。
路上驢友之間的告別,可以用一句古詩來形容最為恰當:我有一杯酒,可以慰風塵。
後來,有個文藝青年韓寒在電影《後會無期》里說:告別的時候還是要用力一點,多說一句可能就是最後一句,多看一眼可能就是最後一眼。
我這輩子,經歷過傳統意義上的場面上的很多告別,經歷過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是心靈永別的告別,經歷過莫名其妙就形同陌路的告別。
有意思的是,我發現我永遠都不是在告別中那個最瀟洒決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