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部分人一樣,青春時期,在「打遊戲」這件事上,我和母親有過一段漫長的「抗爭」。為了能夠玩上遊戲,我在課桌里藏過手機、謊稱補課溜到遊戲廳、試探地進過網吧,我的大部分行動都露出過馬腳,有時候被母親抓獲,得到一段訓斥;有時可能母親發現了,但是她佯裝不知,給了我小小的縱容。在那時,我腦海里總有一個聲音悄悄地浮現:我可不可以邀請母親一起玩呢?遊戲並不是洪水猛獸呀。
長大之後,我當然沒有離開遊戲。不論是主機、PC還是手機,我都願意與朋友們一起分享。大概在1年前,我喜歡上了和幾位「搭子」同玩《蛋仔派對》。作為一位PvP愛好者,我尤其中意排位模式,不論是競速還是生存,我都鬥志滿滿,雖然大部分時候我和另外3位隊友並不能最終奪冠,但哪怕輸了,我也不會挫敗或者沮喪,更多時候是在歡聲笑語中度過的。
在這些時候,我經常能遇到一些「寶寶蛋」和「爸爸媽媽蛋」。「寶寶蛋」是《蛋仔派對》里特有的稱呼,起初是指遊戲里通過道具或Bug卡出的縮小蛋仔體型,小小一隻,看起來頗為可愛,現在更多時候,它指的是真正的「寶寶」,即年紀較小的玩家,「爸爸媽媽蛋」則對應了那些陪同孩子一起玩遊戲的父母。
事實上,對於《蛋仔派對》玩家的多層次、多年齡,我早有感受和預料,畢竟不久前,《蛋仔派對》剛剛公布用戶量超過5億的消息,這當然意味著它有著龐大而多元的玩家群體。但每次遇到這些「寶寶蛋」和「爸爸媽媽蛋」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感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家人一起打遊戲」已經成為很多父母陪伴孩子的方式之一了?
「是不是和孩子變成朋友,才更有助於溝通?」
在一個偶然的機緣下,我看到了抖音博主「代表太陽888」的故事。她的個人簡介是:「因為有個悲慘的童年,所以長大後勵志做個好媽媽。」置頂視頻是《當一個快40歲的媽媽為了孩子玩蛋仔》,視頻里,她記錄了自己這一年來玩《蛋仔派對》的變化和成長。
和孩子一起玩《蛋仔派對》的家長並不在少數
一開始,她顯得有點笨拙,跑圖時連障礙都繞不過去,競速模式也搞不懂怎樣才能正確地跳過空隙,她感慨「孩子嫌我菜,不讓我陪她玩了」,但也暗暗給自己鼓勁「為了孩子開心,下定決心開始苦練巔峰」。後來,她每天堅持練習,不僅以前不熟練的圖,就連新圖也能跑得很絲滑,自己和孩子都很高興:「越來越6!基本每把都能跑到第一!」
現在,她和孩子成了固定的「蛋搭子」,「寶寶蛋」和「媽媽蛋」會一起交流玩法,換親子裝扮。視頻結尾,「代表太陽888」說道:「媽媽永遠支持你的喜好,並且是你的堅強後盾。」——像是在對孩子說,也像是在對過去的自己說。
她的粉絲里也有不少「寶寶蛋」和「爸爸媽媽蛋」。孩子們叫她「姨姨」,像面對一個真正的、可親可愛的長輩一樣,和她分享自己的故事、感受,或者相約有機會一起玩遊戲。有的孩子說,「我媽媽要是也能像姨姨一樣,我會開心到飛上月球」;有的孩子說,「我媽媽也是被我帶著玩的,現在她炒菜時都要說一句『雞蛋鴨蛋王八蛋』」。也有家長從她的經歷中得到啟發,表示自己也要苦練技術——「女兒要上學,打不了巔峰,老媽要幫她上『鳳凰大學』。」
《蛋仔派對》有多種玩法模式,適合家庭同玩
一起玩遊戲的經歷不僅限於家長和孩子,還有爺爺奶奶,以及其他長輩。「代表太陽888」視頻的評論區里,一個玩家回覆:「爺爺第一次陪我玩(蛋仔),我鳳凰2500分,直接掉了40多分,但我還是很開心。爺爺80多歲了,他還能陪我玩。」提起爺爺,這名玩家語氣中帶著一些炫耀和自豪,「我家老爺子比較軸,覺得只有打巔峰才能突出他的實力。不過他現在技術也上來了,至少知道按傳送。」
我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小時候,那時,讓父母和我一起玩遊戲,幾乎是不可能的。等到大一點了,我才在新聞里看到一些「孩子高三,家長幫他(她)做遊戲任務」的故事,但它們也只是鳳毛麟角,而且大多數情況下要與「孩子考了怎樣的好成績」關聯在一起。而現在,我忽然發現,主動理解孩子的愛好、並且支持這種愛好的家長們,原來在身邊就有不少。
也有家長在陪孩子玩遊戲的過程回憶起自己的經歷。一位家長在社交媒體上記錄:
「今天孩子非要我陪他玩『蛋仔』,於是在他完成作業後,我陪他玩了1個小時左右,本來一直在想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是忽然想起來,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偷偷去網吧,後來被媽媽知道了,她親自帶著我去了網吧,還讓我幫她註冊了QQ號,我當時覺得她真的太酷了!是不是比起當家長來說,和孩子成為朋友才更加有助於溝通呢?」
家長把遊戲里的禮物作為給孩子的驚喜
這些故事中總是瀰漫著一種溫情脈脈的氛圍。《蛋仔派對》成了家庭、代際之間溝通的橋樑——這說起來有點輕描淡寫,卻切切實實地反映了時代的變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家庭」「遊戲」「溝通」這三個詞彼此纏繞,「遊戲」往往扮演著阻礙與隔閡的角色。而現在,我們已經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父母知道如何愛自己的小孩」
我曾經以為,《蛋仔派對》之所以能夠吸引許多家長與孩子一起投入,是因為它的UGC(User Generated Content,用戶生成內容)屬性——利用遊戲自帶的編輯器,玩家能夠輕鬆地創作出許多類型的內容,「寓教於樂」、帶有教育功能的地圖也是其中一環。
這種想法並不完全是誤會。我的確在樂園模式中找到了不少有教育意義的地圖。比如創作者「咕嚕雞蛋餅乾」一直在堅持製作成語和寓言故事的流程地圖,到現在,他已經自製了包括田忌賽馬、鑿壁偷光、釜底抽薪等故事在內的不少關卡。有不少「爸爸媽媽蛋」都提到,會特意帶著孩子來玩。
在以古文為主題的《訪桃花源記》地圖中,玩家要先乘坐小船,經過狹窄的小道,感受「初極狹,才通人」的場景復刻,最終到訪「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的桃花源,在沉浸式體驗中領會意境;另一張地圖《蛋仔詩詞大闖關》則結合了一些躲避玩法,玩家要在遊戲里躲過下落的書頁,每頁書頁上都寫有一句簡單易懂的詩詞。
《訪桃花源記》地圖中,可以沉浸式體驗古典文學之美
《詩詞大闖關》對詩詞的儲備量有一定要求
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有《蛋仔派對》和網易有道合作開發的《有道縱橫圍棋迷局》主題地圖,在這張地圖裡,玩家要操控著蛋仔跳過黑白交錯的棋子和交叉線,製作者將蛋仔里的「銷毀」和圍棋術語中的「禁入點」結合在一起,生動形象地讓人理解了圍棋的基礎玩法,也讓玩家在遊玩過程中對「落子無悔」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這些地圖都有著不錯的益智和教育意義,用俗一點的話來說,它們「助力遊戲履行了社會義務與責任」。但我仍然認為,這並不是《蛋仔派對》在家庭關係、代際關係上能夠做到的全部——如今,遊戲對人們的生活起著多元化的作用,家長們對遊戲的認可,也不僅限於「寓教於樂」的工具。
如今,大多數家長都知道陪伴、溝通和理解在家庭關係中的重要性。無獨有偶,《蛋仔派對》這樣的派對遊戲經常被認為滿足了人們的社交屬性——社交本質上也是一種陪伴與溝通,而遊戲中的互動、配合、討論也有助於彼此進一步理解。
更重要的是,在遊戲中,家長與孩子之間的關係是趨向平等的,要從同一個起點出發,經過同樣的關卡障礙,達到同一個終點。站在孩子的角度,和父母、長輩一起玩遊戲的感覺是奇妙的:平時看似成熟的大人,在遊戲里往往也有幼稚、彆扭的一面;而家長也可以在遊戲過程中正視孩子專注、勇於冒險的一面。這種狀態可以促成他們在親密之外,又多一層「結伴奮戰」的隊友關係——介於家人與朋友之間、更能體現尊重與愛的關係。
在遊戲里,孩子與家長又多了一層「並肩作戰」的關係
更何況,在《蛋仔派對》的5億用戶中,包含了大量80後、90後家長。尤其是90後家長,他們伴隨著網際網路發展成長起來,對遊戲的態度更活潑、更主動。如果說我的同齡人對大部分「爸爸媽媽蛋」的印象更多是「被孩子拉著打遊戲」,那麼90後的「爸爸媽媽蛋」更像是年紀大一些的隊友,或者「蛋搭子」,他們會和孩子一起玩遊戲,吐槽孩子的操作,和孩子比拼技術,在贏過對方時哈哈大笑。
於是,《蛋仔派對》成了真正的「合家歡」,它更像是父母與孩子、長輩與晚輩之間的一種共同愛好和情感媒介。在平時,它是家長和孩子之間的交流話題,讓他們進一步了解彼此的內心世界;當一場小小的爭吵爆發後,家長或孩子其中一方也可以稍顯彆扭地說一句:「一起玩『蛋仔』嗎?」這個時候,《蛋仔派對》又是一個破冰的訊號,在家庭里擔任了粘合劑的作用。哪怕是真的不擅長遊戲的家長,也會為了滿足孩子對擁有一顆「真正蛋仔」的願望,陪伴孩子去線下挑選《蛋仔派對》的周邊……
「蛋仔」周邊玩偶,造型十分可愛
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溫暖的變化。一直以來,在我們身邊,大人對孩子的保護和關心是顯而易見的,但這種保護和關心也容易因為孩子們缺乏表達的力量和機會而違背了它們的初衷。然而,在友好地分享遊戲的大人和孩子之間,在《蛋仔派對》的「爸爸媽媽蛋」和「寶寶蛋」之間,我們能看到大人與孩子在溝通與理解上都付出了更多努力,用尊重與愛架起了彼此之間的橋樑。
在看到「代表太陽888」與孩子同玩《蛋仔派對》的視頻時,我仍能清晰地記起一位網友的評論:「看到家長和孩子一起玩『蛋仔』,我發現,原來年輕的父母知道如何愛自己的小孩,感覺對世界都更有信心了。」
新的回憶
假如我在今天問一些家長:願不願意和孩子一起玩?在《蛋仔派對》里,不少父母應該會給出與我的母親截然不同的答案。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童年回憶。在我的童年時代,遊戲、動漫是孩子們的隱秘愛好,家長們至多只能做到接受(而且還要在「不影響學習」的前提下),很難真正理解。但對於許多80後、90後來說,他們在遊戲逐漸獲得認可的環境里長大,成長過程中總會有那麼幾個時間段接觸過遊戲,當他們成為父母,面對「孩子」與「遊戲」的關係問題時,他們考慮得更多的可能是幸福、快樂、友誼與治癒——派對遊戲剛好可以滿足這些。
在遊戲里,家長與孩子可以共同收穫幸福、快樂、友誼與治癒
正因如此,那些在父母的尊重與愛里成長起來的孩子,「寶寶蛋」與「爸爸媽媽蛋」會成為他們特有的童年回憶。與他們一起前行的,是《蛋仔派對》和更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