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三點鐘的時候,電話響了。那個時候,我正在玩遊戲,正處於關鍵時刻。我沒有放下遊戲,我一邊玩著一邊想著,在這個時間段里,是誰呢?想了一會兒,沒有答案。我們生活到一段時間,是會有這樣的一個狀態的,大概就是只要看到消息,看到頭像,看到電話號碼,甚至對方什麼也沒說,也多多少少能猜出對方想說什麼來。圈子太小,彼此太過於熟悉了。
趁著空檔,趕緊瞄了一眼手機。果然,不是任何我熟悉的人打來的電話,手機上顯示的是北京。我在想,這是不是誰打錯了?還是另有所圖?詐騙、推銷。對於這種陌生的電話,我向來沒什麼好奇心。在我看來,能用電話說清楚的事情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重要的事情一定是需要當面去說的,而在這之前有太多的聯繫方式可以通知,電話現在已經不符合大部分人了。
雖然認定了這個電話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人打來的,不過,我還是接了。我沒有說話,我等著他先說。自我介紹或者直接說明來意是最好。停了大概幾秒鐘,遊戲也接近尾聲,他說想和我見面聊聊工作的事情。期間,他還問了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我一邊回答著一邊遊戲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等遊戲結束的時候,我們通話也差不多結束了。
通話過後,有兩件事情需要做,一件是重新沖一下涼,太熱了;另一件事就是在四點鐘之前趕到對方的公司,面談。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踏出房間的那一刻,我有點後悔答應在這麼一個下午趕著去見一個人。通常來說,我喜歡自由的安排時間,早上,中午,或者下午,但一定是我安排的。
四點鐘的時候,我到了對方的公司。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算不上太遠,但於我而言,多少還有點不適應。地鐵里的人太多了,小孩子的聲音,大人說話的聲音,外放的音樂,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雜音,再加上地鐵穿行的聲音,太吵了。這也是我平時不願意出門的原因,我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容易煩躁。我不喜歡太熱愛。
對方的公司說不上多大,擠在一棟大廈里,十五樓。我敲了敲公司的玻璃門,裡面的人看了我一眼,我等著他們來開門。可等了很久,遲遲沒有人來。於是,我打電話給他。他出來了,看到我,向我招了招手。我有點疑惑,但還是用力推了一下,門開了。原來門是可以推開的。之前,我一直以為門是鎖住了,在加上門的鎖看起來壞了,我不敢太用力。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麼遲遲沒有人來幫忙開門,門一直都沒有鎖。
我跟隨著他,進了辦公室。先填了一份簡歷,然後把簡歷交給他。他示意我坐,我沒有客氣。趁著他看我簡歷的同時,我也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最後落到對方身上。環境並不算太好,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外面十幾個人不到,裝修也沒有太大的特殊。而他,和我預想的差不多,四十多歲的年紀,發量不算多,眼睛裡透露出的東西也太過於明顯。
接下來就是正式聊天了。這次聊天主要圍繞「我所知道的、我想知道的、對方關心的」三個方面。他的問題挺多的,看得出來他很希望說通過幾個問題就能夠從我身上找到答案。他關心的主要是產品,問我的問題也都是圍繞於產品、市場、以及方法。
長達三個小時的聊天結束了,等我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這是個瘋狂的生意人。
說起生意人,很容易讓人想起「無奸不商」這麼一個詞,其更本質的應該是交易,利益,以及技巧。生意人可以分為好幾種,一種是幫助別人,繼而成全自己;另一種是誘導別人,繼而滿足自己;還有一種就是瘋狂的生意人,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認識我,我要改變世界。
我們都知道,想改變世界的人很多,但這樣的人最後能堅持下來,以及能生存下來的,要麼是天才,要麼是瘋子。可事實上,天才很少。
我之所以覺得他是個瘋狂的生意人,是從他身上我看到了一些很瘋狂的東西。激進、想法多、把事情過於簡單化,對市場沒有清晰的認識,卻想要一蹴而就。明明是個四十來歲的人,可是思想卻像極了十七八歲的樣子。當然,這不是幼稚,更像是瘋狂。
對於這種人,和他們聊天其實很有意思,很過癮。因為他們懂得說一些漂亮話,也偶爾能說出一兩句道理來,他們有豐富的閱歷,懂得很多生意場和市場的東西,老一套的東西他們很有見解,人情世故等等,這些他們是有優勢的。但是,這是個新市場,他們屬於後來者。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究竟是來自於哪裡,或者說對市場是否真的有了解過。但從他對我所說的,我能夠看到很多漏洞。他對市場並不了解,對當下市場缺少洞察。他可能是被騙的,或者被誰忽悠了,我不確定,但我可以知道的是,他沒有做過市場調查,他不了解當下的這個市場。
比如,他始終就強調一個點,他說要讓別人知道他的品牌。而我從三個方面去分析,首先,你的品牌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稱之為定位;其次,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的品牌,所以你的品牌的用戶群體是哪些?再者,你能為用戶群體帶來什麼好處?你了解他們嗎?他好像對此完全沒有概念。
當然,能夠聊三四個小時,肯定不止聊了這些。不過,對於其他的,好像我並沒有太多印象。也許是在對話的時候,我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或者是他說的那些,其實我都知道。
信息一般分為應知、欲知、未知和已知,其中已知的信息,若沒有新的觀點出現,多半是不會有太深的印象。就像一加一等於二,大概說過了,也不會想著去記住它。若是說,一加二等於三被證明了,可能會因此多一些印象。和他見面,大致是這樣的,我更多的也只是在我的領域中加深一下見解罷了。
他是一個瘋狂的生意人,我認為他很勇敢。但這顯然不像是四十幾歲的作風,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對於市場缺少的洞察。沒有數據分析,沒有清晰的定位,甚至連用戶群體都不甚了解,就敢於這樣去玩,我很佩服。也許,他是對的,也許,他是錯的,但有一點是沒錯了,他是瘋狂的。
謝丹儒
2019年7月於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