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主宰到底是誰？
地球的主宰到底是誰？
文章/老陸
上篇中我們以Bruno Faidutti的文章《Retour à la nature》為引，聊了聊最近兩年來逐漸熱門且成績不俗的自然類主題桌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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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除了關於自然主題的內容，Faidutti在文章中還提及了一些其他內容，其中一個核心的觀點就是在這兩年來被使用的越來越多的一個手法——「動物擬人化」。那麼，我們也圍繞這個手法，來聊一聊這個逐漸演變中的動物世界。
桌遊《仙境幽谷》
事實上，在近現代文學史上，這個手法有一個無比經典的代表作，那就是奧威爾的《動物農場》，一個起義的莊園最終變成了一個扭曲的童話，祛除掉政治隱喻，這本書也可以成為一部十分精彩的作品。
農場的一群動物成功地進行了一場「革命」，將壓榨他們的人類東家趕出農場，建立起一個平等的動物社會。然而，動物領袖，那些聰明的豬們最終卻篡奪了革命的果實，成為比人類東家更加獨裁和極權的統治者。
而一路回溯過去，這種寫作風格的起源來自童話。無論是從古代的《伊索寓言》、《一千零一夜》，還是安徒生和格林兄弟的筆下，很多故事的主角都是動物，人或是配角或是從未出現過。他們通過動物的形象來講述故事，闡述道理，一方面可以吸引孩子們的興趣，同時也將一些可能血腥的場面藉助自然原理變得不突兀。
《小紅帽》插圖
同時，隨著神學和神秘學的興起，「萬物有靈」也逐漸形成理論，而在文學作品裡，「精靈」也從神話中的人形逐漸抽象成了一種指代，出現進一步讓自然世界變得更加生機勃勃，就如同資本主義的出現一樣，這些精靈讓動物們的存在產生了分工，一切的自然邏輯開始變得社會化。
而這類「精靈」的出現，則和東方的志怪小說相得益彰。中國的志怪小說自古便有，晉代起逐漸形成流行，從上古的《山海經》，到《搜神記》《酉陽雜俎》，再到《聊齋志異》《子不語》，故事的流傳也形成了完整的體系，在這種體系下，仙鬼妖神或以人形出現，或以本體現身，其中仙妖二類常以動物為本身，有良人也有惡人，而動物也是一些篇目的主角。在這種手法下，既有擬人化，也有真人化。而在民間，也有著以狐狸、黃鼬、刺蝟、蛇、老鼠為原型的薩滿教義下的出馬仙的說法，也是屬於動物擬人化的一種。
狐黃白柳灰
而在東瀛的體系中，則主要以妖與鬼為多，動物只是假象。在文學體系下，這些東西讓人看來更多地是理解和感悟，除卻個別篇目外，多數讀來偏向溫情而非乖戾。
在簡單描述了「動物擬人化」的文學歷史後，想必大家也能感覺到這種手法的第一個好處，那就是從感官上可以摒棄一些血腥暴力色情的刺激，將一些矛盾的問題柔軟化，變得更容易被接受，也更全年齡化。你可能會看到黑幫分子勒索、搶劫路人，毆打不服從的人，你會覺得憤怒或是恐懼；但如果是一隻直立行走的狼去勒索一隻過路小狗的雞腿，你可能更多體會到的是有趣甚至好玩。
桌遊《黑幫動物園》
同理，你可能會對大草原上獅子捕獵羚羊感到刺激或緊張，但這種情感與你作為旁觀者看到現代武器在戰場上的屠戮的感覺完全不同，相較於人類的殘酷，動物之間的戰爭看上去要「溫情」許多，至少你作為一個人的感官上，會是這樣。
桌遊《茂林源記》
另一方面，動物之間的分別是以生物學依據劃分，動物的皮毛顏色只是一種偽裝，同時動物之間的溝通與交流更多地都是依靠在自然環境的基礎之下，不會有算計、壓迫這些人之間會出現的勾心鬥角的問題。
桌遊《動物宅家樂》
動物之間的階級更多地是通過實力的差距而形成的，而非在外力或外部認知下而形成的，因此並不會存在有不平等的說法，再強大的物種也會有軟肋，也會有被掀翻的風險。因此，動物之間的故事不會存在種族歧視，也不會存在區別對待。
桌遊《龍焰魔法鎮》
此外，雖然我們之前提到了關於薩滿教的出馬仙，但從整體上講，動物本身是一類無宗教感的生物，它的神秘與宗教的神秘並沒有什麼聯繫。可能會有類似，但動物會將宗教的神秘感大大削弱。就像克蘇魯會給人一種恐怖的氛圍，但單獨一隻章魚...就沒什麼；如果一群人圍在一起對著什麼念念有詞，你大機率會認為是可怕甚至繞著走；但是如果是一群小貓咪對著一個碟子圍著一圈喵喵大叫，你可能真的只是覺得它們餓了，當然，你說是貓貓們祈求貓貓神給點魚乾，也不會有什麼可怕的，反而會覺得更萌一點。
因此，「動物擬人化」的熱門，除了配合這幾年自然主題經濟考量外，在某些程度上，也是一種可以規避很多不必要的敏感問題的手段，所以，相較於複雜的人際關係，還是山中沒人類，動物做主人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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