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和寫文章

2019-12-19     陝菜之都

特別聲明:本文為本頭條號特邀作者閆孟秋老師原創首發作品


葉廣芩在《豆汁記》里用很長的篇幅說寫文章和做飯。她寫熬豆汁,寫做麻豆腐,寫燒餅和火燒的區別,寫炒花生仁,寫做香腸,寫醋燜肉,寫櫻桃肉,寫鴿肉包,等等。她說她心甘情願地和紅鹽白米打交道,是源於與生俱來對廚藝的熱愛,就像後來偏愛的文學。她又說寫文章好比和面,初寫成不過是剛把面和成一個團兒,面得不停地揉,文章得不停地改,面里的疙瘩揉開了,文章裡面的硬傷病句改過了,只是完成了一半。還不行,面得擱在一邊餳,最少得餳倆鐘頭,文章得擱,最少擱半個月,餳好的面再揉,擱過的文章再改,基本上就可以拿出去了。急茬的面(疙瘩湯除外),急就的文章(除非天才)一般經不住推敲。這麼長長的一段話,讀了再讀,品味了再品味,細細想來,這麼多年,飯真真是白做了,文章是真真白寫了。

於做飯中的和面而言,我一直是羞於啟齒。我總是用我不會和面為藉口儘可能避免做面,但又暗暗對那些經常在家做長面短面乾麵湯麵葷面素麵等等各種各樣面的人心懷羨慕,及至後來想開了乾脆大大方方在外面吃,在朋友家吃,反正吃哪裡的面到胃裡面都是一個味道,一個效果。現在看來真真是膚淺。和面,不只是解決胃的問題,而是在整個和面的過程對人性的修煉,對人性的沉澱。我不是不知道和面的技巧和方法,而是缺乏和面需要的不急不躁的耐心,不溫不火的心勁兒,不忙不亂的神定氣閒,和耐得住性子的淡定和從容。每次和面都是火急火燎的,而真正急什麼,燎什麼,自己還真沒有細細想過。再說說寫文章,或公文,或習作,何曾認認真真就結構,就語法,就文字,甚至就標點符號細細想想,更談不上推敲二字。古人常說,文章千古事。一文一字它既反映了文章內容代表的客觀事實,也反映了寫作人的思想境界、寫作水平和基本素養品質。魯迅稱司馬遷《史記》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劉向亦稱其"善序事理,辯而不華,質而不俚",如若沒有一遍一遍的字斟句酌,沒有一遍一遍的反覆修改,是難以做到字字珠璣,篇篇錦繡,擲地有聲,也難以在史學和文學產生那麼深遠的影響。葉廣芩的文章被稱為"獨一無二,難以超越"的京城家族文學,不只是她延續了明清以來京都語言的薪火,更重要是她難能可貴的京都文化底蘊和出身貴族卻把平民生活過成經典的心態。

葉廣芩說,火候到了,飯就熟了,人品到了,文就熟了,就這麼簡單。看來葉廣芩飯做的好,文寫的好,人也真真活的通透。正如她同樣說過的一句話,創作是一個人的事,德行要托得住。

作者簡介:閆孟秋, 喜歡用文字記錄平淡的生活。有文字在《檢察日報》《西部法制報》《渭南日報》等媒體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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