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李白眼中的海景濺濕我夢中的呢喃

2019-12-23     周忠應

聽海

周忠應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登臨碣石,以觀滄海」,「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從來沒有去過海邊的我,只能呆在書房念著這些從遠古擊節而臨的詩句。「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李白眼中的海景拍著濤濤的潮水濺濕我夢中的呢喃。

我從安徒生的《海的女兒》走進海的遐想;從黎烈文翻譯的法國作家洛蒂的《冰島漁夫》感悟海的故事;後來普希金的《致大海》、萊蒙托夫的《帆》、高爾基的《海燕》逐漸豐滿了大海在我心中的輪廓:神秘、寬廣、博大、苦澀、洶湧、帆影、漁歌……於是我常常在江南的水鄉,一次又一次地沿著想像和一些動人的詩句與歌聲來靜聽大海,讓大海從我心頭浩蕩地流過。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海的聲音會清晰地傳入我的耳鼓。朦朧的帆影繫著生活的夢在沉浮的海水中紡織著一種意境。

夜像海一樣深了,面前是一台用了多年的電腦,我每天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這是我心中另外的一片海。我就像一位水手,駕著帆船,唱著漁歌。每晚大概10點鐘的時候,電腦螢幕上蹦出一個聊天屏:「好呀!我來了!」仿佛某種約定,或者默契。這聲音已很熟悉了,她是來自浙江杭州的聽海。我不知道她的真實名字,認識她源於一個先行之歌的文學論壇。我和她都是小說原創的斑竹,同在一個版塊里沉浮於文字。其實我們都很少寫小說,沒事的時候便一個勁地往散文原創里鑽。我們聊得最多的是文學,當然也聊一些其他話題,如家庭,女兒,網友什麼的。說來也巧,我們都在敏思博客建有自己的主頁。一次我在敏思上發帖,有一個短消息傳來,是聽海發現了我,將我逮了個正著。於是我們交換了連結,有事沒事的時候到彼此的主頁里溜達溜達。我們習慣把自己的主頁稱作「家」。聽海的家就叫聽海,我的家是生命如歌。


聽海是個心直口快之人,很少見她有煩惱。聊天屏上常出現她發過來的「快樂」表情,一隻小鳥在歡快地跳舞。從她的談話和她的文章中,我感覺到她是一位幸福快樂的女人。她的《初為人母系列》和《網友系列》映射著她情感的真摯,母愛的偉大,心靈的純凈,生活的快樂,愛情的甜蜜。她有個可愛的女兒,愛她疼她的英俊老公。她的《我是你的肋骨》中有這樣一段段描寫:一次野外登山,先生執意走在我的身後,我不解,他說,如果你不小心摔倒,我可以在後面擋著。那你呢?我……我不會摔倒!簡樸的幾句話把她的幸福甜蜜的生活暴露無遺。開始我不懂她為什麼叫聽海,我眼中的她就像一條歡樂的溪流,她卻偏偏喜歡聽海。她有篇文章叫《隨心所語——天涯海角》,她說,「天涯」是一形似大象的巨石,與天涯遙遙相對是岩石就是「海角」,天涯海角曾是一對戀人,面臨阻力和反對,走投無路後雙雙跳進大海,化成了兩塊巨石。我想幸福的聽海會常有好夢濺濕她的微笑吧。


後來我才知道聽海的快樂幸福的背後也有一些灰色的記憶。她有著很不幸的童年。大約十歲的時候她媽媽離開了她,跟別的男人走了,留給她的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家那張我熟悉的大床上,情慾中的男女,裸露著身軀,蛇一般的纏繞,汗珠不斷地在滲出體外,饑渴如錢江潮湧,專注到渾然不知身邊睜著茫然大眼的我。我只有十歲,八十年代十歲的我竟然親眼目睹了一場成年人的雲雨交歡,我的身體像是被硬生生地填充了如氣體般的東西,逐漸從好奇膨脹到屈辱,膨脹到極為難受,透不過氣,膨脹到我所不能承受之限。女人我喊她為媽媽,男人卻不是父親」。以致在她的心目中「關於我們母女的細節我竟然丟失在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我無處可找」。

在古典的詩歌中關於海的詩句我最喜歡的應該是王勃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聽海是我的大海中一片帆影,也是我的比鄰,她婉約在美麗的西湖湖畔,我則在洞庭湖的一隅,常與她對望。每天晚上我們都在網上見面,不過她很少寫文章,回帖是她的一大愛好。尤其是我的文章,她幾乎每篇必看,每篇必回,哪裡有錯別字,哪裡語句不通,她都會認真地指出來。網絡是虛幻,同時也是真實的,例如聽海,她虛幻在我的心靈世界,卻又真實生活在她的日子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o/PzuCnW8BbDmBVZuPSFn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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