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新海誠導演最新力作《鈴芽之旅》在內地院線全面上映。
如今僅僅過去了7天時間,該作票房已經接近4億,距離《你的名字》創下的5.76億「日本電影在華票房冠軍紀錄」也僅有微弱的距離了。
從商業的角度來說,《鈴芽之旅》著實是大獲成功的,也進一步加強了誠哥在媒體口中的「宮崎駿接班人」的頭銜地位。
「宮崎駿接班人」這是一個自2016年開始就被鋪天蓋地刷屏的頭銜,根本原因在於《你的名字》在日本的大獲成功,以250.3億日元票房成為了日本本土電影影史中《千與千尋》之下的存在,故得到了如此崇高的光環加持。
不過票房成功也只是商業上的成功,電影還是一門重要的藝術,而藝術的價值高低往往與金錢沒有直接關係,它只詮釋於對應作品的內涵的豐富性以及深刻程度。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新海誠相比宮崎駿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而最近上映的《鈴芽之旅》也可以說是沒有多少藝術價值能夠被挖掘了。
注意了,這可不只是我個人的觀點,而是在影視圈中擁有不少號召力的CCTV6,即六公主在最近的影評欄目中邀請專家給出的銳評。
下面內容我將結合六公主的觀點、影片內容、以及自己的看法詳細聊一下新海誠的成功與可惜。
《鈴芽之旅》的故事是不複雜的,主要講述在12年前因地震痛失母親的女主鈴芽,在隨後日子中與姨媽相依為命,且在某天上學路上遇到了閉門師男主草太,並自此拉開了一場奔赴日本各地關上「災難之門」的冒險故事。
必須承認的是,作為新海誠災難三部曲最後一曲的《鈴芽之旅》,比起前兩作《你的名字》和《天氣之子》是擁有更高的社會關懷屬性的。
因為前兩部的災難是虛構的,只是腦補出來的奇幻歷險。但新作卻是真實的,誠哥直接關聯最為日本人在意的地震災難來發揮想像力,並在劇中直接掛鉤上在2011年3月份發生的東日本大地震,讓女主鈴芽成為那場地震的受害者之一。
不僅是「現實災難」的關聯,作為故事主要推動力的「關門」設定,也是一種對現實關懷的體現,指代著新海誠借男女主人公的手來阻止災難的爆發,來給觀眾帶來心靈上的寬慰和安全感。
再加上《鈴芽之旅》保持了新海誠動畫中一貫有的「極致擬真的文藝畫風」(幾乎每一幀畫面都能當壁紙,幾乎每一幕對天空的刻畫也都是華彩絢爛至能令人窒息的),故該作也被譽為新海誠的集大成製作,是誠哥創作生涯的另一高峰,是他進一步朝著宮崎駿靠近的例證。
但就是這麼一部在粉絲圈中被捧上天的新作,到了專業影評領域卻成為了「失敗之品」,有不少圈內大V發文表達遺憾,有的則直指「全面翻車」。
在這其中就包括了CCTV6邀請的影評人劉炎焱老師,作為客座嘉賓他的專業性是毋庸置疑的,而此次的批評也是相當克制,比如將新海誠一路先吃的小情小愛稱作為一種「赤子之心」。
「新海誠50歲的人了,依舊相信小男孩小女孩的愛情能夠拯救世界,算是一種赤子之心,貴在乾淨純潔」。
毫無疑問《鈴芽之旅》也囊括了青年男女的愛情,即鈴芽和草太的羈絆關係,而這段羈絆也被誠哥用作為後半段劇情的主要推動力---《鈴芽之旅》的故事可以被大致劃分為前半部和後半部,前半部的推動力是「關門」,講述男女主角奔忙日本各地解決災難的故事。後半部則是鈴芽對草太的拯救,刻畫了她無懼生死危機將草太從異世界中拯救出來的故事。
熟悉新海誠的朋友應該不會對《鈴芽之旅》後半部分感到任何陌生,因為這就是誠哥擅長的「世界系」風格,即愛情能夠蓋過一切事物,而男女主人公的羈絆也直接與世界存亡相關聯,本該處於他們之間的一切社會關係都無足掛齒,乃至淡化至毫無存在感的境地。
這種創作風格從新海誠成名作《星之聲》開始便一路貫徹至今,如在《你的名字》中三葉和瀧的羈絆就關聯著隕石的墜落以及系守鎮的存亡。而在《天氣之子》中帆高和陽菜的愛情則能夠決定東京是否會被海水淹沒。
「世界系」是一種中二的表現手法, 因為真實世界是根本不可能存在所謂的「愛情獨大」。但毫無疑問,世界系又是一種能夠將青年觀眾的激情徹底燃起的手段,故在觀看《你的名字》和《天氣之子》時是真沒有哪個觀眾不對主角們捨棄一切去追逐愛情的行為感動涕零的。
是的,新海誠的動畫一直以來都離不開「小情小愛」,但事實也告訴我們,小情小愛也能夠震撼眾人就是了。
但注意了,這個「事實」只能用在對誠哥過去作品的看法,對於新作《鈴芽之旅》來說,這種看法是有點失靈了,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在於所謂的社會關懷的關聯。
CCTV6的嘉賓劉炎焱對這一點有過這樣的說法:「新海誠想做宏大的表述,但依舊是很淺的,在哲學方面的思考是很不夠的」。
如前面說到《鈴芽之旅》是存在社會關懷方面的,這也是該作被粉絲捧上天的原因。但這種「捧」其實也是一種自嗨而已,因為說到底誠哥注入的關懷也只停留在「提及」,只是將曾引發全日本人悲鳴的地震災難赤裸裸地通過新劇情來演繹一遍,這種詮釋手法無疑也是低級和淺薄的。
不僅如此,誠哥在《鈴芽之旅》所注入的社會關懷,其實也與他一以貫之的世界系存在著天然矛盾,而這種矛盾的存在也就會削弱關懷的力度,乃至會帶來所謂的「翻車」代價。
這裡主要指代鈴芽對草太的奮不顧身的拯救。注意了,這趟拯救會面臨危機風險的可不只有鈴芽一人,而是整個日本,因為鈴芽在作出拯救草太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替代方案,只是一根筋想去就去了。然後行動是存在失敗可能的,以及後面的劇情也告訴我們沒有黑貓(左大臣)的突然幫忙,鈴芽是根本壓制不住異世界的蚓厄。
就連宣傳文案也是充滿傷痛文學的油膩感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鈴芽的決定是一種冒進,是根本就沒有顧慮日本人安危所採取的決定---這就是誠哥沒有把故事平衡好的後果,而這種後果也會讓所謂的社會關懷變成所謂的「消費災難」。
由此可見,當新海誠試圖脫離小情小愛,並想著去觸碰宏大事物的時候,那就真會將短板暴露無遺,充分體現出誠哥在哲學深度上的思考不足。
說到這裡可能有人就會問了:那充分的哲學思考又是怎樣的呢?
事實上在媒體鼓吹的新海誠對標人「宮崎駿」的作品身上,我們就能看到一系列真正且深刻的社會關懷。如CCTV6在節目中提到的《千與千尋》中的無臉男不斷變出金子去賄賂人心,以及後來暴走破壞的行為就能映射出真實社會中的貪慾和巨嬰情緒。
也如千尋獨自面對整個妖怪世界的行為可以被解讀成「對經濟泡沫崩潰後的日本年輕一代面對破敗社會時的無助和焦慮」;以及關於妖怪世界中「只要有工作,湯婆婆就奈何不了你」的規則設定,屬於宮崎駿對日本人的勵志呼籲,想要萬眾一心去推動社會的向前發展。
《千與千尋》之所以能夠常年位列在動畫影史第一位置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真是一部無處不有著社會關懷的佳作,每一個人物的行為、每一個規則設定、以及每一句對白和名字的叫法都有著深刻的現實考慮---這是一部極盡了宮崎駿對日本人社會關懷的集大成製作,是人類影史當之無愧的神作。
但是,宮崎駿的能力有多強悍,《千與千尋》的品質有多神級,那對比起來,曾被媒體吹捧為「宮崎駿接班人」的新海誠的創作力也就有多麼的稚嫩。
也正因此,作客CCTV6的影評人劉炎焱老師方才會如此評價新海誠:「他不是一個藝術家,而是一個愛好者心態的導演...他只能滿足觀眾的淺層的情感療愈」。
再接著劉炎焱老師還表示新海誠只能相當於「全真七子」,但宮崎駿卻是位於至高無上地位的「張三丰」。
在我看來,這是對誠哥極其準確的評價。而新海誠能夠帶給日本電影界的貢獻,或許也只能停留在商業維度,用他的金質招牌來持續性地吸引觀眾走進電影院貢獻片票房。
就類似於王晶導演之於中國香港電影業一般,能讓影視從業人員吃上一杯羹,但沒必要期待他們在藝術上的造詣。
畢竟誠哥,如今已然邁入50歲中老年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