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以后不能再疼你了,自己去找吃的吧。她吃力地撑起一点身子,把枪伸进胸部顶住心脏抠动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她自杀了。”
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说,看《天道》没看懂,但看哭了。
然后一个劲儿的跟我说,芮小丹不该死。
我说芮小丹是天国的女儿,注定不会在人间的。
很久之前就想写写芮小丹式的爱情,但距上一篇隔了一个月也没写一个字,因为人到中年才真正知道爱情是一件非常难得和奢侈的事。
年轻时会把欲望、幻想、寂寞、繁殖力的召唤、乃至生存的某一部分当做爱情,但这些在真正的爱情面前都会变得不值一提。
也许是意识到爱的难得与奢侈,丁元英从来都是对女人敬而远之,以至于一开始第一集和朋友聊天时就半调侃的说:
美女是魔
这个片段很有意思,两个美女肖亚文和芮小丹在谈论着丁元英,说丁元英和正常人不一样思维颠倒说鬼话办鬼事倒行逆施但还有点道理,像魔,而丁元英也同样和朋友谈论着美女是魔的问题。
朋友:“我看美女就是美女,不会把美女看成魔。”
丁元英:“你看美女就是美女,那美女就不是魔了?”
朋友:“那你的意思,甭管我怎么看,那美女都是魔了?”
丁元英:“是不是魔跟人家美女有什么关系?……你把什么是美女搞明白了就知道了。”
朋友:“美女我还不知道,美女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丁元英:“不错,但有漏……”
朋友:“那你说什么是美女?”
丁元英:“人们看自己的女儿姐妹再年轻漂亮也不会缘起美女的认知。让人起心动念的才是美女……”
朋友:“见到美女,不起心动念,那不是有病吗”
丁元英:“你以为你起了心动了念,你就没病了?就比如你的手,你如果只会攥拳,有病,只会伸掌,也有病,自如才正常。说魔不是为了跟谁论是非论道德,是要指出起烦恼的因,为的是了心苦不起苦。”
……
朋友:“今儿有收获啊,以后见到美女坚决不起心动念了。”
丁元英:“那你就多了一个念,多了一个不起心动念的念,烦恼不是多了一个,而是少了一个,你这叫戒,戒就不苦了吗?”
一个是心里揣着女人是魔的观念,对女人敬而远之的男人;
一个被朋友告诫这个男人是魔千万不要去招惹的女人;
为什么后来却像核聚变似的一下相爱了?
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活!灵魂原来还可以这样滋润!
芮小丹在丁元英的出租屋里,听到从丁元英的音响里《天国的女儿》乐曲,心里在惊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啊,太美了!太让人陶醉了!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活!灵魂原来还可以这样滋润!”,这两句话在我看来这便是爱情的实质。
当你遇到一个人,仿佛一下把你从芸芸众生中隔离出来,仿佛灵魂之门被撞开,你的生命开始变得不一样,发现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活,更自由,更独特,更喜悦,这便是爱真正的缘起了,其他的缘起不过都是需求。
当然,真正的相爱,只有缘,还是不够的,芮小丹被音乐震撼能感受到丁元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进而自己也受到感染决定去买音响。
在古城这样一个小地方,去买一套远远超出普通消费标准的高级音响,这说明了芮小丹对精神的需求已经远远的大于了对物质的需求,也正因为找音响,才发生了后面诸多的故事。
音乐是对芮小丹心灵的第一次撞击,这只是改变了芮小丹对丁元英先前的看法,一个特别的混混,起初只是觉得这人有点怪,除了吃饭基本不出门,也没什么人际交往,就连过年也一个人,看着有点可怜关心一下,也并无太多好感。
但听到《天国的女儿》,让芮小丹感到了此人精神世界的丰富,便多了几分欣赏,当然芮小丹自身便是天国的女儿,因而才会产生极强的共鸣。
饭桌上丁元英吟出自己的《自嘲》词是对芮小丹心灵的第二次撞击,这首词既狂放,又反讽,意境很高,让芮小丹对丁元英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以至于和肖亚文一样觉得碰到这样的人,十分难得,不容错过。所不同的是肖亚文只是保持朋友关系伺机获取利益,改变人生。芮小丹却像飞蛾扑火一样爱上了丁元英。
再回顾一下这首重要的词:
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
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
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无论是音乐,还是文学,这都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自然要在产生共鸣互相欣赏时才有作用,如果仅仅停留在这个精神层面也许只能是好感不能更进一步。
接下来,欧阳雪在饭桌上故意刁难丁元英的时候,芮小丹帮丁元英拿出了二十万,就让这一切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芮小丹不是有着千万身价的富婆,因为酒桌上的一句话为相交并不深也并不十分了解的丁元英拿出二十万,如果我们站在她的此情此景去思考,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芮小丹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家里除了父母留给的大房子,也没什么钱,这二十万她也只好向多年不联系的爸爸借。
能这样做只能说她是天国的女儿,现实中的女孩不可能会这样。
当然丁元英如此聪明,自然不会不懂女孩的心意,也自然知道这钱的分量有多重,原先的人生也必将因为这个女孩的闯入而改变。
看似不理智的芮小丹,其实是对爱情最理智的。因为她是真真切切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爱情,当爱出现的时候她才能精准的把握住。
此后为了多了解一些丁元英,她还专程去北京拜访丁元英的好友韩楚风,丁元英是个令人仰望的高人,当她决定爱了的时候,就做一切她觉得该做的。
美女有纯,有妖,有柔,有辣,有聪慧,有可爱,有清高,有傲娇,有婉约娇媚,有英姿飒爽……
芮小丹很美,但不矜持,也不清高。
她明白“男人和女人的沟通方式只有两种,要么站着,要么躺着。”
她确定了想要什么之后,就用最直接的方式把自己的身体展现在丁元英面前。看这个片段,没有人会产生诱惑之感,因为她表现的太纯粹,她认为这是应该做的,就做了。
世俗的眼光来看,芮小丹看起来是躺下了,但却永远的站着。因为她并不是要用躺着换取什么,也不是用站着证明什么。
想爱就去爱了。
在芮小丹面前,即便丁元英这样一个告诫朋友美女是魔的男人,却不能不起心动念了。
一直神一样淡定从容的丁元英,在芮小丹面前不知所措了,讲着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缓解尴尬,最终庄重状的在为她披上衣服,离身而去,雨中落荒而逃。
这大概也是,丁元英常对芮小丹说,我比你也差着几个位格的原因之一吧。
因为丁元英还要思考,还要衡量,还要换算,无论是所谓的尊重,或是出于内心深处对女人敬而远之的心态,或是他想到接受这段感情付出的代价会有多大,或是因为当时的生存条件不适宜谈恋爱,各种情绪综合在一起总归他逃避了。
而芮小丹却直指人心。
不过这次看似失败的经历,却是两个人感情进阶型的升华。
即,以最直接的方式超越了精神层面。
这意味着一个女孩对一个男人彻底解除了封印。
于是当芮小丹执行任务从生死线上活过来时,给他打了个电话,这种生离死别的感情,让丁元英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是天国的女儿,不是魔,就把一切顾虑都打消,在一起了。
此后,丁元英为了完成芮小丹的心愿,看似不动声色的,实际上不惜冒着身败名裂乃至生命的危险,将音响界的老大打败,完成了王庙村扶贫的神话。
最后,芮小丹在与亡命徒的交火中被炸断了双腿,几乎也毁了容,她开枪自杀,心里也只念叨了一句:
乖,我以后不能再疼你了,自己去找吃的吧。
便是本文开头的那段情景。
丁元英得到消息,吐了口血说:
丫头,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不简单哪。
而后,他也在争议声中悄然离去,仿佛只经历过了一段人生,什么也没有得到。
潮起潮落,人世变幻,最后只剩爱与孤独。
芮小丹是美好的。
相爱是因为,他稀罕造物主给的一颗真心。
不负真心不负美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