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带着女儿在地里来回爬!手磨破,指甲磨掉。终于把身体锻炼好了

2019-12-08   河北好书

海霞是河北省景县洚河流镇人,15岁那年突然失明,而且由于卧床手脚失去知觉。妈妈为了锻炼她手脚的力量,陪她在大田里爬行,手和膝盖都磨出血,终于让她重新站了起来。后来,海霞不仅学习了盲人按摩技术,开办了自己按摩诊所,带起徒弟,还曾免费为老人和孩子做治疗。下面的文章,是以海霞自述的口吻写成的。

海霞

15岁时,俺得了一种怪病,总是恶心、想吐。大夫说,俺脑袋里长了个大瘤子,长在要命的地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可是做手术又很难,那地方就是个马六甲海峡,那瘤子就像海峡深部的礁石,俺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俺娘觉得不能拿俺的命赌博,就没做手术,用中药方法保守治疗。

中药治疗了一段时间后,俺的病又反复了,而且一天比一天加重,很快就卧床不起,眼睛也几乎完全失明,耳朵也听不见了。俺爹一着急,自己的甲亢病也犯了,一百八十斤的大汉子,转眼就瘦成九十斤,很快也卧床不起。俺爷爷平时就病在床上,见家里这个样子,病也加重了。一家子三个病人在床上躺着,全靠俺娘一个人忙里忙外。为了给俺治病,俺娘把咱家的骡子卖了,把那头半大猪也卖了,能变钱的东西都变卖了……

为了让俺恢复健康,俺娘每天下地背着俺,让俺到庄稼地里晒太阳、拔草,让俺回忆哪种草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子;哪是玉米,哪是高粱,哪是豆子,哪是地瓜;现在是什么节气,什么庄稼正在拔节,什么庄稼正在抽穗……时间长了,俺心情好起来了,耳朵逐渐恢复了听力,话也多起来了。

俺的双腿和双手,从没知觉到有知觉,从不会动到会动,从没劲儿到有点儿劲,一点儿一点儿地恢复,但老是不能下地走路。为了锻炼俺手脚的力量,俺和俺娘两个人从地南头爬到地北头,又从地北头爬到地南头。

渴了,娘儿俩一块儿喝几口水,累了娘儿俩就歇一会儿,娘儿俩双手指头肚儿和手掌都磨薄了,渗出血来,双腿的膝盖也磨出血泡,十个脚趾的指甲都磨掉了,流出血丝……俺们坚持着,坚持着,咬着牙坚持着,忽然有一天,俺自己蹲起来了,又有一天,俺自己站起来了。俺能走路了!俺娘拍着大腿叫起来,两眼淌出热泪。就这样,俺除了眼睛看不见以外,其他都像一个正常人了。

一个偶然的机缘,让俺在1998年和一个健全人结了婚。两年后,父母守着女儿、女婿和外孙女,其乐融融。这是老人们最理想的生活。也正在这时候,俺那颗不安分的心开始了强烈的跳动,几经选择之后,俺认定了收音机里介绍的保定一家盲人按摩学院,俺要暂时放下还在吃奶的女儿和家人,去保定求学。这引来了整个家庭和所有亲友的反对。大家都使出了浑身的本事劝俺,俺却丝毫没有动摇。最后还是俺娘首先改变了态度,支持俺去保定求学。

同宿舍八个女盲人,有七个是在北京、天津、廊坊那些城市上过盲校的,会盲文,还会按摩。可是俺得从头学起,心里没底啊!学校只给没有盲文基础的学生留三个月的时间,然后跟班一齐学业务课。俺拿过那个扎满小疙瘩的盲文本子,摸了半天也找不着头绪。

老师苦口婆心地教,俺手上就是没有感觉,产生不了分辨能力。俺暗自琢磨,可能是俺在家干活多,手指皮层厚,不敏感。为了让自己的手指敏感起来,晚上躺在床上,俺就在床帮上磨手指头,几天下来,手指都磨出了血,可是手感仍不见踪影。老师知道后,开导俺,教俺怎么抓要领,怎么强化训练,到一定程度手感就会来。

果然,经过艰苦磨炼,手感在一夜之间产生了,从此以后,盲文的学习一路顺畅,很快完成了基础课。三个月的盲文结业考试,四个科目俺全是满分,这让俺有了更强的自信。此后三年的学习,俺就成了班上的尖子学生,每次考试俺都在前头。三年学习结束,俺以12门功课平均98分、全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被学校介绍到天津一家按摩诊所,在那里开始了俺一个盲人按摩师的生涯。

海霞

在天津按摩诊所那段日子,俺更加刻苦地学习钻研,在掌握了拔罐、针疗技术以后,又钻研创造了肘疗技术,这种技术方便实用,疗效明显,很快就受到众多患者的欢迎。天津一位患者还给俺赠送了“神肘盲女”的条幅。

后来,我回到老家河北景县,在那里开了一个自己的按摩诊所,想着自己能站住脚,然后凭借自己的诊所,为社会做点事情。俺的顾客分两类,一类是收费的,一类是不收费的。收费的又分保健和治疗两种,保健收费高一些,治疗便宜一些。

不收费的主要是老年人和小孩的治疗,俺义务为他们做。农村来的大娘大婶,有的跑几十里路慕名而来,俺都是义务治疗。给孩子做按摩治疗,冒风险,得加倍细心。俺是当娘的人,心疼孩子,治疗效果也好,景县的孩子来治疗的多了。这都给俺提供了服务社会的机会。

文/改编自“鲁迅文学奖河北获奖作家书系”之《一个村庄与另一个村庄》(刘家科 著 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

编辑/贾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