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智慧录|打牌=思想破产?

2019-10-17   CIO的夜读时光





真正的快乐需要闲暇与独立



打牌&解闷的工具

为了对付这种(烦闷)的可悲感觉,人们争相从事仅可欢娱一时的琐事,希望这样可以让意志起作用,从而得以运用智能,因为完全意志之动机的是智能。跟自然的真正动机相比,这些动机只是纸币和银币的关系,因为前者的价值是随意指定的——纸牌和麻将牌等,就会为着达到这样的目的而发明的。

一个人无所事事之时,可能玩弄手指,敲打任何东西,甚至拿着一支雪茄烟也好,以代替运用大脑。因此,在各个国家中,玩牌都是社会上的主要消遣,它可以衡量社会的价值观,也是思想破产的表象。

因为人们没有思想可以把玩,他们就玩牌,都想赢对方的钱。真傻!为了做到公平,且让我谈一谈玩牌的好处:它能够让人学习世故,如何蝇营狗苟,怎样能巧妙对付由机运决定而不可改变的情况(例如,刚拿到的一手牌),这就是尽力为之,必须要学一些伪装,情况恶劣时脸上还堆满笑容。




打牌&玩物丧志

但在另一方面,正因为是这样,玩牌肯定使人玩物丧志,因为它的整个目的就是运用各种伎俩和计谋,去赢得别人的钱。在牌桌上学到的这些习惯,就会深植而且进入实际的生活中。

在每日的事务中,人们逐渐把真实人生看作牌局,觉得可以无所顾忌地运用优势,只要不逾越法律的范围。我这里所说的要点,在商界中每日可见。闲暇是生存的花朵和成果,它让人能掌握自己,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有福了。

但大部分的人能从闲暇中得到什么呢?——只成为一个无用的家伙,感到烦闷,不知如何是好。因此,兄弟姐妹们,高兴吧,因为“我们不是女奴的孩子,而是自由民的儿女”。

具有足够的内在财富而无需他人帮助或所需他人帮助不多的人,就是最快乐的。进口物品昂贵,显出需要依赖他人,还带来危险和麻烦,而说到底,终归不如本国货。我们不应该对别人期望过多,或是一般地不对外在的世界寄予太多的厚望。一个人对另一人的助益是有限的,到最后每人都需要独立自恃,重要的是能独立生存。

歌德在《诗与真理》(卷3)中说过,“对于每一件事,大家毕竟都要凭靠自己。”这一道理可以在此处引用。高史密斯在《旅行者》中也说:

我们若要制造或寻求幸福,

无处不需要依赖自己。

亚里士多德说得真对,“做到自足就是快乐”。快乐的所有其他来源,按其性质来说,都是最不确定的、不可靠的、易逝的、任凭机会的;即使是在最为有利的情况中,其他来源都可能一下子用尽,这不但不能避免,而且也不是一定可以到手。




真正的快乐需要闲暇与独立

到老年,下面这几项快乐的来源大多会枯竭:热爱、机智会消失,旅行的意欲会减退,不再那么喜好马或喜欢社交,亲友也逐渐死去。那时候我们更要依赖内在的财富,只有内在的财富会长久地跟随我们,在人生的任何阶段,它是唯一真正而持久的快乐来源。

我们从外在世界所能获得的东西很有限。外在世界充满悲哀和痛苦,我们要是离得开那些,烦闷又在各处等待我们。不仅如此,邪恶一般都占尽上风,愚蠢的叫闹声最为洪亮。命运是残酷的,人类是可怜的。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内在丰富的人好比圣诞节时的一间明亮、温暖、充满快乐的屋子,而外边是结冰下雪的隆冬夜晚。

瑞典女王克丽丝汀娜在19岁的时候,笛卡儿已经在荷兰度过了20年严格的静修生活。她除了听到的有关报告之外,对笛卡儿的认识只限于一篇文章,她当时谈到笛氏的一句话,颇现出高度智慧,她说:“笛卡儿先生是最幸福的人,他的一生似乎最值得我们羡慕。”

当然,外在的环境一定需要相当有利,才可让人掌握自己的生活和幸福,笛卡儿的情形就是这样;或者,像我们在《传道书》中所读到的一样,“有智慧加上家业更好,见天日的人得智慧更为有益。”

获得上天和命运所赋予智慧的人,将会热切而小心地维持开放内在的快乐泉源,要做到这些,独立和闲暇是需要的。要获得独立和闲暇,他会自愿节制欲望,珍藏他的资源。因为他不像别人,他的快乐不只限于外在的世界,这就使他更克制而谨慎。因此,他不会为了官位、金钱,或是他人的好处和赞许,而出卖自己以迎合低级意欲和粗俗品味。

在这种情况下,他会遵从霍勒斯在信中给米西纳斯的劝告:为“外我”而牺牲“内我”,也就是为了光辉、官职、排场、头衔和荣誉而放弃个人全部或部分的安闲和自主,是莫大的愚蠢。歌德竟然这么做了,幸运拉我往另一方向发展。我在这里所强调的真理——人生的幸福主要来自内心,得到亚里士多德所做出最为正确的观察的确认。



本文素材选编自《人生智慧录》;图片选编自CC0

作者简介:叔本华于1788年2月22日在德国但泽诞生。他的父亲是富商。1809年,叔本华已继承可使他终生经济独立的巨大资产,这时他入读哥廷根大学,对柏拉图和康德哲学至为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