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想起当年玩“陀螺”的童年

2020-01-13   愚伯的自留地

文:邓联欢

图:来自网络


“转拉牛”,是丰县人对陀螺的一种俗称。


“三九四九凌上走”,每每听到这句民间谚语,就一下想起在寒冷的冬天玩“转拉牛”的童年。我们这一代人在小学玩的玩具是很少的,也是粗糙的,大多是自己做的,也只能自己做。



那时候的冬天似乎特别冷,生活条件又差,抵御寒冷的最好办法,就是运动。我们常常玩的就是“转拉牛”,所谓“转拉牛”是丰县方言,这种玩具的学名是陀螺。

谁的童年不痴狂?我们玩“转拉牛”真是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有经验的小伙伴一定知道:做“转拉牛”必须选择纹路细密质量重的且不易脆裂的木材,在丰县境内最好的是柏树,其次是杏树。


当时,各村村外的坟地上都种有柏树,到坟地去砍柏树,无论你是玩还是干什么,到人家祖坟上搞破坏,又是偷盗行为,绝对不敢白天去。


我们常常三五成群,人多胆大,趁夜深人静时,到坟地偷砍做“转拉牛”的材料。年龄大的上树,年龄小的有的放风,有的在下面托他向上爬,砍下的树杈按功劳大小分配。


得到好材料,要放在阴凉处风干,以防爆晒出现裂缝。一旦材料干透,多少个饭后课余的时间都交给了雕刻,那时候工具差,雕刻一个上水平的“转拉牛”,的确不容易。


为了减少摩擦力,需要在大小“转拉牛”接触地面的部分,装上自行车轮轴的小钢珠和平板车轮轴的大钢珠,这一切,实在要花费很多功夫。因此,同学之间把赠送“转拉牛”作为友谊深厚的象征。


我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同学,我们亲如兄弟,多少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他送给我的两个精美的“转拉牛”。他名字叫朱显存,家住在温寨村,该村有大片的杏行和高大的柏树,取材方便。他心灵手巧,雕刻技艺精湛,后来他成了小有名气的木匠。


当时,他送给我的“转拉牛”:一个是用杏木雕刻的“小磨盘”,小巧玲珑,造型别致;另一个是用柏树木雕刻的“大长腿”,体型硕大,前端成流线型,滑顺光泽。


“小磨盘”除个头小之外,就是上部像一个磨盘,偏平,矮小,形态落差大,适合拉放;“大长腿”个子高,从接触地面的细小处缓缓得变大,形体落差小,适合抽打。

那时候三九、四九的天气,非常寒冷,零下10多度,很常见,大地冻得像一块钢板,有时还冻出大裂缝。可是,天越冷地面更加坚硬光滑,摩擦力小,“转拉牛”就能转得时间长。


下课时间一到,一个个像离弦的箭,飞出教室,抢占好的地势,玩“转拉牛”。


“转拉牛”有两种玩法:


一是“拉”,用当时纳鞋底的棉绳,缠在“转拉牛”上,像撒网逮鱼一样,在胸前划出一个大对号,一只手甩开的瞬间,“转拉牛”便在地上“鞥鞥”的转起来。


二是“打”,适用于打的“转拉牛”形体较大,玩家拿一个小马鞭子,用鞭子的细梢子,缠在“转拉牛”上,先用拉法把“转拉牛”发动起来,然后,用鞭子不停地抽打,使之延长旋转的时间。


同学们相互间比赛,一是比谁的旋转的时间长,二是比谁的“转拉牛”美观,有的用彩色描写,有的用装饰物镶嵌,花样繁多。形体各异五彩斑斓的“转拉牛”,在一片地面上如繁星在运行,场面实在壮观。“转拉牛”旋转的“鞥鞥”声,抽打的“啪啪”声,欢快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兴高采烈的谈笑声,组成了一部旋律复杂的交响乐,唱响了一个个课间,唱乐了痴狂任性的童年。


玩“转拉牛”最精彩的当然是在冰面上,过去村子里大水坑特别多,寒冷的时候,冰面很厚,用当时的话说就是:冻实了,言下之意,冰面与下面的大地成了一个整体。有这样的冰面,我们的童年在河里、坑里玩“转拉牛”,从来就没有惧怕。


星期天就到月河里玩,平时放学后就在大坑里玩。在冰面上玩“转拉牛”别有风趣,无论是“拉”,还是“抽打”,都比陆地上有意思得多。“拉”的玩法常常比的是,谁的“转拉牛”“定”得时间长,所谓“定”就是因为冰面光滑,摩擦力极小,“转拉牛”在旋转的过程中,你根本看不出转动,像定在那里一样。


冰面上不时传来:快看我的“定”了,来来,快看“定了!”“抽打”的更精彩,有时一鞭子下去,“转拉牛”像一颗流星在天幕上滑过,带着响声飞出很远。大小不一,五颜六色的“转拉牛”,在冰面旋转着,穿行着,碰撞着,堪比在计算机屏幕上演示的天体运行图。


我们在冰面上随着“转拉牛”游动着,欢呼着,大笑着,疯狂着。在冰面上玩耍风险很大,童年的无畏,玩疯的忘乎所以,早把危险甩在了脑后。我们常常被碰得仰面朝天,跌得鼻青脸肿,弄湿、摔破衣服。可这一切与玩“转拉牛”的兴致,实在无法相比。


现在的小朋友很少玩“转拉牛”,家长更不敢让他们在冰面上玩,也许在冰面上玩“转拉牛”的童年将要成为历史的终结。然而,每年的冬天,我常常想起玩“转拉牛”的童年,想起我们能够更多一点自然生长的童年,便多了一份骄傲与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