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的一周,将陪大家一起读的是——美国作家罗伯特·詹姆斯·沃勒的中篇小说《廊桥遗梦》。
有句话说,“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深以为然。
这种久别重逢也许是分别经年,终于在长久的期待中再相见时,温柔地相视一笑;又或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时,刹那的天雷地火。
《廊桥遗梦》讲述的便是后一种情节,一段偶然的相遇,却改变了两个人的余生。他们是初遇,但更像是重逢。
重逢那个年少时曾期待过的梦中人,也重遇那个心怀期待的自己,这种遇见和改变对他们来讲,一生只此一次。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在古朴宁静却又思想陈旧的艾奥瓦乡间,一个名为麦迪逊的小县城。故事的男主人公罗伯特·金凯德和那个改变他余生的女人——弗朗西丝卡,命中注定般地相遇了。
罗伯特是《国家地理》杂志的一名摄影师,除此之外他还身兼作家、诗人等多重身份。他的生活被说走就走的旅行,无尽的诗和远方所填满。
对于这种自由而充满幻想的生活,罗伯特沉醉其中。他骨子里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野性与灵感。
但也因为长年离家,他的婚姻也亮起了红灯。九年前,前妻不堪忍受聚少离多的婚姻状态,带着一把吉他独自离开了,罗伯特的第一段婚姻也就此宣告结束。
“有个伴多好,一个女人”,这样的想法也会偶尔出现在他独自上路的旅途中。但这些年来,罗伯特交往过的女人,都无法真正走入他的内心深处。
他与这些女人的相处是礼貌体统的,发乎情止乎礼,更像是排遣彼此寂寞的“情感合伙人”。
在罗伯特·金凯德的体内似乎藏着一个生命,但是他并没有遇到可以将那鲜活特殊的生命牵引出来的人。
罗伯特这次来到艾奥瓦,是为了完成一组新的拍摄任务——拍下在那里被岁月侵蚀,行将消失的七座古老廊桥。
虽然他画出了拍摄路线,并顺利找到了前六座桥,但第七座叫做罗斯曼的桥却遍寻不到。
天气很热,罗伯特开着车在砾石路上转悠。这些路,好像除了通向下一条砾石路之外,没有尽头。
随着车子向前行进,在放眼无边的小路上一个名为“理查德·约翰逊,乡邮投递2号线”的信箱映入他的眼帘。罗伯特把车放慢,转向小巷,想找人问问路。
当罗伯特缓缓驶进场院时,一个坐在房檐游廊下的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女人好像在喝着什么无比清凉的东西。
她一举一动中透露出的自然清雅,也带给罗伯特炎热夏季中难得的清凉之感。女人似乎也发现了罗伯特,向他的方向走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弗朗西丝卡,虽然此时罗伯特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却莫名地被她吸引了。
他下了车,望着女人越走越近。那女人赤着脚,穿着牛仔裤和一件褪了色的蓝色工作服。袖子高高卷起,衣摆放在裤子外面,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只玳瑁梳子别起,一身穿着看似随意却风姿绰约。
罗伯特不禁有种手足无措之感,也许是性格使然,他在女人面前总是会下意识地产生这种窘态。
于是,他将车开得离小院更近一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
院子的女主人弗朗西丝卡,正在享受一个人的状态。丈夫理查德和两个孩子带着自家的获奖小牛,去参加伊利诺伊州的博览会了。
虽然她时常感到那只小牛比自己得到的关注还要多,但对她来讲,现在有一个星期完全属于自己,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奖赏了。
坐在前廊的秋千上,她喝着冰茶,漫不经心地望着县公路上一辆行驶的卡车下面,卷扬起来的尘土。
卡车行驶很慢,驾驶员仿佛在寻找什么。然后车子居然就在小巷口停下,车头向她的方向转来。
这让弗朗西丝卡一惊,不禁开始思索,来的人是谁。
当卡车驶进巷子,在铁丝栅栏门前不远处停下时,弗朗西丝卡走下前廊,穿过草地走向大门。
接下来,一个男人以画中人一般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棕色军服式衬衫已被汗水湿透,衬衫上三个扣子敞开着;他脖子上银项链下面紧绷的胸肌以及肩上橘黄色的背带,这一切都开启了弗朗西丝卡无尽的想象。
虽然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从一本没有写出来的书中走出的幻象,那本书名叫——《插画萨满人史》。
这是书中男女主人公的第一次相见。在一个有些炎热的夏日午后。夏日的虫鸣、青草的气息,以及汗水和胸肌,空气中充满着激情、悸动和荷尔蒙的味道。
一个自由、野性、神秘如外星生物的男人,和一个在宁静农庄被生活浸泡得有些发软、倦怠的农夫的妻子。他们之间似乎并不匹配,也不太可能擦出火花。
但女主人公弗朗西丝卡,虽然被日复一日的乡村市井生活所包围,但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甘于平庸的农庄妇女。
她依然敏感,依然喜欢观察生活,她会对路上车子经过时卷起的尘土感兴趣,也会如少女般地坐在秋千上喝着冰茶,发呆放空。
此时的她也许算不上精致,但却依然保有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和独特感受。所以她会享受一个人的时光,并不觉得这难熬或无法忍耐。
一个享受孤独的女人,具有的独特魅力,也许正是打动罗伯特·金凯德,这样野马一般男人的关键。
同时,我们也看到弗朗西丝卡平静婚姻生活中的缺憾——她的丈夫和孩子关心家里的小牛,甚至会比关心她还要多。
这也许是世上千千万万婚姻的缩影,这样的婚姻说不上是不幸的,在一定程度上还可以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但是这种婚姻里的“静好”,是以女人巨大的妥协与牺牲换取的。
结了婚为婚姻妥协,生了孩子为家庭妥协。很多女人一点点被赋予更多的角色,但却渐渐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罗伯特眼中一条接一条无尽延长的砾石路,仿佛也隐喻了弗朗西丝卡的生活,在重复中麻木,在麻木中丧失激情。
日子对于弗朗西丝卡来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重复和一眼望得到头的既定结果。
知乎上有一个经典问题:女人在婚后遇到了一见钟情的人该怎么办?
问题的答案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传统道德观念和来自女性内心的自我设定,会告诉大部分女人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思考的是,为什么在婚后还会遇到一见钟情的人。
一定是在当下自己的婚姻中存在着某种缺憾,又或者当初选择结婚并非出于单纯的情感需求,也许包含着对社会、对舆论、对自身条件的投降,以及对内心某种坚持的放弃。
正如弗朗西丝卡的婚姻,不能说是一潭死水,但多少静得有点空洞。婚姻和家庭对于弗朗西丝卡来讲,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为自己设定的责任和习惯。
所以当她遇见罗伯特·金凯德,眼前的一切颠覆了她。她意识到自己曾在脑海中构思过的梦中情人的形象,原来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于是事情似乎开始变得有些倾斜,有些危险,却又是那样充满了期待与神往。
英国诗人辛波斯卡曾说:
有一种爱叫做一见钟情,
突如其来,清醒而笃定;
另有一种迟缓的爱,或许更美:
暗暗的渴慕,淡淡的纠葛,
若即若离,朦胧不明。
缘分是个顽童。
在成长成为矢志不渝的宿命之前,
它忽而把他们距离拉近,
忽而把他们推远,
它憋着笑,为他们设下路障,
自己却闪到一边。
但总有些极细小的征兆,
只是他们尚读不出其中的隐喻:
某一天,一片落叶,
从他的肩飘上了她的肩,
也许就在上个周二,也许早在三年之前。
一见钟情的美好,在初遇的两人身上都在慢慢生发。他们由于种种原因,在各自的婚姻里都有难以言说的心结,日子过得平常又不甘心。那么初遇之后的罗伯特·金凯德和弗朗西丝卡,他们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一起期待明天的共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