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张庄有个叫李大壮的人,人如其名,长得强壮,胆子也大,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到了二十五六岁,还是单身一人。有一年,大壮在自家的田里栽种了两亩田的西瓜,到了西瓜成熟的时候,田里的獾子比较多,经常在夜间偷吃西瓜,大壮就在西瓜田的边上搭了个窝棚,搬了个凉床,晚上就在里面看西瓜。田地的边上有一座孤坟,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坟头很矮,夏天长满杂草,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坟头立了一块石碑,已经有一半陷在土里,地上的部分字迹也模模糊糊,究竟埋的是什么人,大壮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这天晚上,大壮照例到田里看西瓜,到了半夜时分,听到獾子偷吃西瓜的声音,大壮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了,围着田埂大声吆喝赶着獾子,回来走到坟前的时候,觉得有些尿意。于是就站在坟前,对着墓碑上尿了起来,把碑都淋湿了,然后提了提裤子,还把自己鞋子的泥巴在墓碑上蹭掉,就回到窝棚睡觉去了。到了半夜,月牙斜斜的挂着,散着余晖,大壮睡了一会,又爬起来赶獾子。在田地边转了一圈,一转身,发现身边不远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个少女,穿着白色的衣服,身材窈窕。浅妆素服,袅娜可人。
夜间突然看到一个人,大壮先是心里吃了一惊,不过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就问这个女子从哪儿来的。女子说话非常温柔,低声细语地说:“我家就住在十里之外,因为和父母亲吵架,一时糊涂,从家里跑了出来。夜晚看不清方向,走错了路,感到口渴,看到田里有西瓜,想摘一个解渴,吓着大哥你了。”大壮松了个口气,忙说:“没关系。”赶紧到田里选了个西瓜,说:“这里没刀,到瓜棚里用刀切开。”于是女子和大壮来到瓜棚,低着头钻了进去。大壮用刀切开西瓜,递给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坐在凉床上,慢慢吃着西瓜,似乎并不急着离开。大壮于是试着和这个女子讲话,女子浅笑低语。透过朦胧的月光,大壮看到女子如梦中的仙女,不觉心神荡漾。大壮等她吃完,故意接过瓜皮,用手碰那个女子的手,觉得冷气嗖嗖,就问她:“夜间寒冷,你觉得冷吗?”女子点头,声音柔曼,大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想:自己还没有对象,如果能娶到眼前这个女子,倒也是造化。就说:“深夜外面危险,你一个人怎么能出去呢,不如就在这里住吧!”女子低头不语,大壮就去拥抱她。
谁知女子并不拒绝。大壮想要成其好事,女子却说:“随我来!”大壮觉得很惊讶,但是似乎不能控制自己,于是随着女子走出瓜棚,恍惚间到了一处茅屋,打开门,里面虽不宽敞,但是也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整齐。少女让大壮稍微坐坐,自己则拿出糕饼糯米,还有鱼肉,打开一瓶酒,殷勤劝酒。大壮忘乎所以,痛饮了几杯。少女说:“自己姓李,叫惜蕊,十九岁,在家里排行老二,父亲是个军人,因为父母亲包办婚姻,一时生气,跑了出来,想不到遇到哥哥。今天遇到你,也是我的缘分,如果不嫌弃,愿意嫁给哥哥。”大壮一听女子喊他哥哥,骨酥体软,于是举杯再饮,醉眼中女子娇媚百生,终于情不能自已,拉下帐子,解衣欲成其好事。事毕,大壮抱着女子沉沉入睡。第二天,睡梦中的大壮被一阵喊声惊醒,睁眼一看,自己躺在坟头草丛里,两手搂着墓碑,光着身体,寒气侵骨,不禁打了个冷战,衣服散在一边。原来是早起的村民查看田地,发现大壮赤条条躺在坟前,喊他起来。
大壮一骨碌爬起来,抓起衣服,慌忙穿了起来。村民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发笑,问他原因,大壮以醉酒推托过去。大壮回去后,口里不停吐着绿水,口苦心烦,形容消瘦,过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有所好转。又受了风寒,骨头都疼痛难忍,这个毛病伴随他一生,让他痛不欲生。大壮回忆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在梦中,怀疑是不是和自己在坟头撒尿有关。过了两年,大壮的家被拆迁,田头的坟也要被迁走,墓碑挖了出来,大壮特地跑去观看。墓碑上写了一段文字,经过旁边的人解读,大概意思是:坟里埋的是一个总兵的女儿,姓李叫惜蕊,在家排行老二(仲女),父亲非常疼爱她。但是由于父亲包办婚姻,女子寻短见而死,死时十九岁。父亲觉得有愧于她,为她立了一块碑。算起来应该是300年前的事了,大壮听了,回忆起与那天晚上女子所述,丝毫不差,才知道自己的不敬行为,遭到了女鬼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