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乡村时的“发小”叫小狼

2020-01-09   愚伯的自留地

文:清荷

图:来自网络


2020年的第一天清晨,我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为防受骗,陌生电话我是从来也不会接的,更何况是国际长途。耐不住电话铃声持续不断,踌躇间点开了接收健。


即刻,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请问你是××庄上的指云吗?”。我愣了一下,犹豫间答复后并问他是谁?对方没有回答,但手机里却传来了“小咕咕咕”的呼唤!


遥远,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呼喊令我喜极而泣!我也对着手机拉长声音:“小狼——”。继而不约而同地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从国外传入我的耳膜只在瞬间,可我和我的小伙伴“再见″时却是跨越了将近四十个春夏秋冬!



小狼是我童年时的“发小”,他是我本家二嫂的小儿子。因为我们两家挨着,尤其巧合的是二嫂和我母亲同岁,二嫂家有三个儿子,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小狼的两个哥哥分别和我的两个姐姐同岁,而小狼的生日仅比我大一天。


说起来,我们两家的关系非常,大人们的和睦相处,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小孩之间的关系!二嫂说,那年我们村出生了十七个婴儿,他们都比我和小狼的生月大。


但我比小狼高一个辈分。由于他从小就长的敦实,又是男孩,比我高出半头,又比我大一天,每次喊我小姑时都很不情愿,于是大人们就吓唬他,不叫就不给他饭吃,在大人们的起哄下,他故意把小姑喊成"小咕咕咕"(三声),反正是喊啦,比直接喊我的小名强,我也不生气。


就这样直至今日,这声"小咕咕咕"听起来还是那么的亲切!



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孩子童年的游戏基本一样,踢键子,捉迷藏,丢手绢,滑冰打雪仗……在我们这些小伙伴中轮番上演!当然,因为小狼比我们长得高大壮实,脑袋又机灵,每次活动都是在他的带领下进行,我们都叫他老大!


说起来心酸,这些活动对我来说只能是"业余爱好",我的主要任务是帮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不象小狼,二哥在外面吃公家粮,家里生活条件好,又是男孩子,家里的活,二嫂一般不让他插手的!但无论如何,当年的游戏,为我的童年增添了很多色彩。


有那么几件事,我依然记忆犹新,我想我的小伙伴们也不会忘记……


我从小被惯以“假小子"的称呼,有三个原因,第一,我的衣服,都是哥哥们穿小后给我的,全身上下没点红绿等颜色;第二,当时头上怕生虱子而剪成男孩头型;第三,是因为我胆大泼辣,甚至比男孩还皮。我不讨厌这个“绰号”,因为我们老大最讨厌那种气包包,爱哭小胆的人。故而我在老大那里吃香,红着来。



每当柳叶婆娑的炎热季节,村后梨园边那几棵老柳树,便成了我们的根据地,我们象鸣蝉般缠满枝条,呼朋唤友,爬的最高的当然要数小狼了(偷偷告诉你,我是他小姑,他又是我们老大,我能不让着他吗?)。


我们折些柳条,编成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两只小眼睛闪乎闪乎的,真逗!我们这些在高处的“爬树猴”,故意吆喝爬在低处和那一两个不会爬树只能仰脸看我们的小伙伴:上来!我能看老远老远来!能看到你家啦!馋得他们直转圈(树下的转圈,树上的继续向上爬),笑声随微风传遍整个梨行!


夏日蝉鸣时,我们也学着大孩子的样子,用竹竿粘知了,当然收获不大。


有时在树上玩足玩够的我们,也会在树下玩打仗,小狼会把我们分成两队,因和小狼走得近,我每次都有好差使,为报知遇之恩,我骁勇善战,奋勇杀敌,多次立下赫赫战绩!


那年六七月份的夏天,正是玉米拔尖需要水分时,老天却一直干旱无雨。我们也学着大人们在庄前十字路口求雨:风来啦……雨来啦……老和尚背个鼓来啦……也许是我们孩童的真诚,打动了上天,过了不久,一场大雨倾天而降!


待雨渐渐变小时,高兴的人们纷纷走向田边地头,我们也在小狼的带领下走向田边,为了不被雨淋,小狼摘些蓖麻叶子,每两片交错叠加在一起,让我们顶在头上。


教书的三叔站在田边,面对着玉米地自言自语:这真是一场及时雨呀!你们听,滋润了一夜的大地,正在哺育它的苗儿,玉米拔节发出"叭嗒叭嗒"的声音,明天又会长出新的一叶!


听他一说,我们也纷纷找棵玉米稞,蹲在下面静静地静静地听,可是什么也没听到。倒是有人腿蹲麻了歪倒把玉米稞压断后的“咔嚓”一声!还真有响声来!


一次,有个叫百战的小伙伴对我们说:我看见俺奶奶猪圈里有一个马蜂窝,俺奶奶说,那东西还能卖钱来,咱们去捅马蜂窝,好不?小狼一听来劲了,“走,咱们现在就去,卖了钱咱买糖吃!”



说干就干,按小狼的吩咐,我们各自回家拿毛巾和衣服把自己包裹好。因为小狼家有那种黑雨衣,小狼穿上了它,又不知从哪弄来副墨镜,也戴上了,又用毛巾围住自己的脸。


我们浩浩荡荡向马蜂窝走去,看吧,胆小的捂着脸站在远处,胆子还算大点的跟在我和小狼后面,小狼两手抱着一根比他还高的小杨棍,蹑手蹑脚,慢慢地向马蜂窝靠近。我突然有点害怕,扯了扯小狼说,要不咱甭捅了,听说蜇人很痛的。小狼说,没事,咱都裹着来,怕啥?


说时迟那时快,小狼猛地向马蜂窝捅去。还真捅掉啦!正当我们高兴的想去拾马蜂窝时,只听小狼喊一句:快跑!我腿上有马蜂!这一句不打紧,那些胆小的小伙伴像兔子一样向远处窜去。(后来每次想到此情,我会想到一个词:抱头鼠窜)


这边不论我们怎么扑打,马蜂围着我们几个乱叮,可想而知,过了不大一会,我们的脸都肿胀的像气球一样,撕心裂肺的疼。我们虽然承受皮肉之痛,毁掉的却是蜂群辛苦建造的家园。从此,再也不捅马蜂窝了。



冬日,每当像水晶灯似的冰凌挂满房檐时,我们这群穿着毛窝子的小伙伴们,便在小狼的带领下,“咔嗒咔哒”地穿梭于名家各院,人人手里拿根小棍敲打冰凌。


有的孩子禁不住那晶莹剔透的冰溜的诱惑,立马吃上一口,凉意从舌尖一直传到心底,那时,总会有一两个不识相的起哄,“吃溜溜,屙脓脓”!为此,总免不了一阵唇抢舌战,我们平时的排练这时真的上演了。这时小狼会大声制止:别喳喳啦!谁再喳喳,不让他听故事了!即刻鸦雀无声!


小狼从小对读书兴趣浓厚!可以这样说吧,当我们学a o e时,他已在给我们念晦涩难懂的天书了(长大后才知那叫诗丿。在我们学数数时,他已会做他小哥哥的算术题了。


那年,听说二哥要送他去北京念书(后来知道是读中国科技大少年班),二嫂心疼儿子没叫去,我上二年级时,二嫂一家去了二哥工作的济南,从别人那里陆续听说关于他们的消息,也是只言片语!



时隔多年,童年的很多记忆,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慢慢淡忘了。但今早,那声"小咕咕咕”又勾起我的美好回忆,我知道,那份“发小”情,始终深藏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