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二中往事:47年前我在初三(3)班

2019-10-20   最忆是巢州

作者:宣正生

今年10月13日晚,巢县二中1972届初三(3)班同学聚会圆满结束。能把47年前的同学们从天南海北汇聚在一起,着实不易,感谢组委会的同学们,你们辛苦了。




巢县二中1972届三(3)班原有56名同学,实到47名,1 名已联系不上,4名因故不能来,还有几个已离开了我们。叹息生命之脆弱、短暂!愿生者有命,亡者有灵。有命者无论是忧愁的、快乐的、贫穷的、富裕的、痛苦的、幸福的都得认真地对待自己、认真地对待生活、认真地对待自己的生命。

这次聚会增进了同学间的友谊,增添了我生活的勇气,给我感触很深,尤其是那相见的场面更是使我激动不已。还有那么多的同学记得我,因为我在三(3)班呆的时间很短仅仅一年,且是自卑的一年,在班里很少与同学们来往。



我是初三才从一个偏远的农村转到巢县二中初三(3)班读书的,当时无论是学习生活压力都非常大。同学们学了两年的英语我一个字母都不会,同学们学了一年的化学,我连什么是分子式都不知道。每次测试后,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去抢着看成绩,我只能躲在后面的角落里想着英语30分、化学20分。1972年学校重视教育,学习“苏州经验”(74年有反“苏州经验回潮”),学校开始抓教学质量。

我家在农村,姐妹五人全靠父母的工分称口粮,每年超支。扁担大的“一”字不认识的母亲认为家里没个读书人不行,力排众异,支持我到巢县二中(当时我的准姐夫找人的)去读书。好在姐姐这年弃学挣工分了。

在学校里,我无论是学习、语言、气质与同学们相差太远,实感无限自卑。

上课前我总是在寝室里,等预备铃响了才进班级坐上座位听老师讲课,认真做笔记(因为有许多我都听不懂,只有课堂做详细笔记,晚自习看笔记细理解,补缺差,实在没办法了才问同学,次数很少,怕遭拒绝)。



生活上我也是捉襟见肘。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姐姐手工给我做了一双塑料底子的布鞋,那时对我来说可是珍品。欢喜地带到寝室,第二天却不知了去向。没鞋换穿,我只好天天都穿着张了口的暗黄色解放鞋。记得很清楚就是那个星期五的下午,快上课了,前面的女同学(是谁已记不清了)大声喊起来“怎么这么臭!”接着低头在座位下找。我的脸立马猪肝色,低着头不敢正视班级里所有的一切,甚至每一个物品,两只脚不知放在哪才好。幸亏这时老师走进课堂,“起立”“坐下”帮我解了围。

更难受的是,一次下午放学后,我洗衣服,在寝室搓好后到外面自来水上冲洗,水池与宿舍隔着厕所有个一米宽的小巷可以通过,我端着衣服转过厕所的转弯口时被背着书包的几个学生看见了,只听一个人的说,这是刚转来的“阿葵”,我连看都没敢看一眼那几个人,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我从说话的语气里感觉到是种侮辱。以后,我每遇到同学能躲的尽量避开。尽管这样,我也只能坚持,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夙愿。




夏天的时候,母亲到卧牛山宾馆参加妇代会。那天我刚回到宿舍,母亲和一个阿姨到寝室找我,她翻了我的床铺,衣物和小菜缸。看到蚊帐垫褥上布满了血迹,问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子,我回答都是的,母亲没说什么,默默地给我缝补了拉破了的被头和裂开嘴的上衣……。阿姨催着母亲回宾馆晚餐,母亲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寝室。我送母亲到学校后面的操场,母亲将开会补助的三块钱递给我说,“要好好学习”,我点点头,只要了1块钱。我知道母亲这钱是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省出来的。




虽有说不完的卑,道不尽的苦,也有欣慰欢乐的时候。不上晚自习,我常常与陈平、树辉等结伴去东门“二王”家串门(可惜,王义杰同学已离开我们了)。我们也常结伴去孟同学、黄同学、查同学家,我们也是李开玉的澡堂常客。有一次不知是哪位同学还将其父亲的“飞马”香烟拿出来招待我们(那是第一次抽烟,感觉头晕,心里闹翻翻的)。最有趣的是,夏天放学早,去光明大队的鱼塘苗圃抓鱼,抓来后到卢笃安家,卢妈妈烧给我们吃,还拿出瓶装酒给我们喝。吃完后卢姐唱歌,我用半生不熟的笛子配乐《映山红》。只有这时我的自卑、无助才踪影全无,这些也是我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去青苔山学校农场劳动那次,虽从城里拉车很累,可我们利用空闲抓了不少麻雀回食堂油炸,又嫩、又酥,清脆可口;去武都修沟渠,当时巢县一中、二中、烔中、黄麓中学都去了。每班级一面红旗,从青苔山桥直至中垾红旗飘飘,人声鼎沸。我们在武都村住了一个星期。那是深秋季节,几天没见太阳,细雨绵绵,天气阴冷。沟渠深度有4米,年久失修,淤泥近2米,我们的任务是清理这些淤泥。我们班分成五个小组,从沟底到上面的农田要十个人接力,泥很稀,一个同学在沟底用脸盆挖泥,一个一个往上面传递。这些力气活男同学都抢着干,往往为了一个高度大的位置由谁争论大半天。记得丁德祥同学个子较矮,抢着下沟底挖泥,陷进淤泥里动弹不得,四五同学才把他拉上来,上来后成了个泥人。记忆深刻的是第四天上午,忽然下大雨,为了不使前面付出的劳动白费,我们急需把剩下的完成,在男同学一再催促下女同学提前回去。回住处时男同学里面衣服汗湿了,外面淋透了,女同学们很感动,把自己的大衣、毛衣拿出来给男同学取暖。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那是浓浓的同学情谊。



学期快结束了,学校说期末考试成绩要达二中的分数线才能升高中,否则农村来的一律不录取。我英语、化学成绩不好,感觉今后可能不能再和同学们在一起了,心情很是沮丧。好在恰遇班里几位同学入伍,同学们自发组织联欢。我想,这可能是我在三(3)班的最后一次活动了,所以积极参加了这次活动。那次活动是在东门李开玉家的浴室开展的(浴室的名字记不起来了)。记得那天晚上,至少有二十多同学参加,叙旧情,展未来,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梅花儿开》(这些歌曲在当时校园内都是禁唱的)等许多歌曲,直至深夜,活动结束大家就在浴室里打地铺。

俱往矣!我们都已步入老年人的行列。四十多年风雨坎坷,愿同学们忘记一路走来所遇到所有不愉快;祈愿你们身体健康、心态敞亮、人生快乐,幸福地走完我们后面的路。

最忆是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