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季文史
无论是曹操的“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还是陆游的“老子不堪尘世劳,且当痛饮读离骚。”亦或是杨慎的《临江仙》中的“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古人对酒的热爱和赞美,溢于言表。
为生活奔波劳累之余,饮一杯美酒,让心情放松,让时光倒流,一切美好且温馨的画面,似乎都萦绕在身边。虽然酒好,但不提倡饮酒,更不赞成嗜酒。可古人对酒的挚爱,一直没有停过,且一个比一个能喝。
从“唯酒无量不及乱”的孔子,到“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李白,他们无酒不欢,而这些人借酒写出的锦绣文章,也让人赞叹不已。
不过,提起对酒的狂热,都难抵魏晋时期一位名士,他就是足以号称古代“第一酒鬼”的刘伶。刘伶虽然没有留下多少诗篇,但他的知名度丝毫不亚于李白。而因为刘伶醉酒与妻子之间发生一段故事,更让人津津乐道。
刘伶身长六尺,貌甚丑悴,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世说新语》
刘伶生于公元221年,是“竹林七贤”之一,不过他却是7人当中社会地位最低的一位。他身高六尺,换算到现在来说不足一米五,加之容貌丑陋,沉默寡言,故不常与人交往。
因为有避世的缘故,因此刘伶平生嗜酒如命,被称为“醉侯”。他经常带着一壶酒,坐着鹿车外出,叫仆人扛着锹跟着,他的一句名言便是“如果我醉死了,就把我埋了。”
刘伶追求无为逍遥的老庄之学,曾在建威将军王戎幕府下任参军,因为身体硬件条件一般,加上没有作为,让他受尽冷落,直至最后被罢官。
226年(泰始二年),朝廷再次征召刘伶,刘伶根本不愿意再做官,当特使来到刘伶家中时,他就故意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让特使无功而返。从此以后刘伶就一生不再出仕,整日饮酒,直至终老。
远离仕途,不问人情世故,刘伶反而一身轻松。虽然做官无所作为,不过他在交友方面十分真诚可靠,加上才情不俗,这也让他结交到了一众挚友。
他与阮籍、山涛、向秀等六人成了志同道合的人。有朋自远方来,酒就成了这几人慰藉心灵的琼浆。
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第二十三》
刘伶喝酒纵情放荡,不分场合,幕天席地,他经常光着膀子,赤身待在屋中,当有人讥笑他时,他就回敬说:“我把天地当房子,把房屋当裤子,诸位为什么跑到我裤子里来?”无论是封建礼法还是世俗人情,在刘伶眼里,都是俗不可耐,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置之度外,可谓心外无物。
在他眼里,就像《人间值得》里说的那样:以自己的喜欢的方式过一生,那才是一种美好。
人不为世俗所累不为情所困,跟出家之人并无两样,但我们的醉侯仍然活在尘世中。刘伶是有家室之人,刘伶的妻子时常因为丈夫的嗜酒而忧愁恼怒不已,在《世说新语》里就记载着刘伶病酒的故事。
妻子劝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泪流满面,毕竟她十分疼惜丈夫的身体。有一次刘伶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妻子戒酒。刘伶说:“但我不能自己禁,只能向鬼神祷告,自己发誓来戒掉酒瘾。你就准备祭祝用的酒肉吧。”
见丈夫答应戒酒,妻子很开心,于是照办。她将酒肉供在神前,刘伶扑通下跪便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说完便又喝起来了。
妻子恼怒至极,嘴里骂道,既然你那么爱喝酒,那么你今后就跟酒一起过得了。说着,一脚将刘伶踹进酒缸里,自己气着跑回了娘家。
3天后,妻子见丈夫仍然没来接自己回家,心想不会是丈夫淹死在酒缸里了吧,于是赶紧往家赶。
当妻子推开门的一瞬间发现,刘伶已经将酒缸里的酒全喝完了,听到妻子呼唤他,刘伶踉踉跄跄从酒缸爬出来后醉醺醺地说道:“还有谁?”
很明显,刘伶仍然是醉意朦胧,乃至叫嚣着还有谁敢跟他比试酒量。而这简单地一句反问,却已经成了现在很多人的口头禅。
妻子哭笑不得,只能先将他扶回房间休息,但对于他嗜酒如命的做法妻子实在憋屈,于是收拾行李又跑回了娘家,让刘伶自己在家反省。
唐朝诗人王绩称:“恨不逢刘伶,与闭户轰饮。”
南宋陆游在《咸齑十韵》写道:“人生各自有贵贱,百花开时促高宴,刘伶病酲相如渴,长鱼大肉何由荐。”
刘伶喝酒是出了名的,他比李白有过之而无不及。明代名臣于谦的《醉时歌》评价道:“刘伶好酒世称贤,李白骑鲸飞上天。”
刘伶曾在喝酒中写下一首《酒德颂》,文章以颂酒为名,却表达了自己沉醉于酒中,睥睨万物,不受羁绊,超凡脱俗的鲜明态度。虽然我们不是刘伶,但从他的行为和种种举动不难发现,刘伶空有一腔抱负,然而由于自身的很多原因却难以实现,所以,他借酒浇愁。
正所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刘伶嗜酒的名声就这样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古代第一酒鬼,甚至有厂家给自己卖的酒取名就叫刘伶酒,以此来体现酒的质量。
话说回来,刘伶本人虽然嗜酒,身体却还健康,而且我们知道,古代的白酒远没有今天白酒的度数高,充其量也就是今天啤酒的度数,所以影视剧里便有武松18碗酒过景阳冈。试想,即便是李太白在世,18碗烈酒,如果换成今天的白酒,他早已醉死过去了。
刘伶嗜酒,不过他活到了八十岁左右才寿终正寝,也成了竹林七贤中结局最好的一位。刘伶弥留之际还饮了自己最爱的酒,床榻间也摆着一罐罐酒,意为随他而去。
刘伶曾对人描述,喝酒可以让自己领悟到另一个世界,那种怡然自得的舒适感,是另一种精神的文明,从话语中可以看出刘伶对于酒已经十分依赖。虽然我们可以学刘伶对生活开朗、乐观、豁达的态度,但饮酒还是不要效仿了,毕竟酒多伤身。
杜甫曾写《饮中八仙歌》,开篇就是: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才好,贺知章喝醉了酒居然掉在井里都不知道,还直接在井底睡过去了。可以想象,这一定是口枯井,否则我们就读不到他那么多优美的诗篇了。
现如今,在酒桌上还有很多人拼酒,这些人大放厥词:还有谁、服不服等,殊不知,这些都已是先人玩剩下的饭桌游戏。不过虽然经历千年,但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喝酒的主体和氛围都没有变。
不管怎么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何种场合,喝酒都要把握一个“度”,喝酒就像做事,过犹而不及。很明显,刘伶对酒的热爱已经超越了普通人接受的程度,所以才遭到朋友的嫌弃和妻子的厌恶。而因酒产生的不良、不雅现象现如今也随处可见。
小酌怡情,滥喝伤身,过量饮酒会削弱我们神经,让人昏沉,严重者还会破坏一个家庭,所以,喝酒不是凭意气,而是讲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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