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陆河|陆河第一关隘:旗头嶂

2019-06-06   陆河热线网

从历史上来看,陆河境内最重要的关隘莫过于旗头嶂了。过去,这个地名在周边地区可谓赫赫有名,甚至连明朝著名大儒王阳明也曾在一篇文章之中提到过它,由此可见它的知名度之高,以及其重要性。

旗头嶂,又叫葵头嶂,位于陆河县螺溪镇各安村,是陆河县与五华县的分水岭,即是两县交界的地方。从陆河县这边过去,过了旗头嶂就是五华县境内了,其是海陆丰与五华(长乐)交界的地方。

相关资料显示:旗头嶂(葵头嶂)位于陆河县北部,在与五华县交界处,属圣峰嶂山脉之一,东与揭西县接壤,乃三县(陆河县、五华县、揭西县)和三市(汕尾市、梅州市、揭阳市)交界之处。据说,其以形似葵扇而得名。旗头嶂的山体由花岗岩、砂页岩构成,多在海拔400米以上,主峰海拔517米,西北--东南走向。旗头嶂东南海拔300~500米处,山岭陡峭、沟壑交错,其间有一小溪,是螺河最重要的发源支流之一。它的表层多为砂质黄壤和红壤植被翠绿、森林覆盖面积9000亩。旗头嶂嶂北分水凹,是陆河县通往五华县的重要关隘。这条山道坡陡狭窄,崎岖蜿蜒,非常难走。

(从旗头嶂上远眺螺溪镇)

古时候,旗头嶂是海陆丰地区通往兴梅地区乃江西、湖南等地的必经之路。当时,海丰(含今天的陆丰陆河)县等东南沿海的盐、海产等物品,要经过这条官道,运往兴梅地区和江西、湖南等内地诸省的各县市。旧时海丰县(含今天的陆丰陆河)读书人上京赴考,一般也要走这条官道,而旗头嶂是这条古官道的要塞之一。这里历来就是一个战略要地,是从长乐(五华)南下海陆丰地区的重要据点,许多历史文献对旗头嶂都有记载。

例如,在明朝《王明阳集》卷九别录一中,有一篇名叫《类奏擒斩功次疏(弘治十二年五月二十八日,1499年)》的文章,里面记载:“及据惠州府申:‘准捕盗通判徐玑牒称,流贼一伙约有八十余徒,围劫新地屯徐百户等家,当督兵快打手追杀至地名马骏迳,擒获贼徒杜栋等四名,杀获贼级一颗;又督总甲郑全等在地名葵头嶂获贼徒张仔等一十二名;及千长彭伯拥嚷时擒获贼徒黄贵等一十五名,杀获贼级一颗,俘获贼妇一口。又有总甲黄廷珠追获贼徒雷进保等八名。俱解赴岭东道审验’等因。”这段话透露的信息是:据惠州府报称,当时曾命令总甲郑全在葵头嶂(旗头嶂)抓获流窜到此的张仔等贼徒十二名。

(清乾隆十年《陆丰县志》对“旗头嶂”的记载)

在清朝乾隆十年(1745年)版的《陆丰县志》中,对旗头嶂也有专门的记录,称:“旗头嶂,在县北一百里,高千丈,绵亘数十余里,陆邑祖山也,山之北为长乐界。前明时,屡为盗窟,路绝行人。今则往来贸易,安驭康庄。己山麓即罗溪水,南汇于陆,北流入长乐。”这里称旗头嶂为陆丰(含陆河)的祖山,即来龙之地,并称明朝时旗头嶂多次沦为盗窟,使行人不敢过往。不过,到了清朝乾隆时期,这里已经太平了,是往来贸易的交通要道。其还说该山麓为螺河的发源地(后证明此乃螺河支流,非发源地)。

而成书于清朝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的《岭南逸史》一书,作者花溪逸士(黄岩)是程乡县(今广东梅县)桃源堡人,其在该书第二回“花间遇佳人牵情投宿,酒中闻大盗弄法驱凶”中,有这样一段(原文):“黄汉道:‘既要从路上走,须渡河,由长沙上塘湖,过旗头嶂,穿海丰,出羊蹄岭,抵鹅埠为近。’”这里说的是,当时(清朝中期)从梅州要陆路去省城广州等珠三角地区的话,走塘湖(今五华),过旗头嶂(今陆河),再经过海丰的羊蹄岭、鹅埠,这条官道是最近的。这里也提到了旗头嶂,可见旗头嶂是当时一个十分重要的关口。

晚清陆河著名文化名人罗公度,也曾在一首讲述挑夫的诗文中提到了旗头嶂。罗公度所作的这首《旗头嶂竹枝词》,如此写道:“旗头嶂上路迢迢,挑担人家做早朝。闹得奴奴眠不得,我郎何苦学肩挑。”从罗公度的诗文中可知,当时旗头嶂是必经之路,而且挑夫挑担上旗头嶂非常辛苦。

(旗头嶂上的葵嶂桥老桥)

据悉,抗战后,日本占领东南沿海地区,广东沿海亦沦陷,或遭封锁。因此,各种货物需通过香港偷运到汕尾沿海,再靠人力肩挑,由海陆丰沿海地区经陆河河田镇,再经葵头嶂到五华塘湖圩转运到兴宁、梅县、龙川、和平、江西等地。此时期的塘湖(五华县龙村镇)商业最为繁荣,为紫、五、海、陆通商要地。五华县诗人古柳石竹枝词云:“海陆通商货发行,塘湖生意异寻常,搞得家家男及妇,竞日纷纷过嶂忙”。由此诗可见当时旗头嶂山道的繁忙景象。

(旗头嶂上的指路牌)

随着上世纪50年代末,陆五(陆丰至五华)公路的开通,通过挑担经旗头嶂运送往来物产成为了历史,从此汽车替代了人力,因此,旗头嶂也渐渐地消失在陆河人的日常生活之中,年轻一辈已经基本不知旗头嶂在哪了。不过,历经千百年的沉淀,旗头嶂仍存留在陆河的历史文化记忆之中。例如,直到今天,在陆河民间熟语中有时也会提到旗头嶂。陆河老一辈人,有时会说:“好货冇上旗头嶂。”意思是说,不好的东西才会挑上旗头嶂,贩卖到北边去,好的东西都已经在沿途的河田、螺溪等地卖掉了。

我在想:旗头嶂上的这条古官道不知磨破了多少挑夫挑妇的鞋子,官道上的泥土砂石也不知被多少挑夫挑妇担着沉沉的担子踩踏过,更不知浸染了多少挑夫挑妇的汗水与血泪。如今,却俱都雨打风吹去,空留青山绿水供后人凭吊……

(图文/幽壹)

(旗头嶂上的道路及小水库)

注:为了拍摄旗头嶂近照,2015年3月28日,专程去了一趟,并且从螺溪旗头嶂、经五华龙村,再从上砂回到螺溪,兜了一圈。在此,感谢罗兆安老师的大力协助,带我去现场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