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故事」——給西啞
馬貴
當我去郵電大學找你們時，
傍晚的餘暉還正盛，還有風
像搖擺的銀狐，從家屬院小區穿過。
樓房是磚紅的，被榆樹
抽出的、茂盛的新枝掩映。
水果店呢，還擺著攤，
火焰在理髮店門口旋轉。
一切平靜而鬆弛，如同
等待。還有老人像稀稀落落的、遲鈍的
鳥，在慢悠悠地歸巢。
有什麼是值得懷疑的嗎？
譬如，樹膠掉落在餐桌、柵欄
和街邊的汽車上，不會有人去擦拭。
來到北京這麼多年
我們仍然滯留著口音，
午夜夢回，在油膩的路邊攤，
看夏天，加速地流逝。
感官拒絕封塵，仿佛
就在昨夜，年輕的學生
還會歇斯底里地唱歌，
還酩酊大醉，把結痂的創痛
隨著腹中的濁氣，排散到夜空里。
即便是這樣的夜晚，牛肉麵
剛下肚，米粉的辣還留在
味蕾之上，在街燈陪護下
新采的碧螺春在沸水中，舒展著雙翅。
不可避免地，要談起
同一個人，類似的主題。
高談闊論，江山指點，
起舞的手勢，以及
對這座卡殼城市的批判。
只有她，在一旁寡言少語的
姑娘，或許在偶爾出神的間歇，
早已飛逸至星雲上
2022年5月
| 馬貴，1991年生於定西，作品散見於各刊物。現於中國人民大學攻讀文學博士學位。
題圖：電影《夏天的故事》劇照（1996年）
*本詩選自《詩光年·飛地詩歌歷》6月2日 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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