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閒時花開
有人說,
他們的故事,
一開始就是錯的。
但人世間的諸多事,
又有哪一樁從頭到尾,
都是無比正確的。
張藝謀可能被外星人「附過體」。
這絕非杜撰,而是來自他的親口所述。
1985年夏,陳凱歌執導的《大閱兵》,在湖北武漢應山機場附近開機。還沒有正式踏上導演人生的張藝謀,彼時還是陳凱歌的攝影師。
青年張藝謀和陳凱歌
那時候,條件比較落後,去哪裡拍電影,都是人先到拍攝地,然後等著攝影器材被鐵路貨車拉去。
張藝謀和攝影組的一行人,趕到應山拍攝地後,大半夜被通知到火車站接攝影器材。他們一行人就開著吉普車,連夜把器材拉回劇組。
回劇組準備卸器材時,正是天地混沌、黑白交接的黎明。組裡一位叫陳立國的同事,突然大喊一聲:「藝謀,飛碟!」
張藝謀跳下吉普車,看到頭頂上空,有個洗衣盆大小的物體,以傾斜45度的角度,懸停在微暗微亮的空中,周身被一圈光帶環繞,緩慢又神秘地轉動著。
張藝謀見到的飛碟大概如此
「只要你見過,就知道不可能是誤判,在我們過往的經驗里,沒有和它相似的物體。它和科學雜誌上刊登的UFO圖片,完全一模一樣。」
張藝謀回憶。
更令張藝謀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自目睹飛碟那刻起,他忽然像斷篇兒一樣,精神恍惚,意識混沌,一下子進入思維盲區,直愣愣站在那裡。
以至於,學攝影出身的他,已拿下「中國優秀攝影師」桂冠的他,在那樣一個魔幻神奇的瞬間,竟然忘記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拍攝下那不可複製的一幕。而是,像傻子一樣,盯著那個飛碟,猶如靈魂出竅,身體附魔。
傻看幾分鐘後,他的意識漸漸恢復過來,才發現劇組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搬運設備。
他盲目地跟著其他人搬運一兩趟後,再抬頭看時,發現飛碟的光帶正緩緩向內收,然後漸漸隱沒於蒼穹之內(不是飛走,不是隕落,而是隱沒),直至天空無一物,恢復原貌。
但,錯愕不及的是,就在這時,原來飛碟懸停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個類似核爆炸的粉紅色蘑菇雲,壯觀綺麗,又驚悚詭異。
類似這種蘑菇雲
當年,目睹飛碟和蘑菇雲的,除了張藝謀,還有陳立國、王繼朝等6人。眾人都無飲酒,都頭腦清醒,都在第二天談論此事時,覺得不可思議,又興奮神秘。
不同的是,唯有張藝謀在看到飛碟時,有過短暫失憶的體驗。
在那個傳播緩慢的時代,這幫在閉塞語境和政治動盪中成長起來的年輕人,一心想做的事,是拍出中國最牛的電影。所以,這樁奇遇,很快就被遺忘在1985年的夏天。
差不多30年後,在討論劇本時,有人提到飛碟,兩眼放光的張藝謀,忽然舊事重提,興奮無比。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為張藝謀做了9年文學策劃的女作家周曉楓,在聽到這個故事的一瞬間,忽然想通了一個道理:
對工作狂熱到幾近病態的張藝謀,對電影執著到幾近瘋狂的張藝謀,對情感藏匿到幾近冷酷的張藝謀,對人事匱乏到幾近白痴的張藝謀,對自己苛責到幾近虐待的張藝謀,大概、有可能、也許是被外星人掃描過頭部,或者植入了某種神秘的晶片。
所以,他才成了這麼一個讓人又恨又愛的另類。
「合作數年期間,我沒見張藝謀打過一個哈欠,他好像天生沒有那個功能,至多只是幾十個小時沒有睡眠後,眼睛裡有點小血絲。」
在《宿命——張藝謀的孤獨》這本書里,周曉楓用盡筆墨證明:
從黃土高坡走來,紅遍全中國,爭議和成就一樣耀眼,罪名和盛名一般著名的張藝謀,稟賦異常,特質極端,非我族類。
青年張藝謀
張藝謀身上,最顯著的兩個特質:
一是,不知疲倦。二是,倔強如驢。
前者的證據是,無數個飢腸轆轆的飯點,多少個萬籟俱寂的深夜,工作室的所有人都熬得人困馬乏,精疲力盡,對張藝謀投去怨恨+憤恨+仇視的眼光,那個不知飢困的導演,依然神采奕奕地分享著他的奇思妙想。
他就像一個不知人間煙火的外星人,擁有使不完的能量,不休不眠,直至將內心一個個跳動的火苗,點燃成一個個綻放螢屏的故事。
後者的佐證是,不管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他一舉成名後,瞬間置身輿論漩渦,此後經年飽受爭議,還是這世紀前19年里,他的書生意氣和商業炒作發生劇烈碰撞,歷經兄弟反目、超生罰款,又回歸到家國情懷,他始終不變的個性是:
沉默,倔強,執拗,逃避衝突,從不解釋,拒絕申辯,寧肯把劇痛鑄成子彈,一顆顆射進自己腹腔,也絕不把它外化成傷疤,展示給看客,博得理解,或再次誤解。
生冷倔,是陝西漢子的特質
「澄清事實毫無用處。」
張藝謀多次對身邊的人說,看看那些網絡之爭,甄子丹和趙文卓,韓寒和方舟子,方舟子和崔永元,旁觀者看得雲里霧裡,一團亂仗,多是跟著起鬨,能有什麼是非曲直的結論。
對媒體的設防,對人性的洞察,讓他身上陝西漢子特有的生冷倔,分外鮮明,又頗具殺傷力。
這樣一個猶如來自外星的張藝謀,在遇見太陽般璀璨的鞏俐後,他們那段眾人皆知的情感史,在掀開第一個篇章的瞬間,已註定了最後一個篇章的句點。
哪怕在今天,人們寫到娛樂熱點和名人婚戀時,仍會時不時提到張藝謀和鞏俐那場驚世駭俗的情事。
那時,他們都還年輕
關於他們當年緣何分手,網絡眾說紛紜。
有人說,張藝謀當年出軌鞏俐,讓他和前妻肖華的女兒張末,對鞏俐甚是反感,張末不同意爸爸娶鞏俐。
有人說,張藝謀離婚後,鞏俐曾多次表達結婚的念頭,但張藝謀並無再婚打算,這讓為受盡流言的鞏俐,甚是心灰意冷,所以另嫁他人。
還有人說,在和張藝謀戀愛期間,鞏俐就移情富商黃和祥。鞏俐的水性楊花,讓張藝謀異常惱火,所以,倆人反目成仇。
更有人說,張藝謀需要的是一個賢妻,而鞏俐註定是一個女皇。張藝謀正是洞穿了這一點,才把鞏俐從自己身邊推開,推向波瀾壯闊的餘生。
張藝謀為鞏俐說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但這些理解,更像是解說者站在自己的山頭,對高處不勝寒的那對男女的隔空指點。
多年後,兩鬢斑白的張藝謀和不再年輕的鞏俐,在分道揚鑣整整20年後,江湖重逢,再度聯袂。
一個仍固守著野心,一個仍堅持著驕傲,但20年的歲月磨礪與理解慈悲,讓他們在相互體諒中,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弄丟彼此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自己。
或者說,拆散他們,不是別人,而是他們各自的性格里,那早已寫好的命運。
張藝謀比鞏俐大15歲。
在認識鞏俐之前,他已和青梅竹馬的愛人肖華結婚。倆人1978年領證,1983年生下女兒張末,1988年離婚。
恰在1988年,張藝謀平生執導的第一部電影《紅高粱》,也是鞏俐主演並一舉成名的處女座,在柏林電影節拿下中國第一個金熊獎。
大佬當年也瘋狂
讚譽和盛名呼嘯而來,髮妻和新歡一同曝光。
在那個民風尚不開化的時代,出軌、離婚和第三者,令人談虎變色。儘管,自從有了婚姻制度和名利爭奪,這些源自人性本能慾望的事情,在古今中外、歷朝歷代壓根兒就沒有斷過。
所幸,那時網絡不發達,傳媒不興盛,網絡討伐沒有今天這麼可怖。正值盛年的張藝謀,和綻放花期的鞏俐,以十年合作,精品不斷,獲獎無數,漸漸堵住了輿論之口。
從《紅高粱》《代號美洲豹》《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到《秋菊打官司》《活著》《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張藝謀和鞏俐彼此成就,靈感碰撞,以特有的中國式敘事,和特有的中國式美顏,頻頻征服世界。
鞏俐是第一個登上《時代周刊》的華人明星
金雞獎、百花獎、金熊獎、金棕櫚獎、銀獅獎,他們聯手囊入懷中。他們見證著彼此最好的時代,也終將逝去盛年高光的時刻。
「我不是經常想那個時候,但我確實懷念那個時候。那是真正的合作,真正的創造性過程。那時,我們不必擔心票房。」
多年後,歷經情路坎坷,也看透名利虛幻的鞏俐,接受採訪時,淡淡地說。
果敢隨性的鞏俐,和隱忍倔強的張藝謀,截然不同。
她敢愛敢恨,不為他人言論左右,看重情義更注重自我,大是大非上,絕不含糊。
這種真實潑辣的個性,最終也把她推向暗戰之央。
張藝謀和鞏俐風頭正勁的時候,山東商人張偉平和他的愛人,在一場飯局上以鞏俐粉絲的名義,結識了張藝謀。
張藝謀雖懂拍戲,但不善周旋人際關係,雖在藝術上是個天才,但在經營上很不開竅。
那是商機遍地的上世紀90年代,張藝謀急需一個商業團隊。
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擅長策劃營銷的張氏夫婦,看準了這一點,也贏得張藝謀信賴。張藝謀和張偉平也開啟了中國電影史上長達16年的「二張」時代。
「二張」也曾情同手足
但,張氏夫婦很快發現,相比要面子、怕拒絕的張藝謀,重自我、真性情的鞏俐,更難搞定。要想長久「獨霸」張藝謀,當務之急是把鞏俐從張藝謀身邊支走。
怎麼支走?
男女關係,永遠是殺人無形又一刀致命的利器。
有次,未曾謀面的贊助商黃和祥,想讓鞏俐參加一場活動。鞏俐不想去,張藝謀鼓勵她去。於是,鞏俐就帶上了張偉平愛人一起出席。
活動中,黃和祥邀請鞏俐跳舞,出於社交禮儀,鞏俐答應了。但後來,轉述給張藝謀的話成了:輕浮挑逗的鞏俐,當場就和黃和祥跳起了貼面舞。
鞏俐和黃和祥
張藝謀心裡有了芥蒂,但他又以一貫的作風來處理:
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求證,只是一味憋屈在肚裡。
「發現張藝謀和鞏俐之間有了輕微裂痕,張偉平夫婦表面上安慰張藝謀,繼續每天以勁爆揭發為主,捏造各種謊言,鞏俐漸漸被說成早就心有別屬,背著張藝謀暗度陳倉,(張氏夫婦)向張藝謀宣稱時,還都冠以親眼所見的幌子。」
關於那場舊情宿怨,作家周曉楓這樣寫道。
當局者迷。其實,張、鞏之間的誤會,是個一戳即破的謊言:
張藝謀只要向鞏俐求證,便可得到親口答案。張藝謀稍微換位思考,就會明白鞏俐真要暗度陳倉,緣何一次次又帶上他的眼線——張氏夫婦?
但,張藝謀害怕衝突,又生性倔強,天天處於自我折磨中,甚至逐漸冷淡鞏俐。
不明就裡的鞏俐,眼看著張藝謀對自己越來越疏遠,情急之下向主動求婚,得到的答案,是被媒體寫過千萬遍的那句話:
不著急。
近10年南征北戰和榮辱與共,近10年青春摯愛和守望等候,換來的卻是一句不咸不淡又模稜兩可的「不著急」。
鞏俐忍不下這口氣,甩袖離開,決絕毅然,沒有回頭。
她也曾想過為他穿上婚紗
太陽般的女人,原本獨自就能發光。她之所以一次次向那個猶如外星的沉默男人臣服,是因為她熱烈地愛著,所以才持續地燃燒。一旦,她發現真情錯付,馬上就會拂袖而去。
這是大女人的尊嚴,也是大女人的驕傲。
「我當初的心思,全部在張藝謀身上,怎麼可能初次見面,就挑逗黃和祥?如果我早和老黃好了,又怎麼會向張藝謀求婚?」
2014年,鞏俐參演張藝謀拍攝的電影《歸來》時,談起往事,痛心疾首。
《歸來》,也是張藝謀和鞏俐的歸來
其實,在此之前,早已知道往事真相的鞏俐,參演張藝謀指導、張偉平投資的《滿城盡帶黃金甲》時,答應簽約的條件之一就是:
在拍攝現場,絕不能見到張偉平夫婦的影子。
多少憤怒和無奈,多少委屈和哀傷,才能讓走路帶風的女皇,做出如此史無前例又殺伐決絕的反擊。
後來,隨著「二張」合作矛盾越來越多,兄弟衝突無法調和,不得不迎戰的張藝謀,在「放走」鞏俐20多年後的某個尋常午後,聊到舊情,忽然用手捂住那雕塑般硬朗的臉龐,哀嘆道:
都怪我中了圈套。
因為張偉平夫婦的讒言,那個猶如外星男人的張藝謀,才弄丟了他的太陽女人鞏俐嗎?
我不這麼認為。
張藝謀對鞏俐的失去,看似源自張氏夫婦從中作祟,但根本源於張藝謀性格中好面子、不溝通、善隱忍的底色。
這種底色,是張藝謀的鎧甲,也是張藝謀的短板,是中國男人的集體特質,也是中國男人的普遍暗傷。
性格決定命運。
在積極的陽光下,這種底色可以詮釋為:
忍辱負重,屈己待人,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寧肯人負我我也不負人。
但在辯證的陰影下,這種底色就折射成:
不懂溝通,不會解決,不敢直面問題,害怕知道真相,因把面子看得太重,而把里子苦得太狠。
而不溝通,或不會溝通,恰是親密關係最致命的傷害。
這是張藝謀的宿命。
又何嘗不是一代中國男人的宿命。
相比而言,無畏人言的鞏俐,直面刀鋒的鞏俐,愛憎分明的鞏俐,說到做到的鞏俐,肆意舒展的鞏俐,猶如太陽一般璀璨的鞏俐,也是擺脫男權枷鎖後,尋找自我的新一代女性的代表。
他的沉默,她的張揚
只是,在倔強如驢的盛年,沉默寡言的男人,遇見太陽般璀璨的女人後,註定有一場無法繞開的激烈碰撞,也註定有一場終將錯失的江湖相望。
這是糾纏,也是哀傷。
令人欣慰的是,來自外星的男人,和太陽般耀眼的女人,歷經相愛相恨、相遇相失、離別重逢後,骨子裡相通的那部分,還是培育出慈悲的花朵,讓不再年輕的他們,最終摒棄前嫌,握手言和。
「鞏俐是中國最好的演員。」
當年邁的張藝謀,成了別人的丈夫後,面對鏡頭,坦蕩地說。
「他是我的青春期教育,很多東西都是他給我的,那是後來才領悟的。他的平和低調,他的刻苦,包括他從不張揚的野心。人總是要付出代價才能明白一些道理,我很感激遇見了他。」
當色衰的鞏俐,離婚後又遇見靈魂之愛,接受訪談時,這樣評價張藝謀。
這是相愛過的人,唯一的救贖。也是錯過了的人,最後的珍重。
他們愛過,他們錯過,他們老了
但我們,螢屏之外的我們,身為看客的我們,距離那個外星男人和太陽女人都很遙遠的我們,還是從這寥寥數語裡,看見了人間情愛相通的悲歡,還有我們自己的愛情物語。
「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從此後,我愛的人都像你。」
這是懵懂又倔強的我們,弄丟那個年少愛人後,在苦苦跋涉的長久動盪里,流淚念出的詩句。
「那時,我們年少,我倔強地以為,我不說你也知道。後來,我們走散,才明白很多故事,結局早已寫好。」
這是人到中年的我們,因倔強吃過很多虧後,終於認清接受命運的安排,回憶起那無法重返也終將逝去的青春,在夢裡給往事的一個擁抱。
「如果一切重來,怕是還要重蹈覆轍。因為,那樣的境遇,那樣性格的我們,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我不後悔,我們相愛過。所以,你想起我,也不必自責。」
這是逐漸老去的我們,喪失倔強如驢的盛年後,在日益平和的暮年,將無數句話濃縮成一句,對過往陳年舊情的解說。
願你記得我,願有情人相濡以沫
是的。
所有愛情,
到最後都是好的。
如果覺得還不夠好,
那是還沒有到最後。
所以,
不要慌張,
不必哀傷,
更不要苦苦迷茫,
你只管朝著心的方向,
仰望星空,
面朝太陽。
你想要的一切,
都在來路上。
——結束,是另一種開始——
閒時花開:作者劉娜,80後老女孩,心理諮詢師,情感專欄作者,原創爆文寫手,能寫親情愛情故事,會寫親子教育熱點,被讀者稱為「能文藝也理性的女中年,敢柔情也死磕的傻大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