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歌歲月(文:崔麗波)

2019-10-02     黑龍江網絡作家

「扭秧歌的來了」小時候一聽到這樣的呼喊,就吵著媽媽領我去看,村東頭到村西頭少說也有3里多地了。媽媽就給我的棉襖外面再套個大衣,一直跟到結束,媽媽這算是不用氣喘吁吁地再背著或是抱著我了。唯一慶幸的就是別看我只有3歲,只要大人哼著秧歌的曲調,我就小手挽成花,學著大人的樣子跳著十字步,表情也很到位,有模有樣。

轉眼16歲了,鄰居大叔組織秧歌隊,打破原有的規矩,只要我這個歲數的少男少女。大喇叭一廣播完,中午過後,這支隊伍就形成了,不是我的同學就是比我高個兩屆的大哥哥和大姐姐。



過年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各自吃完飯都來到大隊的院子裡進行排練,左手舞動腰間長長的綢帶,右手一把是大扇子,一練就是一小天也不覺得餓。最喜歡的動作就是卷白菜心,首先大家要盯住前面人的後背,扇子微攏,仿佛游蛇不停地纏繞,鑼鼓的點越來越急,最後基本都是跑起來了,打頭的叔叔披著紅色的斗篷,不停地穿梭其中,他好似領著我們走八卦陣,最後又變成一排,每每我都會感嘆這些流傳下來的風俗真的很神奇。10天後終於發行頭了,用鐵絲纏成的框架,上面的花由中間大逐漸縮小,最喜歡的是系在彈簧頂端的蝴蝶、蜻蜓,隨著你的舞動,展翅飛翔,栩栩如生。上身穿著靚色的絨衣,下身配有各色的百褶羅裙。



初一初二是在本村挨家挨戶拜年,每家都把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扭個10分鐘左右,這家主人出來給幾塊錢打賞,組織者就會又領著我們去下一家。初三之後就去別的村拜年,趕著三輛馬車,迎著怒吼的北風。村子遠一些,坐在車上腳都要凍木了,這時候一下車先讓我們各自跺跺腳,血液循環舒服了,再排好隊扭起來。鑼鼓一敲,村裡的大人小孩就都出來了,我們面帶微笑,把最美的一面展示出來。四周都是人,簇擁著我們往前行進,看房子是一面青帶磚的,就進去拜年,那時候要是去誰家,是一種榮譽,說明人家過得好,所以每家主人都是笑臉相迎,愛熱鬧的人就讓多扭一會才讓走。

初十周邊的村屯基本都去過了,休息幾天,正月十五晚上開始撒燈。男的手裡不再是扇子,而是糊成各色圖案的燈籠,底下的棍子很長,下面用手攥著舞動,頂部定一根尖尖鐵絲,把蠟燭插在上面,四面的紙是密布的風牆,一直到半夜結束也不會滅。這時候前面的人都換成年齡大的,男的圍著女的用燈籠照著臉龐不停地挑逗,女的只是端莊地不予理睬。



大隊會派兩輛牛車在前面開道,上面放著酒糟伴著柴油點上火,幾個男的拿著鐵鍬負責一堆堆地在路的兩邊碼放,等扭到前面一看,後面是一條長長的火龍。那時候公路的車很少,兩邊的樹木都有年頭了,很是粗壯,小火堆也會放在樹的枝椏間,樹頂部還存有積雪,那真的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啊!民兵連長會帶著人巡視,看著這些火一點點熄滅。我們就只顧著玩,撒著歡,有時候也拿著燈扮男裝學他們舞動的樣子,所以我現在男女的扮相都會扭。

現在條件好了,服裝都是整體設計的衣褲,也是大爺大媽健身的專利,簡單的行頭每人都自備一份。但是再也看不到那抹靚麗的身影,青春的氣息。只是那融到骨子裡的音樂,一聽見所有的細胞就會不由自主地張開。偶爾還會借把扇子扭幾下,跟著老人家的後面過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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