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燈下尾魚
1
作為重案組的高級警察,沈凡接觸過各種新奇百怪的兇殺案件,從業十幾年,他好歹也見識過大風大浪,但還是被眼前的兇案現場驚得毛骨悚然。
受害者呈大字型被綁在了天花板上,穿著刺眼的紅色旗袍,兩眼似活著一般盯著下方,而在她下方的位置,血水匯聚成了一隻蝴蝶的形狀。
房間布置地詭異且可怖,窗戶上用血塗滿了奇怪的字符,血水已乾涸,窗簾牆壁皆是紅色,連帶著地板也被人塗上了紅油漆,之所以確定是紅油漆,是因為他們開門進來的時候,聞到了刺鼻的油漆味。
「這是什麼奇怪的儀式嗎?」一個警員喃喃自語,「殺人就殺人了,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這樣不是更容易留下證據。」
沈凡明白他的意思,凡是兩個物體接觸,都會產生轉移現象,兇手不僅殺了人,還精心布置了現場,除非兇手有某種目的。
那隻蝴蝶……
「這血水為什麼會匯成一隻蝴蝶的形狀?」另一個女警員問到。
「是因為一種樹蠟。」沈凡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是森林看管員,連帶著他從小就認識一些奇奇怪怪的樹木。
「這是一種木蠟樹的樹木產生的一種天然蠟,可以有很好地凝膠效果,蝴蝶的外圍並沒有一點血漬,說明兇手是先用樹蠟畫上蝴蝶的形狀,再殺了受害者,將她綁在天花板上,而後割開她的喉嚨,人死亡之後,心臟停止跳動,如果死亡時間過長,血液也會凝固,更不可能滴滴答答往下匯聚成為一個血蝴蝶。」
女警員吸吸抽氣:「這兇手也太變態了吧,跟受害者什麼仇什麼怨啊。」
沈凡眉頭深凝:「要在這種情況下畫下蝴蝶,給房間做好布置,牆壁地板塗上油漆,再將受害者殺死,需要一定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受害者為什麼不求救?」
小警員湊了過來:「那肯定是兇手先將受害者綁了起來啊。」
沈凡正要說話,檢查完屍體的陳法醫走了過來,否定了小警員的推斷:「我在受害者身上沒有發現任何掙扎的傷痕,受害者也沒被膠帶、繩子甚至其他東西綁過手腳,所以推斷受害者死之前並沒有被脅迫,沈凡,我想你肯定早就猜到了。」
沈凡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按道理,每個人對死亡或多或少都有恐懼,而受害者在面對兇手的時候,沒有採取任何反抗措施,反而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兇手為所欲為。
「具體的還需要解剖屍體才會知道受害者確切的死因。」陳法醫說道。
沈凡點點頭,讓人拍下案發現場照片、取證、以及封鎖現場。
2
漫天的紅霧散開來,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朝沈凡走來,走近了他才發現女人穿的根本不是紅色旗袍,而是脖子上的血將整個旗袍染的鮮艷欲滴。
女人抬起頭,露出慘白的面容,她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可嘴巴一張一闔卻沒有聲音出來。
「找到我。」突然一道低沉的女聲在沈凡耳邊略過,他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房間裡頭熟悉的布置,鬆了口氣。
沈凡吃完早餐,驅車來到警局,陳法醫已經在他辦公室等候,陳法醫和他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畢業後一個做了警察,一個做了法醫,兩人也算知根知底。
陳法醫開門見山:「我已經查出受害者的死因,我在受害者的胃裡找到了酒液殘留,這說明受害者死之前喝過酒,而這是她致死的原因之一,不過幾杯紅酒不足以致命。」
沈凡皺眉:「除非酒裡面還有其他東西。」
陳法醫點點頭:「酒裡面有頭孢,而且我檢查過死者,她臉部並沒有被人掐過的痕跡,這說明並不是有人強行將酒灌進她嘴裡,而是她自願喝下。」
沈凡手指敲了敲桌子:「能讓受害者心甘情願喝下酒,足以說明受害者對兇手的信任,我想我們可以從受害者周圍的人身邊查開始。」
「還有一件事。」陳法醫抿了抿唇,「周美玉並沒有生育過。」
沈凡眉頭深擰,受害者叫周美玉,今年三十二歲,一家名牌服裝店的店長,有一個五歲大的女兒,丈夫今年三十五歲,一家知名企業的高層管理人員,他們名下有兩處房產,一處位於葫蘆花園3棟2801的房子,另一棟在南豐路的景瑜小區。
並沒有查到受害者的親生父母,而她的養父母在三年前已雙雙過世,且查過她的財產來源,並沒有特殊的地方,最近也沒和人起過爭執,店員以及老闆對她的評價都頗高。」
有女兒卻沒有生育痕跡,那只有一個原因,孩子是抱養的。
「可奇怪的就在這裡。」陳法醫湊了過去,「醫院有周美玉生產記錄,而且我還找到了當初替周美玉接生的醫生護士。」
沈凡和陳法醫一起去了醫院,詢問了現已是護士長的吳慶華,吳慶華認出了照片中的周美玉:「對,我對她印象特別深刻,當時她生了一天一夜生不出來,最終選擇了順轉剖,不過好在最後母女平安。」
出了醫院,沈凡打電話給警員小李:「聯繫到趙宇了沒有?」
「還沒聯繫到,趙宇手機一直在關機狀態中,我問過他的同事,他之前提過要帶著妻女去巴厘島旅遊,我查過趙宇的機票信息……」
見他停頓,沈凡挑眉:「繼續說下去啊。」
小李咽了咽口水:「趙宇的確買了四月二十八號去巴厘島的航班,可是……」
「說。」
「可是我同時也查到了周美玉和他們女兒趙雲朵的信息,他們一家三口是一起去的巴厘島,我和小風問過負責這趟航班的機組人員,他們證實趙家的確是一家三口上了飛機,其中一個叫孫甜的空姐還和趙美玉聊過天,還照了合照。」小李說完將照片傳給沈凡。
沈凡看著照片上笑容甜美的女人,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他們是在四月三十號發現周美玉的屍體,而根據陳法醫的報告,周美玉死亡時間至少超過四十八個小時,也就是說周美玉在二十八號晚上或者之前就已經遇害了。
一個死了的人是怎麼登上飛機,還和丈夫女兒說說笑笑去旅遊的?這又不是恐怖片。
小李戰戰兢兢問「老大,沒準周美玉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
「小李,你去查查的周美玉的原生家庭。」沈凡說到。
3
可三十年過去了,周美玉的養父母也去世了,養父母獨來獨往,也沒有任何親朋好友,他們這條線就這麼生生斷了。
沈凡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了,一入夢就看到穿著血旗袍的女人悽慘地看著他,一直不停地在他耳邊念著一句話:「找到我。」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傳來,他們在機場「逮」到了趙宇。
審訊室內,趙宇堅決不承認自己殺了周美玉,甚至還覺得有可笑:「警察同志,不是我不配合,只是你們肯定搞錯了,我和我老婆女兒在巴厘島玩了好幾天,我老婆是人是鬼我會分不出來,我可以肯定她心臟是跳動的,手是暖的。」
「那為什麼是你一個人回來?」沈凡問。
「我老婆和朵朵碰到了認識的朋友,她們打算乘坐飛機去法國,我公司有事,所以就先回來了。」
沈凡盯著他,他眼神並沒有任何躲閃,語氣連貫,且姿態從容,完全沒有做了虧心事之後的緊張感,或者可以說他心理素質強大,但沈凡辦過太過案子,可以一眼看透人的眼神。
趙宇的確沒殺人,甚至他說的也是實話。
沈凡換了個問題:「你知道你妻子,也就是周美玉有沒有兄弟姐妹,或者雙胞胎姐妹之類的?」
「美玉和我一樣都是被收養的,區別就是她一出生就被抱養了,而我是五歲有記憶了才被現在的父母從孤兒院領出來,我也問過岳父岳母,他們說抱養美玉的時候並沒有聽說她還有雙胞胎姐妹。」
「那你妻子最近有什麼反常的行為舉動嗎?」沈凡問。
趙宇搖搖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趙先生,請你認真想一想。」
趙宇顯地有些不耐煩:「我和我老婆在一起十幾年,她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她要幹什麼,我敢肯定你們肯定搞錯了,那個死的女人不是我老婆,我老婆還好好的。」
「可周美玉並沒有生育過的痕跡,換句話說,她根本沒懷過孕,也沒生過孩子,那麼你們的女兒趙雲朵……」
還不等沈凡說完,趙宇激動地站了起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面色漲紅:「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是看著我妻子懷胎十月,也是看著她生出朵朵,當時生朵朵的時候,我老婆還險些去了半條命,你居然誣衊她。」
沈凡拿出鑑定,遞給神色激動的趙宇:「我有沒有誣衊她,你自己看證據。」
趙宇看著上面的鑑定,一直喃喃自語:「這肯定不是我老婆,我老婆還在法國,她和朵朵還在法國,你們認錯人了。」
沈凡神色凝重:「趙先生,也可能是你認錯人了。」
他認真地看著趙宇:「麻煩你提供你妻子現在具體的位置,我想我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她。」
4
沈凡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穿著一襲白色棉布裙,長發披肩,弱柳如風,左眼下面還有一顆紅痣,而受害者左眼下也有一顆紅痣,一旁的小李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小小聲道:「真是撞了邪了。」
「你是周美玉?」沈凡問。
周美玉抬起頭,一雙眸子清澈見底,不含任何雜質,「我是周美玉。」
點擊下方「繼續閱讀」看後續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