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守護者》製作人憑什麼登上「英國奧斯卡」BAFTA的領獎台?

2019-11-02   讀娛

讀娛 | yiqiduyu

距離《隱形守護者》終章上線、移動版發售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其製作人Demi獲得英國BAFTA的展奕計劃獎項的消息傳來,這也是互動影像界首次獲得國際上專業的高度認可,再次在行業、甚至用戶層面掀起波瀾。在獲獎採訪中,Demi笑著總結自己的耗費兩年來的拍攝心路歷程:「我的執著碰上我的幸運,還有背後的支持,才有這個結果。」

從影像實驗走到行業突破

被稱之為「英國奧斯卡」的BAFTA不僅在電影圈名聲赫赫,在電視、娛樂、遊戲領域同樣頗具影響力。其旗下的展奕計劃(BAFTA Breakthrough)在行業人才的發掘貢獻上一直都有目共睹,它曾將荷蘭弟和黑豹妹妹扮演者萊蒂希婭·賴特推向國際舞台。此次首次進入中國更是由在國內極具美譽度的抖森擔任形象大使。

首屆中國展奕計劃只評選五位行業新星,憑藉《隱形守護者》在互動影像領域的成功,Demi成為五名有實力的幸運兒之一。Demi的幸運,在於BAFTA看到了互動影像這一新興領域的興起過程中,不僅有著Netflix這樣的大廠商試水,更有著具備多領域經驗的小團隊在互動體驗層面的獨特創意。

無論是大廠商還是小團隊,只要投身於互動影像首先要完成一個命題的解答,即傳統影視行業如何超越既有的影視體驗,讓其更具有互動感。準確的說,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影視內容,而可以說是一個「超影視」的新領域。Demi及其團隊憑藉對內容和形式的雙重理解,造就了《隱形守護者》在互動影像領域超越時間線的表現力,某種程度上而言提升了這個品類的准入資格和成功門檻。

現在,讓我們回到Demi的這部作品——《隱形守護者》,互動影像為何能吸引到影視行業及互動娛樂行業從業者屢次嘗試,而這部作品又緣何獲得BAFTA如此高度的青睞認可呢?

體驗與內容可以有新的可能性

我們通過文字、畫面和影像來體驗不同的內容,並經由個人化的理解獲得千變萬化的體驗感受,即所謂的「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開始時,文字帶來的想像力是無窮無盡的,這種被動的感覺比較朦朧,但隨著具象化內容的出現,想像的邊界開始出現,我們發現這種內容體驗的被動性越來越明顯。直到以「遊戲」為代表的互動內容的普及才得以改變,互動使得體驗者可以主導內容發展,被動的體驗成為了一種主動的選擇。

特別伴隨當下Z時代消費群體的體驗期待變高,他們不僅希望和內容產生互動,更希望互動和選擇可以參與其中。在這一點上,互動影像的出現真正讓體驗者感受到,在傳統意義中的「線程敘事」之外,我們其實能以非線程的方式了解的更多,甚至可以選擇內容、改變內容。正如在《隱形守護者》當中,當肖途面對重新獲得與組織聯繫的機會時,去或者留就憑藉你的本心去抉擇了。

按時髦的話說,這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內容體驗上的「變革」,內容的創作者不再是過去那個擁有上帝視角的「造物主」角色,而更像是提供了一個場景,或者說一根故事的線頭。即便這種創作依舊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它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革新。我們依舊以主角《隱形守護者》為例:

第一:故事不存在他者。

第二:故事的不確定性由體驗者確認。

第三:情感的代入和滿足。

互動影像所有優秀的內容本質上都是在講故事,而故事的魅力在於未知。就像我們小時候聽大人們說起的時候,會不斷的問:然後呢?只不過,像《隱形守護者》所呈現出的互動體驗而言,這種「然後呢?」不僅僅在於故事本身,也在於體驗故事的方式。讓故事外的人變成故事裡的人,讓旁觀者變為局中人,這是內容創作的終極目標,這同樣也是互動影像天然的屬性。

這個垂直領域沒那麼好做

很多製作人和影視內容創作者都曾經小範圍嘗試過構建影視和觀眾的互動機制。通過為影像添加更多劇情,甚至一定程度上賦予角色多面屬性,在傳統的影視行業這種努力延續至今。

在最近熱播的韓劇《偶然發現的一天》中,編劇更是能開出「動漫主角現實化」這種腦洞。當主角們一一「覺醒」,嘗試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又因為與正在更新的動漫設定不符造成時空錯亂,笑料百出。至於更早年之前,以「時空穿越」、「蝴蝶效應」等等為母體的影像作品,也在不斷探索內容本身的多變性和可塑性。

但這顯然不是真正的互動,原因還是之前提及的載體上限。伴隨著移動網際網路的發現和硬體終端的普及,真正可交互的內容體驗成為可能,但結果是大多數作品都陷入齟齬。這是因為多劇情的自由性帶來的是對故事細節和邏輯的高要求,觀眾在自主參與內容的走向時,細節和邏輯的不適配會讓作品變得容易「露餡」,平庸無傷大雅的選擇又難免會造成選項的多餘。

在《隱形守護者》當中,劇情被設定在選擇聚焦新中國成立前那段混沌年代,人物的多種身份屬性也充滿了時代合理性。這個時代下,生與死,正與邪近乎相馳的概念,可以在角色和故事之間被完美的雜糅在一起。當「你」面對榮銀海時,是否願意相信這個唯唯諾諾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不是真的背叛追隨了數十年的徐先生;當「你」作為高源的手下在總統府選擇攀上高枝,又是不是真的因為存活而選擇背叛了自己的初衷?

如前所述,《隱形守護者》的故事體驗,本身得到了互動影像這一品類的加持而充滿了體驗上的戲劇張力。但這並不是說,所有以互動影像為形式的故事,都具備這一品質。而《隱形守護者》的魅力就在於,它將一個充滿不確定的故事,在一種充滿不確定的體驗當中,讓觀眾去感受自己與主角的「同呼吸共命運」。

要做好這一點,實際上是很難的。Demi的做法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實現邏輯和心理上的自洽。也就是說,每一次選擇背後,充分實現了人物內心上的邏輯補充和自我理解,即行為的合理性,這一點,讀娛之前已經有過深度的分析《網際網路娛樂的下半場,互動影像搶先開啟新賽道》。

另一個技巧,則是策略性。在劇情的行進過程中,並不因為情節選擇的「分支」而打亂了敘事節奏。所有「肖途」,都是為實現「潛伏成功」而行進的,當我們體驗內容時,手握「是」和「否」的按鈕,雖歷經千帆,百感交集,但終將在「紅色芳華」相遇。據Demi稱,這個故事單腳本的文字量就達30萬,但可以在小小的十章當中聚集、彌散,最後殊途同歸,而避免了掉入諸如《黑鏡:潘達奈斯基》里的那種沉悶陷阱。體驗者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在相信還是背叛之間,共同參與了一場策略和價值觀的體系搭建。正如英文中的作者,常常被用以「storyteller」來稱呼一樣,在《隱形守護者》的眾多體驗者當中,皆有故事內省的邏輯合理和敘事策略的建設,發酵出了不同的「storytellers「。

行文此處,不僅突然冒出一個疑問:是不是互動敘事本身的策略性要求,意味著不是《隱形守護者》成就了這段諜戰故事,而是這段故事成就了《隱形守護者》?各種迷思,相信玩過的人也會有自己的判斷。但互動影像一定是非常挑故事的,這或許才是沒那麼好做的真正原因。

互動影像的「隱形守護者」

回歸作品本身。《隱形守護者》在內容表現上,做了充分的準備和定製,通過為照片加上了動態風格,一方面讓故事具備漫畫式的分鏡表現力,同時也充分兼顧了數字時代所獨有的用戶習慣,保證了故事體驗的連續感,真正從場景的角度出發來創作內容是互動影像的創作者們某種意義上應該具備的「網際網路思維「。

但是我們必須承認,《隱形守護者》也並不是100%完美的,縱使細微到場景,也無法改變,在線加載一定會存在的傳輸限制了體驗的穩定性問題。其中最明顯的當屬在關鍵劇情當中,流暢性,個別人物的情緒變換,會因為關鍵幀的延遲而造成唐突,而一些篇章也存在部分結局結束的些許倉促的瑕疵。

不過這些這絲毫不能掩蓋《隱形守護者》之於互動影像的意義。即便是人人高喊「內容為王「的當下,各種內容平台層出不窮,我們反而發現真正沉下心做內容的作者並不多見。而作為內容消費者的每個人也同樣變得更加沒有耐心,或許」波動量子閱讀「這類騙局的流行,也是某種時代必然的產物吧。因此,當我們看到《隱形守護者》的時候,才會不厭其煩地對其進行解構和報道。因為這或許可以稱得上是近年來為數不多的一個範本,它不僅是在創新地講故事,更是在用心地講故事。

互動影像,無法投機。在反覆打磨的故事創作之中,用汗水和堅持把這個有趣的故事傳達出來。同時也告訴後來跟上的人,這裡不再是內容和互動隨便組合就可以成功的投機場所。這是一個需要反覆去打破原有的多劇情桎梏,同時需要擁有強壯的敘事策略。這大概就是BAFTA為Demi和《隱形守護者》「授銜」所帶來的行業意義。

互動影像的未來還很長,在到達路的末端之前,《隱形守護者》做到了不後悔,體驗過後的朋友更不會後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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