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件你沒發現的事——
劉若英的《後來》，我們唱了 20 年了。
1999 年 11 月 1 號發行。
現在真正到了當初唱《後來》的「後來」里。
這 20 年，很多人一進 KTV 就會點《後來》。
朋友說自己開車時不敢聽這首歌，會走神。
同事說分手一陣子後，才敢專門去 KTV 唱這首歌哭，送走愛情。
有人在喜歡的人結婚時專門打開它來聽：
這首歌里，裝下太多我們錯過的、遺憾的、懷念的和放不下的感情了。
也能輕易地讓我們想起那個好不容易放下的、忘記的人。
有人在軍訓時大合唱，操場上是一片燈光海：
有人盤點「前五名感人的大合唱」，第一名是劉若英的《後來》。
有人專門剪了個「用《海綿寶寶》打開《後來》」的視頻，播放量 297 萬。
滿屏彈幕，都在告別。
唱這首歌的劉若英，早期唱這首歌還會脫掉高跟鞋用力號召大家合唱：
現在也成長成一個能靜靜唱完這首歌的女人了。
後來她還拍了《後來的我們》，當時請來萬人大合唱《後來》。
視頻上傳 B 站後，滿屏的彈幕，滿屏的名字——
「十年了，你還好嗎」
「對不起」
「你真讓人難以忘記啊」
「再見了」
「祝你幸福」
滿屏的後悔、遺憾和不甘，都是說給他們曾經愛過的人。
這首歌之所以神奇，還能喚醒你對曾經擁有的美好的懷念——
歌手李曉東，19 歲成名，第一張專輯《星座》銷量高達 200 多萬。最紅時，高曉松為他寫《冬季校園》。
只是後來——
演出一下子就沒有了，他做了 30 年酒吧駐唱歌手。
李曉東說，《後來》是有限的幾首聽哭了的歌。
2018 年他翻唱的《後來》在《我是歌手》上唱哭了更多人：
何炅說：「這唱著過往，唱著人生。
這首歌會讓你看到時間，也看到自己。」
從來沒有一首情歌像《後來》一樣這麼有穿透力——
參與大多數 80 後、90 後早年的愛情，和後來的成長。
滲透每個人的感情史——
見證我們擁有過又搞砸了、悔恨又釋懷了、放下又放不下了的感情……
成為我們情感里必不可少的儀式性的一環。
我們聽《後來》20 年了，不會特意去聽，只是突然聽到別人唱起來，就哭了。
心裡的那個人也浮現了。
後來
劉若英 - 我等你
二
在劉若英的一場演唱會上，經紀人給一個人打去電話，想讓他聽聽全場萬人大合唱《後來》是什麼感覺。
當現場大合唱的歌聲傳到電話那頭時，那個人的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
這個人就是《後來》的詞作者：施人誠。
他寫這首歌時，一直在想像著劉若英失去的初戀。
還專門把故事設定在高中校園裡——
一對純凈的少男少女，發生了一次輕輕的、驚心動魄的初吻……
他覺得「每個人最美的戀愛都是初戀，覺得最美的原因，是因為初戀一定會失敗。」
這樣才能「娓娓道來心裡巨大的惆悵」——
失去美好時，心裡巨大的惆悵。
他花了半年時間創作，拖稿還拖出名了，上了當時的報紙。
有次劉若英都去錄音棚等著錄音了，發現歌詞才寫了「初吻」那一段。
都傻眼了。
施人誠也不著急，說這真是可笑極了。
還說「這首歌有自己要達到的使命」。
果然，半年後寄給劉若英時，經紀人打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
「施人誠你完蛋了，奶茶哭了」。
你也聽了 20 年，哭了 20 年。
後來施人誠包辦了更多的華語情歌。
SHE的《戀人未滿》里他寫愛情里小女孩的雀躍——
「再靠近一點點 就讓你牽手
再勇敢一點點 我就跟你走」
林宥嘉的《心酸》里他寫愛情里男孩的心酸——
「我們曾相愛，想想就心酸」
Hebe的《寂寞寂寞就好》寫女孩越來越獨立感情態度——
「人本來就寂寞的 借來的都該還掉
我總會把你戒掉」
但再也沒有一首《後來》，能給你這 20 年帶來這麼巨大的惆悵了。
三
這首歌能擊穿我們的心，是因為它唱盡了失去美好後，我們的——
後悔、不甘、不舍和痛心。
1
那個永恆的夜晚
十七歲仲夏
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讓我往後的時光
每當有感嘆
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他曾給你的愛，成了你的夏日限定。
在你往後想起時，永遠能給你安慰。
2
為什麼 人年少時
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你是否一樣 也在靜靜追悔感傷
——但那麼美好的愛情，還是被你搞砸了。
也不知道原因。
可能是還年少？
3
你都如何回憶我
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這些年來 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高晗Eric
「大學和初戀異地，有天在陽台打電話。女孩說：要是能變成一束光就好了，然後月亮變成一面鏡子，這樣我就能一個縱身在月亮上反射一下，然後打在你身上。
如今女孩早已是人妻了。」
——你一直沒放下，想問，又不敢問。
分開後，你在什麼情況下會想起我，又是怎麼想我的？
不管是當初誰傷了誰，我還是希望你幸福啊。
4
後來 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錯過就不在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變得比那會兒好了。
也學會愛一個人了。
相信你也是。
但我們也不知道彼此在哪了。
5
永遠不會再重來
有一個男孩 愛著那個女孩
——這首歌讓我們釋懷的同時，又讓我們後悔：
美好的東西我們早擁有過的，但它也永遠消失了。
只是這首歌像是一個閘門——
你會遇見新的人，過新的生活，很久都不會想起。
但也從來沒忘記。
旋律一響起，那個人就出現了。
正如這首歌 MV 里那句：
「記憶，永遠是對愛情的第一個分類。」
四
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笑完哭，再哭著笑。
劉若英也是。
2002 年，劉若英第一次在演唱會唱《後來》。
她在台上蹦蹦跳跳的。
當晚最大的驚喜，是《為愛痴狂》唱到一半，師父陳昇突然出現了。
劉若英探著腦袋，牽著師父的手問：
「你今天怎麼穿西裝啊？」
唱完又跟師父撒嬌：「抱一下好不好？」
還調動粉絲：「你們幫我求他。」
陳昇說「隨便啦」，然後轉頭抱了下她。
只是後來陳昇不再見她了——
那時劉若英拿了 4 個影后，又發了新專輯。
不用躲在師父後面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3 年後，2005 年，他們在綜藝上再碰面，陳昇說她像風箏，不知已經飄到什麼地方了。
劉若英大哭，又變回那個膽怯的小女孩：
「如果我飛遠了，你可以拉拉線啊。你一拉線，我就會回來的。」
陳昇沉默片刻後說：「可是，我找不到線了。」
後來她再唱《後來》，笑著笑著就哽咽，抬頭時，努力忍著，不哭。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個心裡放不下的小女孩有天突然結婚了。
大家都以為，以後再唱這首歌，她終於不用哭了。
在 2017 年的巡迴演唱會上，最後一場，萬人大合唱，她哭慘了。
邊哭邊說：「第 53 場，兩年，終於結束了。」
是這場演唱會的結束，也是少女時代的那些動心和遺憾，宣告結束了。
去年劉若英現身五月天演唱會，再唱起這首歌時，溫溫柔柔的。
仿佛唱的不再是「永遠不會再重來」。
而只是：
「有一個男孩，愛著那個女孩。」
現在結了婚，有一個 4 歲孩子的她，過著這樣的生活——
《後來》這首歌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唱了你的後悔、不甘、痛心。但也唱了你的成長、釋懷和放下。
後來的我們，一邊唱著《後來》，一邊變成了更好的——
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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