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張照片的背後都隱藏了兩個人,建築攝影永遠都不會是建築本身

2019-10-12     攝影師彌須

「當我親眼看到這個被稱為20世紀最傑出的住宅建築時,我完全理解了為什麼後來這所房屋的居住著會控告柯布西耶」。——隈研吾

The Villa Savoye

「他常說會為結束建築師的職業生涯而去做攝影師後悔不已。」

上世紀最成功的建築攝影師巴爾薩澤·科拉布(Balthazar Korab)被稱作最會拍照的建築師,雖然他對這個稱號一直都不是很認可,但他的的確確成為了一名「最懂建築的攝影師」,建築專業科班出身的他,在沙里寧工作室長時間負責建築攝影的工作,並在旅歐期間為國家地理拍攝城市的教堂,酒店和景觀,他的建築攝影作品曾被當作美國國禮贈送給匈牙利總統,2011年他的整個攝影檔案被美國國家圖書館印刷和攝影部收藏,以表彰他的作品為建築學和攝影學所做的貢獻。

科拉布工作照

建築攝影往往是為了保存及宣揚建築師的原創思考而創作的,而科拉布的作品則經常尖銳的提醒人們:建築總是與更廣泛的文化環境糾纏在一起的,而這些文化環境正是建築得以創造以及改造的基礎。

在科拉布的建築和攝影事業剛剛起步的20世紀中葉,從建築領域來講,雖有一些並行的現代主義建築正占據著西方建築主導思想。這時,現代工業建築材料對建築的影響開始發揮更大的作用,諸如鋼鐵、玻璃、混凝土等「新」材料成為新一輪的焦點。建築形式與功能的關係被重新審視,隨之而來的是一些耳熟能詳的名字,如弗蘭克·勞埃德·賴特主張的「有機設計」,密斯·凡·德·羅提出的「少即是多」,柯布西耶的「機械美學」……現代主義建築的形式由建築的空間、結構和功能而來,因此這些建築呈現出簡潔、抽象甚至冷峻的視覺風格。這在科拉布一些早期的攝影案例中可以體現。

密斯·凡·德·羅設計作品/新國家美術館(拍攝於1968年)

1952年,站在柯布西耶設計的薩伏伊別墅前的科拉布感慨道:「該建築已完全被棄用,到處雜草叢生,荒涼不堪。這讓我這個正在參觀一個著名建築作品的年輕建築系學生不禁想到,天哪!他們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呢?」

這個被認為是現代主義建築經典的作品雖然擁有無可辯駁的歷史地位,但它「細細的支柱將白色的房屋整體與地面割裂開來」,白色的平壁似乎有著對於製造「肌理」的排斥。日本建築師隈研吾在評價薩伏伊別墅時說,「當我親眼看到這個被稱為20世紀最傑出的住宅建築時,我完全理解了為什麼後來這所房屋的居住著會控告柯布西耶」。將建築與大地割裂開來,使其與周圍的環境產生鮮明的對比,似乎成為了以柯布西耶與密斯為代表的現代建築革命者的使命。

隈研吾提出的另一觀點,則是柯布西耶、密斯等人「創造了極為』上鏡』的建築……即便被印在一枚小小的黑白照片上,他們的作品仍顯得足夠個性和新穎。因為他們就是以能拍出一張決定性的照片為目標來進行建築設計的」。本著這樣的設計初衷,為了將整個建築在一張照片中闡釋出來,建築的局部或內部視角被摒棄了。取而代之的,是攝影師與建築之間保留著一定的距離時按下的快門,「這時建築是作為一個簡單清楚的造型被記錄在相紙上的」。

薩伏依別墅

每一張照片的背後都隱藏了兩個人,建築攝影永遠都不會是建築本身。

從科拉布的建築攝影實踐和觀點來看,建築攝影永遠都是一種客觀性的主觀表現,不存在只表現建築的照片,任何建築攝影作品的背後都隱藏了兩個人,一個是創造了該建築的建築師,一個是表現該建築的攝影師,攝影師的客觀是一種主觀性的客觀,和創造建築的建築師的客觀可能存在天壤之別,但是建築作為一個獨立的本體,它本身所擁有的客觀性約束並規範了攝影師,同時也讓建築師的客觀變得更加清晰可見,在這種相對客觀的指引下,建築師和攝影師的認知得到調和。儘管如此,建築攝影永遠也不會表現出建築本身,在環境、光線、時間、氣候、文化等因素的影響下,攝影作品中的建築需要觀看者的再次解讀與聯想,而建築本身的客觀性卻會愈來愈遠,就像盲人去摸一頭大象。

路易斯·康設計作品,薩爾克生物研究所(拉霍亞,加利福尼亞州,1963),攝於1983年。

結語

建築的真相因為它擁有切實的外形而一直被廣泛忽略,在建築攝影藝術中,建築的真相只存在於靜謐與光明之中。

弗蘭克·蓋里設計作品,托萊多大學視覺藝術中心(托萊多,俄亥俄州,1993),攝於1993年。

謹以此文獻給偉大的建築攝影先驅Balthazar Korab。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hIUqyG0BMH2_cNUg5pqU.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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